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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來第一次見。”聞驍明白,所謂的“那天”肯定是十一假期的最后,也就是王靜蕾失聯(lián)的那天。他看向桌上的相框,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張三口之家的全家福,照片中的王靜蕾還很小,大約只有兩三歲的樣子。驀地,一只手伸過來把照片遮住。王靜蕾阻斷聞驍?shù)囊暰€,問:“你看了這么久,就沒什么想說的?”聞驍說:“沒有?!?/br>“你——”王靜蕾有點惱火,忽而冷笑了一下,“也對,你這樣的人,人生過得太舒服了,也不會理解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事?!?/br>聞驍沒有去反駁她的話,只覺得這么小的孩子口中說出“人生”兩個字,格外微妙。王靜蕾把相框正面朝下,扣住,像是藏了極大的情緒在心里,胸口不住地起伏,氣到極處,居然有幾分要哭的樣子。這不禁讓人懷疑,她最近一段時間的乖巧懂事,都是一層壓抑的偽裝。別的都還好,但要是她哭起來,聞驍是真的無計可施。他只好想了個問句,說:“那我問你,你只看過照片,都過去這么久了,你是怎么認出你爸爸的?”王靜蕾說:“他沒怎么變,但也變了……反正我就是能認出來,心電感應(yīng)你懂不懂啊。”聞驍又問:“既然你是去見他,為什么不接你mama的電話?”“不是見他,是跟著他,”王靜蕾說,“手機我早關(guān)靜音了,而且也沒工夫看?!?/br>“你跟著他?”“對,他一直在趕路,我一直在追。后來有警察問我在干什么,我說我找我爸,他就幫忙一起……然后他們把我爸帶走了,說他是個老賴?!?/br>誰也想不到事情的走向會是這樣,太戲劇性了,給人一種荒謬的不真實感。聞驍這下是真的有些驚訝,愕然地看著王靜蕾。王靜蕾繼續(xù)道:“之后我媽什么都告訴我了,就是我爸欠債,惹了很多麻煩,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和我爸離婚,一個人帶我……但我還是不明白,她以前為什么要騙我,說我爸只是找不到我們了?!?/br>——最末一句,大概就是她“想被人看見”這個愿望的來由。“你希望自己的爸爸是那樣的人嗎?”聞驍問。王靜蕾想也不想地說:“怎么可能?!?/br>聞驍?shù)溃骸八阅鉳ama并不希望你知道這件事。你現(xiàn)在能大大方方和我說這些,但如果你一開始就了解真相,你對身邊的同學(xué)朋友能做到這樣嗎?你會避開他們,你會害怕和他們相處,因為你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壞人,你不配和他們待在一起。”“你什么意思??!”王靜蕾又驚又怒。聞驍說:“我是把你當(dāng)做一個大人,才和你這樣說話,你不想聽就算了?!?/br>或許是因為他的神情,也或許是因為他的話里表達了將對方視作同齡人的尊重。王靜蕾慢慢平靜下來,猶疑不定地看著他。聞驍接著說:“不過我還不確定,你告訴我這些事的時候,到底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情?!?/br>“就是失望、生氣唄,”王靜蕾撇了撇嘴,“我哪里知道結(jié)果會是這樣,我期待了那么久,我等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我的爸爸怎么會是那樣一個人?憑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紅了。父母從來都是孩子的第一任偶像,孩子對父母有一種天然的期待與崇拜。只可惜,有的父母注定要辜負這種單純干凈的感情。聞驍心底也有些情緒在起伏。“但是我不同意你剛才的說法,”王靜蕾忽然說,“我爸爸是壞蛋又怎么樣,我就配不上和朋友一起玩了嗎?錯的是他,又不是我,我才不會害怕。朋友該是我的還是我的,我還有mama,我會努力讀書掙錢照顧她,我會過好自己的生活,我會很幸福的?!?/br>聞驍聽到后來,完全愣住了,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這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而王靜蕾的聲音則有些哽咽了。聞驍想了想,說:“漂亮話都說完了,再哭晚了點吧?!?/br>王靜蕾聞言硬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瞪著他道:“那當(dāng)然,我不會再惹mama不開心了。其實她給我請家教,本來也不是為了輔導(dǎo)功課,她只是工作太忙沒時間陪我,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而已。我是總想自己打游戲,才故意把之前老師氣跑的。”聞驍于是指了指自己。“你——你長得順眼,不行嗎?”王靜蕾氣勢洶洶道。聞驍忍不住笑了一下。王靜蕾立即表態(tài):“事先聲明,我可看不上你啊。你那么老還沒對象,肯定是腦子有問題?!?/br>聞驍說:“你怎么知道我沒有?”“你能有?”王靜蕾懷疑地看他一眼,“你做夢吧。你也就臉能看,說話太難聽了,隨便拎一句到微博,那都是能掛墻頭被噴三天三夜的水準?!?/br>聞驍心想:他說話真有那么難聽?那夏玨平時和他說話都是什么感受?室內(nèi)安靜片刻。“喂,你真的要辭職嗎?!蓖蹯o蕾再一次問道。聞驍沒有直接回答。后來等王mama回來,他只開口主動請求了調(diào)低日薪,余光瞥見王靜蕾扒在門縫上偷聽,一副緊張兮兮的表情。最后費了極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說服王mama把日薪下調(diào)五十,聞驍起身離開。回學(xué)校的路上,下起了小雨。他不能再在宿舍樓下耗時間,只能一邊戴著耳機和夏玨語音,一邊上樓,準備進寢室門后掛斷。然而剛把鑰匙插進鎖眼,沒轉(zhuǎn)動,門就自己開了,季新詞從里面探出腦袋,笑嘻嘻地與他打招呼:“哥,回來了?”語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親昵。夏玨在通話那頭陡然陷入沉默,輕聲重復(fù)了一句:“哥?”……聞驍一頓,忽然明白,為什么傍晚的時候會覺得季新詞這樣喊自己那么奇怪了。化蝶21二十九號當(dāng)晚,十點半多,聞驍在首都機場接到了夏玨。航班延誤了大約四十分鐘。夏玨趕著見聞驍,一路拖著行李小跑,碰面時也沒來得及收住腳步,一頭扎進聞驍懷里,叫道:“生日快樂!”大庭廣眾之下,聞驍面不改色地穩(wěn)穩(wěn)接住他,一瞬間甚至把他抱得雙腳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