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怎么辦才好，根本沒辦法再考慮你的性別了?！?/br>
“所以對我來說，只要你不是壞人，不要傷害到他，就已經(jīng)足夠了?！?/br>
“肖先生，這個解釋可以嗎？”

我握著手機(jī)，半天都沒有說話。姜女士也沒掛電話。我的呼吸有點急，我覺得她應(yīng)該能聽見。

“姜女士，你這樣會讓我很困擾?！蔽椅罩謾C(jī)望著地板，那里有一只拖鞋。

“因為我是一個同性戀?！闭f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我的聲音有點抖，但我知道這個時候坦白這一點總比隱瞞要好。

我原以為我出柜后姜女士就會客氣地讓我離他兒子遠(yuǎn)一點，但姜女士只是問了一句：“所以呢？這有什么問題嗎？”

我一時間被她問住了，好半天才說：“你就不怕我對，嗯，對你兒子做什么嗎……”

“肖先生，”我聽見姜女士滿含笑意的聲音，“難道應(yīng)該擔(dān)心的不是方方會對你做什么嗎？”

我：……

姜女士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

兩天后，我在劇院有個單人芭蕾舞表演。上臺時，我習(xí)慣性地朝最后一排的角落瞥了一眼，頓時愣住了，那里空蕩蕩的，哪有方先生的影子？

我心想難道他今天沒來？還是去衛(wèi)生間了？坐到其他位置上去了？越想越遠(yuǎn)，整支舞蹈下來心不在焉的，居然破天荒地跳錯了一個舞步。

音樂結(jié)束后，我的舞伴問我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有點尷尬，只好順口說了一句“是有點?！钡睦镆呀?jīng)把方先生罵了不下三遍。

卸妝的時候，劇院的工作人員又給我送了一個花籃過來。

我腦子卡了一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那意味著什么，連忙問他：“送花的先生走了嗎？”

工作人員說：“應(yīng)該還沒有?！?/br>
我匆匆擦了把臉，拿上花籃便跑了出去。劇院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燈光大亮，我很容易就在觀眾席的第一排的中間位置找到了方先生。

他沒有戴口罩和帽子，手上也沒有拿著望遠(yuǎn)鏡。

沒看到他的時候我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但看到他了我反而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我晃了晃手里的花籃，對他說：“以后你別給我送這個啦?！?/br>
“啊？”方先生愣了一下，問：“你不喜歡嗎？”

“不是，因為我屋里已經(jīng)放不下了?！蔽艺f著，臉上有點紅。

“這樣啊……”他又露出有點苦惱的神情，“那我做小點的可以嗎？”

我驚訝地看著他，搖了搖手里的花籃，說：“這個是你自己做的？”

他點點頭，有些害羞，像個孩子一樣絞著兩只大手。

我想起了他手上那些老繭，胸口有點發(fā)漲，鬼使神差的，我想起了那些被我送人的花。

我問他：“那之前的鮮花呢？”

“那個是我種的?！彼卮?。

我望著他，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明明才認(rèn)識三天，可我卻覺得我已經(jīng)被愛了好多年。

——

說不感動是假的。能有個人一直默默地喜歡你，正常人都不會不開心。但開心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世界上，有一種遺憾叫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如果當(dāng)初沒有接受姜女士的條件就好了，那我就不會對莫斯科念念不忘，也能嘗試著接受方先生；如果方先生是個正常人就好了，不要那么單純深情，那我也能拒絕得更干脆利落，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瞻前顧后，進(jìn)退維谷。

我狠下心，把花籃塞還給他，說：“以后別送我這個了，小的我也不要?！?/br>
我給得太突然，他沒留意，差點把花籃掉地上了，接住后有些無措地看著我。

我不敢看他，只盯著腳尖，說：“你走吧，我待會跟我同事去吃飯?！?/br>
他點點頭，說：“好。”然后就拿著花籃轉(zhuǎn)身走了。

雖然說話的時候很鎮(zhèn)定，可是他一轉(zhuǎn)身，我卻開始心慌了，好像怕他這一走就不會再來一樣。

“方先生！”我忍不住叫住他，“你吃飯了沒？”

“吃過了?！彼f。

“那你走吧。”我有點喪氣。

“好?！闭f完，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

“等等！”我又叫住他，問:“你以后還來嗎？”

“來?！?/br>
“坐前面還是坐后面？”

“前面?！?/br>
“不坐后面啦？”

“我想離你更近點?！?/br>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劇院的燈光都開著，我在他湛藍(lán)的眼睛里看見了羞澀和溫柔。

但最后我還是說:“你走吧?！?/br>
——

回化妝室的時候，女伴看著我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笠笙，剛剛跟你說話的男的是誰啊？”

我被她笑得頭皮發(fā)麻，簡單回了一句:“一個朋友?！?/br>
“哦～原來是朋友啊～”說著，她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拍拍我的肩膀，說:“不錯嘛！有眼光！怪不得你之前一直單著，這種確實難找?！?/br>
我解釋道:“你想哪里去了，就是一般朋友?！?/br>
“不是吧？”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這么帥的男生你都忍得了？”

“難道我得撲過去？”我有點無奈，“我現(xiàn)在還不想談戀愛啦?！?/br>
“為什么？”她問。

“我可能要回莫斯科上課了?！蔽要q豫了一會，還是把這事情說出來。她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這事遲早得告訴她。

“真的嗎？那很好啊！”她果然很高興，但又問:“可是為什么這樣就不能戀愛??？”

“異地戀太難了，我怕走不下去?！蔽艺f，“這畢竟是我自己的追求，讓他白白等我好幾年，對他不公平。”

“唉，笠笙，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之前你跟羅斌的事也是，明明不用走到那種地步……好好，不說他，”她知道我不喜歡提以前的事，連忙打住，說:“我一直覺得你的戀愛觀有問題，為什么怕對方等？如果他真的喜歡你，等你兩三年又怎樣？難道你就不值得他等嗎？何況談戀愛本來就沒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事，你喜歡，你就得受著！愛誰誰誰！”

我被她說得有點懵，不知道怎么回答。從小我就被父母教育不能麻煩別人，不能占別人便宜，別人對你多好你也要對別人有多好。所以我一直以為談戀愛也是這樣，既然你沒辦法為了別人犧牲你的理想，那么你就不要去耽誤別人。

難道我一直想錯了？

——

“你錯得太離譜了好嗎！”女伴知道了我的想法后馬上大呼小叫起來，“笠笙，你不能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考慮，你要換位思考，你又不是對方，你怎么就認(rèn)定對方會吃虧？也許正好相反呢！唉，怪不得有句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