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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雨。灰區(qū)的出租車很少,敢在灰區(qū)坐出租車的人,也很少。鄭飛翰低低罵了一聲,脫下外套把呼呼大睡的鄭小懂抱起來,大步跑向那套已經(jīng)被打爛的出租房。房子的防護(hù)罩和門雖然被打爛了,但好歹也是個能棲身的地方。鄭小懂睡著了就不會醒,鄭飛翰把兒子放在床上,開始著手收拾亂糟糟的家。秦少爺救人是好意,可也不用把他家打得爛成這樣吧?鄭飛翰脫下背心擰干雨水,晾在衣架上,邊嘀嘀咕咕地抱怨邊掃地整理東西。放在書桌上的那張照片被震到了地上,鄭飛翰蹲下身把照片撿起來,微微苦笑了一聲,擦干凈碎掉的玻璃,重新擺在了書桌上。這是他和顧俊艾大學(xué)畢業(yè)時的合照。他們的合照不多,結(jié)婚照上他又滿臉的不情愿。所以鄭飛翰最喜歡的照片還是這張。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俊艾喜歡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喜歡過他最好的朋友。嘆了口氣,鄭飛翰坐在地上捧著照片發(fā)呆。鄭小懂睡醒了,睡眼惺忪地爬到床邊,小rou手指著照片嘟囔:“爬爬……”鄭飛翰握住鄭小懂的手,指著顧俊艾的臉,低聲說:“對,小懂,這是爸爸。我們……我們見不到他了,但你一定要記住他的樣子,這是你的爸爸。你小的時候,是他喂你吃飯,哄你睡覺,給你講故事,你一定一定,不能忘了他……”鄭飛翰仰頭靠在墻上,廉價的外骨骼觸手在他身體里隱隱作痛。一切都變了。俊艾離開了這個世界,因?yàn)樗氖韬龊腿涡?,離開了這個家。從此之后,他和小懂都成了沒家的孩子,踉踉蹌蹌地活著,心底卻只剩一片荒蕪的悲涼。鄭小懂圓滾滾的小腦瓜趴在鄭飛翰胸口:“爬爬……”鄭飛翰輕聲說:“嗯?”鄭小懂說:“那個偷孩子的叔叔,身上好香啊……”鄭飛翰被小孩兒逗笑了:“不是說A天生相斥嗎?你應(yīng)該覺得他身上臭烘烘的?!?/br>鄭小懂用力搖晃著腦瓜,固執(zhí)地說:“香的,叔叔是香的!”第151章顧俊艾站在窗邊,看著大雨中的茫茫夜色。他改變身份,本有了個完美無缺的復(fù)仇計(jì)劃,通過鄭飛翰,毀了鄭家。可他沒想到,當(dāng)他醒來的時候,鄭飛翰卻已經(jīng)不再是鄭家的少爺,帶著他們的孩子,來這種骯臟混亂的地方灰頭土臉地討生活。他的計(jì)劃全被打亂了,一切只能重新謀劃。躲了一天的小秘書默默遞上熱茶:“少爺,休息吧。”顧俊艾沉默了很久,說:“鄭飛翰的腰怎么回事?”小秘書愣了愣:“怎么了?”顧俊艾說:“我今天和他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下肢動作有延遲,可能是裝了外骨骼,他的腰出什么事了?”小秘書說:“少爺,鄭飛翰在灰區(qū)打黑拳,很容易受傷的?!?/br>顧俊艾心煩意亂:“去查,查清楚怎么回事。鄭家那里派個靠譜的人過去,想辦法逼鄭飛翰回家?!?/br>鄭飛翰哄著鄭小懂睡到天亮,搜刮了屋里所有的匿名卡算了算余額。秦少爺?shù)娜偃f是還不了了,鄭小懂下個月的蛋糕和rou錢還能余下些。外骨骼昨天被秦少爺打得有點(diǎn)變形了,今天要去醫(yī)生那兒修理一下,不知道那個黑心醫(yī)生要收他多少錢。這些瑣碎的事情漸漸裝滿了鄭家少爺空蕩蕩的腦袋,讓他變得整整齊齊滿滿當(dāng)當(dāng),幾乎騰不出別的心思去想別的。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鄭飛翰從衣服里抖出一管用光的注射劑,微微愣了愣。他被小懂的失蹤嚇得魂飛魄散,差點(diǎn)忘了這管救命的腎上腺素。藥是從小巷子里的棺材房里扔出來的,他也是實(shí)在無路可走,才敢用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那排房子被地下拳場的貧苦拳手們戲稱為民工餐廳,是一些身份極為低賤或者得罪人的O,在那里以十分便宜的價格提供服務(wù)。鄭飛翰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自從俊艾死了,他就再也沒有接觸過任何O。但是這管子藥……鄭飛翰猶豫了一下,取了張匿名卡存了些錢,打算過去報個恩。鄭小懂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睡得直哼哼:“爬爬……奶奶……甜甜的奶奶……叔叔香香……”鄭飛翰又好氣又好笑,刮了一下兒子的小鼻子:“干嘛啊,你還賴上人家了?”第152章有了兒子丟掉的經(jīng)驗(yàn),鄭飛翰不敢再把鄭小懂一個人放在家里。他把鄭小懂托在肩膀上,慢悠悠地逛游到那條棺材巷里。這里三十米高的樓,卻被密密麻麻地分成了十五層,每層都不到一米五高,人在里面站都站不起來。鄭飛翰循著模糊的記憶尋找著那天扔下腎上腺素的窗戶。還好,他很快就找到了。鄭飛翰生怕房間里有什么非禮勿視的場面,捂住鄭小懂的眼睛走過去,輕輕敲了敲窗戶上的鐵柵欄。一張頭發(fā)亂糟糟的小臉鬼似的出現(xiàn)在窗前,沙啞著嗓子粗聲粗氣地說:“干嘛?”鄭飛翰拿出那張匿名卡。小O警惕地后退半步,左顧右盼:“我們不能接私活?!?/br>鄭飛翰說:“我不是來嫖的。前天晚上我路過這里,是你給我扔了一針?biāo)幬也呕钕聛?,錢是藥錢?!?/br>小O愣了一下,一把搶過了鄭飛翰的匿名卡,看了一下電子顯示器的金額。三萬。不多,但是足夠讓他收買張哥,少受幾天罪了。小O猶豫了一下,說:“錢我先收著了,陶鴿這被叫走了還沒回來,等他回來我就替你轉(zhuǎn)交給他!”鄭飛翰臉色變了:“你說什么?誰被叫走了?”俊艾死后,陶鴿也失蹤了。鄭飛翰曾經(jīng)怨恨過陶鴿在俊艾面前揭露了他們的關(guān)系,可到最后卻不得不想明白,真正的罪魁禍?zhǔn)?,是他自己?/br>是他沒有守住自己的身體和心,他傷害了他的妻子,導(dǎo)致了無法挽回的局面。不管陶鴿當(dāng)時到底什么動機(jī),他也已經(jīng)失去了責(zé)怪的立場和意義。鄭飛翰也曾想過陶鴿會去哪里。那個小O很聰明,應(yīng)該會保護(hù)好自己。陶慎雖然看上去有點(diǎn)兇,但到底是陶鴿的親哥哥,總不會真的對弟弟有多差。小懂那段時間總是哭,總是生病,讓他焦頭爛額疲憊不堪,也漸漸忘記了這個人。顧俊艾在家里看著賬目,他剛剛和這里的勢力有生意往來,一切都要小心謹(jǐn)慎地親自過目。小秘書匆匆走進(jìn)來:“少爺,監(jiān)視的人今天早上跟著鄭飛翰出門,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