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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一刻的母親的好奇。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模糊的。畢竟時何弱一睜眼的時候,她就撒手走了。所有有關(guān)自己母親的一切都是聽父親說的,自己沒有見過。雖然有著時父的寵愛,但小孩子的心思總是敏感而柔軟的。有一些事是時父作為一個父親所不能給予的。臨睡前溫柔低唱的兒歌,甜香好吃的糕點,受傷后偶爾哭鬧的撒嬌。這些時何弱都沒有。時父把他的母親描繪得越好,時何弱就越是從心里期待渴望著一份母愛。可是他得不到,他的母親走了。只留給他無限的空白。直到有一天,他去時玉守的屋子。那個時侯—時玉守四歲、他三歲。清晨的院子里是安靜的,風溫柔地吹過,時玉守在房間里背書的聲音穿過窗戶落到時何弱的耳朵里—字字清楚,抑揚頓挫。二哥不僅書背得好,這一把嗓子也是好聽。時何弱想著。于是他興沖沖地跑到時玉守面前,仰起小臉:“二哥,你能不能給我唱首歌?!?/br>時玉守微愣,隨即放下手中的書,眉眼彎彎,伸出手摸了摸時何弱的發(fā)頂,語氣溫柔而縱溺:“好啊?!?/br>在時何弱還沒有從心底里認識自己的母親時,是時玉守以溫柔的方式代替接任。待時何弱五歲時,時啟章丟給他一封何弱水留給他的書信——時何弱這才真正接觸到自己的母親,并從心底里敬重和愛她。時慎守也對時何弱很好,只是不同的是,時慎守作為長兄有時候更帶著父親的威嚴,帶著“如父”的約束。可時玉守不一樣,他的好帶著縱容。哪怕時何弱捅破天,他似乎也能一笑而過。“沒事,二哥在呢。沒人敢欺負你?!边@是時玉守常說的一句話。可是這只停留在八歲的時玉守之前。因為再后來,時玉守的一把好嗓子沒了,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時何弱不是沒有問過父親—自己的大娘、二哥與大哥的母親是怎樣的人。他原以為能夠生出二哥與大哥這般溫潤如玉的人,那大娘也一定是個溫柔的人。可時父給出的答案卻是讓時何弱大吃一驚的。時父說:不,你二哥與大哥的母親是個很強勢的女人。她不服軟也不服輸,很倔強。時何弱歪著頭還想再問:“那還有呢?”“沒了?!睍r父回道,頓了頓又說:“若你還想知道別的,可以去問問你二哥或者大哥?!?/br>為什么要自己去問二哥和大哥?最了解他們母親的不該是父親嗎?可時何弱沒敢說出口,因為他看不懂自家父親臉上的神情。那是與提起自己母親截然不同的表情—平靜淡定。仿佛在說一個與自己完全沒有關(guān)系的人一樣。可年幼的時何弱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拉著袖子央求著問時玉守:“二哥二哥,你能給我說說大娘嗎?”時玉守低頭看著時何弱,滿眼的驚訝:“你怎么突然想起問我娘?”時何弱聽得出時玉守話語里掩藏的欣喜,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因為大娘是個很厲害的人啊。我常聽說以前府里的大小事務(wù)都是大娘在管的。況且大娘又生出了大哥和二哥這樣優(yōu)秀的人,我好奇嘛,所以想問問二哥你,二哥你就發(fā)發(fā)善心跟我說說唄!”“好好好?!睍r玉守止住時何弱拉扯著自己衣袖不停的小手,靜了一會,方才輕輕嘆了口氣:“你是第一個除了大哥和我主動提起我娘親的人。我從未聽府上的其他人提起過我娘……包括父親也極少提起?!?/br>這極少一詞說得客氣,其實時啟章可以算是幾乎就沒提過。就好像他時大將軍此生只娶過一個妻,從未再娶過另一個人—九門提督王鉉之女王鳳歌。時何弱眨了眨眼,看著面色有些惆悵的時玉守,撒了一個謊:“誰說父親不提的。父親常常在和我說起我娘親的時候,也會提起大娘說她能干厲害。他還很感激大娘在我母親去世時,能夠cao辦好我母親的喪事呢!說起這個,我也欠大娘一個人情呢!”“真的?”時玉守抬眼看向時何弱,輕聲問道。時何弱頭點得和小雞啄食一樣,表情嚴肅,強調(diào)道:“真的,真的,真的?!?/br>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越是強調(diào)它的真,就越是顯出它的假。時玉守看得很清楚,心里也很明白??伤粗鴷r何弱這樣反復地強調(diào)的樣子,這樣一副想要哄他開心的樣子。自己也希望這是事實的情況下,他點頭認可了,認可了這樣一個其實他知道時何弱在哄他、為他編造的一個美好的謊言。九門提督王鉉,王鳳歌之父,時啟章的岳丈大人,時玉守與時慎守的親外祖父。此人在京中的地位極高,在武將中的影響力也是不可忽視的。想當初時啟章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王鳳歌作為王鉉的長女,原本的親事是說定了北侯府上的世子。然而王鳳歌在兩家將要交定庚帖的時候,站了出來。“爹爹,女兒此生只嫁一人。除他之外,旁的人女兒一概不愿?!?/br>王鉉聽了只沉默了半響,而后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王鳳歌:“你娘親去世得早,爹爹對你心中一直有愧。故而你從小到大,我極少有甚么事不依你的。所幸你向來乖巧懂事,不曾惹過甚么禍事,做事也自有分寸。婚姻大事本該是由父母做主,但既然你心中已有定奪,那為父也不勉強你。只是一件,你能告訴爹爹那個人是誰么?”那個人自然是時啟章。王鉉對時啟章這個人有印象。第一次是因著時啟章在一排子站著的士兵中,出挑奪目的容貌。面如冠玉,劍眉星目,山根明潤,三停均等。這樣一副好相貌著實不能不讓人注意到,王鉉不動聲色,只瞥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指了指人,時啟章被換到了中營。“嚴訓之,如有半句怨言—逐,不得歸。”泰安九年,平州叛匪作亂,安陵王請旨前去平定,圣上從中營撥了五千人,王鉉從那五千人中點了時啟章做副指揮。平州之亂順利解決,總指揮不幸殉職。王鉉聽完下頭的人的匯報,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許會才會了一句:“那就副指揮升正罷。”“謝提督大人?!鼻嗄耆颂鹉榿?,一句謝說得不卑不亢,背脊筆直。這是第二次。王鉉沒想到這第三次自己竟是從長女口中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女孩兒的嬌羞爬上臉龐,王鳳歌抬頭望了自己的父親一眼,聲音低了低:“這個人爹爹是知道的,就是中營指揮—時啟章?!?/br>王鉉不懂這一個是深閨里的千金,一個是中營里的武夫是如何有了交集,于是他問自己的女兒。三月春雨纏綿,青石路滑。油傘撐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