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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于是前面的被兩邊夾擊,噗一聲被碾成了rou泥。結(jié)界被獸血污染,被巨力擠壓,沒逃過破碎的命運。結(jié)界破碎的瞬間,蘇澤淺的劍也揮了下去——天幕之上的悶雷化作一條巨龍直沖而下,將暗沉沉的天地映得一片雪亮!第七層燈籠全數(shù)亮起!渾身的靈力都被這搏命的一擊抽空,蘇澤淺眼前一黑,他感覺到自己掉了下去,卻在撞擊地面前失去了意識。蘇澤淺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他恢復(fù)意識是因為有人在大力的拍他的臉,喊著:“醒醒?!?/br>蘇澤淺費力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在喊他的根本不是個人,而是只兔子,拍著自己臉的是兔子毛茸茸的前爪。“醒了就好,把藥喝了?!蓖米由砩舷衲O駱拥谋持∷幭?,看蘇澤淺醒了,就捧出一碗藥,語氣一點都不溫柔的問,“能不能動?能動就自己喝?!?/br>蘇澤淺抬手接碗,揮劍太久,手腕酸軟無力,碗根本端不穩(wěn)。傷病營里,兔子非常忙,看蘇澤淺伸手接,就順勢遞過碗去,腦袋已經(jīng)扭向了另一邊。眼看著藥碗就要打翻,旁邊伸出一只手來,險之又險的扶住了碗。蘇澤淺看過去,是個大眼睛的年輕人,頭上頂著山羊角,蘇澤淺能感覺到他扶著自己手背的掌心里有一層非常厚的繭。山羊妖怪沖著兔子喊:“力盡而厥力盡而厥,我都下了這樣的診斷了,你覺得他自己有力氣端碗?!”兔子理都不理他,蹦著往其他人處去了。雖然是到處躺著傷患的醫(yī)療帳篷,但卻聽不到什么哀嚎聲,那些受傷極重的人不知是太能忍,還是受到了妥善的治療,都一聲不吭的躺著。帳篷里有藥味血味食物味,化膿傷口的臭味,各路妖怪的怪味混在一起,簡直讓人忍無可忍。感官復(fù)蘇,蘇澤淺的表情扭曲了下。山羊妖怪看著他樂了:“嘿,還是個小少爺呢?!彼麑⑺幫K澤淺嘴邊送去,“喝了藥我扶你出去透透氣?!?/br>藥湯金黃,帶著股淡淡的桂花香,更多的是提神醒腦的清涼味,蘇澤淺虛托碗底,一口氣悶了下去。藥湯即刻生效,感覺難以形容,像有人把一把火塞進你胃里的同時,又往里腦子里塞了把薄荷。蘇澤淺劇烈的嗆咳起來。山羊妖怪幫他拍背,一邊笑話他:“果然是小少爺啊,太嫩了喂,你到底是怎么在戰(zhàn)場上活到現(xiàn)在的?”蘇澤淺這輩子從沒在如此短的時間里被人連著說兩次嬌氣。女孩子被說嬌氣是可愛,他一個大男人被說嬌氣完全不能忍。蘇澤淺沒好氣的拍開山羊的手,踉踉蹌蹌往帳篷外走。那藥湯是真有效,碗都端不穩(wěn)的人這就能走了。這個動作在山羊眼里更坐實了他大少爺?shù)纳矸荩迷谘蜓郎睾屠蠈?,看人惱了,就想著辦法打圓場:“行啦行啦,別生氣啊,知道你有本事,”他的語調(diào)沉了下去,“能活下來就不容易啦?!?/br>掀開帳子看見外面場景的蘇澤淺呆住了。醫(yī)療帳篷外是片墳崗,妖魔鬼怪們用各自的法術(shù)挖出一座座墓xue,將同伴們的遺體掩埋。沒有眼淚,沒有哭號,連悲傷肅穆都不多,掩埋的工作已經(jīng)成為了麻木的日常,日復(fù)一日,不間斷的進行著。被收斂的尸體只是小部分,大部分人連一小片尸塊兒都沒能留下。山羊妖怪在他以為的,稚嫩的小少爺背后,輕輕的問:“你是誰隊里的?”“我?guī)湍闳枂?,或者你還能見你隊友最后一面?!?/br>第一百章蘇澤淺知道自己又進了一個新的幻境,環(huán)境的改變說明了他又進了一層,這個幻境顯然不像上一個那么簡單。而蘇澤淺……說實話,他知道這個幻境描述的是什么,舍不得就這么破了它。“我一個人?!?/br>他這么回答山羊妖怪。山羊妖怪顯然不太相信,大眼睛里有懷疑的光,但他沒有追問,這年頭,有難言之隱的人太多了。“如果一個人的話,就到前面登記下,會有人幫你安排接下來的事的。”山羊妖怪用了很籠統(tǒng)的“事”這個字,戰(zhàn)局復(fù)雜,后勤卻相當(dāng)井井有條,被安排的不僅是分入哪個隊伍,還有吃飯睡覺等等事宜。當(dāng)然了,這也是因為在整個隊伍中,要吃飯睡覺的人并不多。山羊妖怪把人往登記處領(lǐng),周圍景色是一片暗沉,有結(jié)界的微光若隱若現(xiàn),更遠處堆著一座座尸山,黑煙源源不斷的冒出,云層間紫雷接連落下,世界一片震蕩。蘇澤淺舔了舔嘴唇,決定問這么一句:“這里……是不是有個人叫莫洵?”年輕人不確定這是哪一場戰(zhàn)爭,如果是第一場與鬼王的戰(zhàn)爭,莫洵還是跟在師父身后的小無常,他這么問不會引起注意,而如果是第二場與天道的戰(zhàn)爭,他這么問,除了詫異的一瞥,大概也不會有太多的不良后果。“啊,莫洵啊。”山羊妖怪應(yīng)了聲。他的反應(yīng)讓蘇澤淺知道,這時的莫洵還沒成為高不可攀的隊伍統(tǒng)帥。“他應(yīng)該在……”山羊妖怪撓著頭思考,突然一道聲音從斜刺里傳來。“我在這兒。”蘇澤淺扭頭。起起伏伏的帳篷間,黑衣男人抱著他的長棍站著。莫洵沖蘇澤淺招了招手:“來?!?/br>不用走進,蘇澤淺已經(jīng)看出了這個幻境的破綻,破綻就在莫洵身上。黑衣男人的外表和蘇澤淺在現(xiàn)實中見到的一般無二,但他臉上帶著點疲憊的疑惑卻是蘇澤淺未曾見過的,那是涵養(yǎng)還未修煉到家的青澀,心思藏不深,眼神中也沒沉淀那么多的故事,看上去……至少在蘇澤淺看來,這個幻境中的莫洵,比他在現(xiàn)實中見到的,要輕松得多。這樣的莫洵應(yīng)該還有他師父保護著,而被保護著的莫洵,還沒有從黑無常沈古塵處繼承黑色長棍。年輕的莫洵手上抱著棍子,這就是幻境的破綻。是蘇澤淺舍不得指出的破綻。莫洵招了手,蘇澤淺就走過去。黑衣男人快速的從頭到腳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