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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端是半張張滿的弓弦,據(jù)此推斷,可能是有人騎著馬彎弓射箭的畫面。顧懷清心念微微一動,莫非沈小姐的意中人是個善騎射的男子?那就跟她未婚夫的形象不相符了,魏狀元雖然文采出眾,但在武功方面卻沒有什么建樹。可惜的是,畫中人的面目身材都被燒毀,無法辨識了。也就是說,昨晚作完畫之后,沈小姐又將畫焚毀,顯然是不想讓人看到。顧懷清說道:“我覺得有必要再仔細問一問沈小姐,那畫中人到底是何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幅畫中有些玄機?!?/br>段明臣對于他的直覺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便道:“那就有勞你去走一趟東廂房,早上搜府的時候沈小姐受了驚,現(xiàn)在正在房里休息?!?/br>顧懷清嗯了一聲,跟劉崇拱手告辭,便大步朝門口走去,剛拉開門,卻差點跟迎面而來的女子撞個滿懷。顧懷清下意識的扶住來人,低頭一看,竟然是沈夫人謝蕙蘭。謝蕙蘭頭戴白縐紗孝髻,上身穿白綾對襟襖,下身系沉香遍地金裙,素淡的孝服難掩她秀美的姿容。顧懷清奇道:“夫人,你怎么來了?”謝蕙蘭繞過顧懷清,輕移蓮步走到劉崇面前,突然屈膝跪了下去。“夫人,你這是做什么?”劉崇不解的問道。謝蕙蘭抬起頭,凄然一笑道:“指揮使大人,妾身是來投案自首的。”迎著他們驚訝的目光,謝蕙蘭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殺死沈君儒的人,是我!”謝蕙蘭的聲音不大,但卻如洪鐘一般,震得在場三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客廳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錦衣衛(wèi)指揮使劉崇畢竟經(jīng)驗老道,壓抑住內(nèi)心的震驚,沉聲問道:“沈夫人,你為何要謀害自己的夫君?你可知,按照本朝律法,妻殺夫,要判腰斬之刑,棄尸菜市口!”謝蕙蘭嬌軀微震,似乎被這血腥的死刑所驚嚇,一張俏臉蒼白無血色,但她沒有退縮,挺直了脊背,咬牙恨聲道:“我殺他,是因為沈君儒該死,他毀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恨他入骨!”劉崇皺眉問道:“你跟沈首輔有何深仇大恨,必須殺他而后快?”謝蕙蘭冷冷一笑道:“三位大人有沒有想過,我身為國公府嫡女,為何會嫁給一個年紀(jì)足以當(dāng)我父親的男人做續(xù)弦?”劉崇默了一下,反問道:“難道不是為了救令尊安國公嗎?”顧懷清卻不禁皺眉沉思起來,安國公謝蘊入獄后,第一個求助的人是他義父——東廠督主萬臻,謝蘊承諾將庶出的小女兒謝雅蘭許配給萬臻,而萬臻則答應(yīng)在皇帝面前為他求情,保他出獄。別人或許不知萬臻的能耐,但顧懷清卻最清楚不過,萬臻為人謹(jǐn)慎,既然答應(yīng)了謝蘊,就必定能做到?;蛟S不能讓謝蘊官復(fù)原職,但保住一條性命平安出獄,肯定是沒問題的。既是如此,謝家為何還要再犧牲一個女兒,將嫡女嫁給沈君儒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而且謝蕙蘭的婚事定得很倉促,搶在謝雅蘭出閣之前,匆匆嫁入沈家,難道背后另有隱情?謝蕙蘭紅著眼圈,說道:“我嫁沈君儒并非出自自愿,沈君儒這個偽君子,毀我清白在前,威逼脅迫在后,我萬般無奈才屈從的?!?/br>“你們應(yīng)該知道,家父與沈君儒是知交好友,我跟沈小姐是閨中密友,從小一起玩耍的手帕交。家父出事入獄之后,我急得六神無主,慌亂之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沈府求助?!?/br>“不過,我來得不巧,當(dāng)時沈小姐感染風(fēng)寒,服了藥剛睡下。我心急如焚,卻也不想打擾了她,正在此時,沈君儒下朝回府了,見到我以后便詢問起來我父親的事。在我心中,一直將他視為長輩一般尊敬,情急之下,我便開口向他求助。沈君儒這個偽君子,擺出一副慈祥可親的態(tài)度,以幫我父親為餌,將我誘入房中,竟對我……”謝蕙蘭哽咽起來,淚珠成串滾落,臉上盡是羞憤屈辱的神情,“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毀了我清白之身,我羞憤欲死,便要撞墻自盡,卻被他攔住。他威脅我說,如果不想我父親有事,就不許聲張,否則他便讓我父親死在獄中,讓我謝家家毀人亡!他說他早就看上了我,要我能做他的夫人,過幾日就去我家提親?!?/br>“當(dāng)時,家父已確認要將舍妹嫁給萬督主為妾,照理說,我并不需要再嫁沈君儒來保我父親??墒且粍t他毀了我清白,讓我無法再許配他人,二則也怕他從中作祟,害得父親無法平安出獄,迫不得已,我應(yīng)下了這門親事??墒窃谖倚闹校瑓s從來沒有原諒過這個衣冠禽獸,更沒有將他當(dāng)作我的夫君。我忍辱負重,哄得沈君儒歡心和信任,終于老天有眼,讓我找到了合適的機會,為自己報了仇,雪了恨!”謝蕙蘭的陳述讓在場的三人的心中都掀起巨浪,女子視節(jié)cao為生命,尤其是像謝蕙蘭這種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斷不會拿自己的名節(jié)來開玩笑。沈君儒若真是做了那樣的事,那可真是道德敗壞至極,枉為帝師!第24章執(zhí)迷不悔劉崇又道:“即使你有作案動機,你一個弱女子,是如何謀劃,又是如何行動的?你是否還有幫手?”“沈君儒想讓我為他生一個兒子,便夜夜與我行房,我以為他補身為由,讓回春堂開了一張起陽湯的藥方,勸他每日服用。沈君儒自幼有氣虛之癥,飲酒會引發(fā)胸悶氣短。而這起陽湯中有一味核桃仁,若與酒共飲,則會引發(fā)咳血。兩害相加,足以令他斃命?!?/br>“我事先打聽過,知道沈豫竹嗜酒如命,在廚房里藏著一瓶烈酒。那一晚我派冬梅去請沈君儒回房,趁著身邊無人,跑到廚房,引開煎藥的丫鬟秋蓮,然后從櫥子里取出酒,倒入湯藥之中,再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間。”“因為沈君儒是行房時猝死的,很容易被當(dāng)成馬上風(fēng),我向順天府報案時也是這么報的。仵作來了以后,我塞了一些銀子給他,暗示他家丑不可外揚,讓他將死因判為馬上風(fēng),以便盡快結(jié)案?!?/br>謝蕙蘭說著,抬眸幽怨的望了段明臣和顧懷清一眼,“豈料這案件卻驚動了錦衣衛(wèi)和東廠,兩位大人著實厲害,一眼就看穿了沈君儒不是死于馬上風(fēng),而是被人謀害。于是我只能將禍?zhǔn)峦蛟ブ裆砩弦吘咕剖撬?,?dāng)日白天他又跟沈君儒有摩擦,夜晚也去過廚房,有足夠的理由和機會下手?!?/br>顧懷清忍不住問:“你計劃得如此周全,連替你頂罪的人都算計到了,為何現(xiàn)在卻來投案自首?”謝蕙蘭凄然一笑,道:“所謂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們不是早就確認了,殺人的不是沈豫竹嗎,否則又為何大張旗鼓的搜府?我知道,我是躲不過去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