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松開過。

    她不敢相信，程雋是以怎樣的心情，在毫無音信毫無希望的情況下等待自己七個(gè)月的時(shí)間。

    七個(gè)月啊。

    而她只不過是大半天的時(shí)間，就難熬到崩潰。

    怪不得她總覺得他瘦了，擁抱的時(shí)候能清楚地摸到脊骨。

    阮啾啾心酸不已。

    “所以你到底去了哪里？老板都要崩潰了，我們還以為你……呸呸呸！人沒問題就好！”

    阮啾啾的回答含糊：“我……我去了一個(gè)遙遠(yuǎn)的地方。”

    她的話一出，自己先沉默片刻，思索一番覺得這種話簡直更奇怪了。果不其然，其他人的表情都變了變，開始懷疑阮啾啾是否是還魂歸來，望著阮啾啾的時(shí)候欲言又止。

    阮啾啾：“……總之我不會再走了，你們放心?！?/br>
    尤其是程雋。

    她的這副保證并未能讓程雋握緊的手松開半分。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很想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阮啾啾一副不想過多解釋的樣子，讓他們也不好繼續(xù)追問下去。

    “行了，知道回來就好。”老孟長長舒了口氣，半帶著開玩笑地?cái)D擠眼睛，“工作堆積挺多，你休息幾天就快點(diǎn)兒上班?！?/br>
    “好。大家辛苦了。謝謝你們?！比钹编备袆?dòng)地朝著他抿唇微笑。

    今天能趕到這里的大家都是在擔(dān)憂她的安危，她很感激在這個(gè)世界居然有這么多人都還在牽掛著她。大家望著她的時(shí)候，眼神關(guān)切而溫柔，并沒有因?yàn)槿钹编钡暮滢o而質(zhì)疑她，讓本就處于情緒敏感期的阮啾啾差點(diǎn)兒又要淚崩。

    他們走到醫(yī)院門口，涂南忽然反應(yīng)過來，問道：“老板的車被拖車拖走了？你們別叫車了，我送你們回去?！?/br>
    若是知道涂南的跑車如此風(fēng)sao，阮啾啾大概會選擇丑拒。

    其他人紛紛開車各回各家。

    秘書溫茜坐在副駕駛座，阮啾啾跟程雋坐在后排。她親眼看著涂南幫秘書系好安全帶，兩人之間的動(dòng)作曖昧親昵，分明不像是工作伙伴。

    阮啾啾吃了一驚：“你們——”

    涂南：“我都說了，她絕對是喜歡我……嗷嗷別打，我錯(cuò)了我錯(cuò)了！”

    溫茜的俏臉通紅，冷冷瞪了涂南一眼：“如果你想跪遙控器，你可以繼續(xù)胡說八道?！?/br>
    “不不不……”涂南連忙擺手。

    回到這個(gè)世界，聽著他們兩人的拌嘴，阮啾啾終于有種真實(shí)的回來的感覺。程雋默默無聲地坐在身旁，握著她的手熱到要出了汗，卻一副不撒手的架勢。

    阮啾啾明白他是沒有安全感，便由著他緊握著。

    車輛緩慢地在大街上行駛，漸漸地，又有雪花簌簌飛落，徜徉于夜晚寂靜的城市中。望著窗外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花，阮啾啾的腦海里卻是程雋。他是如何見證著碧綠的枝葉漸漸泛黃掉落，最終被大雪覆蓋的呢。

    這一切，阮啾啾都不得而知，更不敢問起。

    涂南把他們送到樓底下，秘書還在吐槽他迷一樣的品味，涂南連忙服軟表示過兩天換車，讓秘書挑一輛好看的車。

    兩人笑鬧著，目送阮啾啾和程雋離開。

    涂南這才長出一口氣：“太好了。嫂子再不回來，我都要怕老板熬不過這個(gè)冬天?！?/br>
    溫茜：“是啊，幸好。不過……你說，啾啾她到底去了哪里？”

    涂南一臉的神經(jīng)兮兮。

    “大概是上天也看不下去，給老板送了一個(gè)仙女陪伴著他?！?/br>
    溫茜噗地一聲笑出來：“或許?！?/br>
    真相能否說出口，對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無關(guān)重要，并不一定每一樣秘密都必須坦露出來。兩人相視一眼，重新回到車上，擱置在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今晚能睡個(gè)好覺了。

    *

    對于阮啾啾來說，上一次上樓梯的時(shí)候，不過是一天之前。

    她牽著程雋的手，隨口提到俄耳普斯的神話卻沒想到居然成真了。阮啾啾發(fā)誓自己一定不再胡說，她拉著程雋的手向前走了兩步，程雋卻忽然停下腳步。

    阮啾啾：“？”

    “你先走?！?/br>
    像是害怕噩夢重演，他走在阮啾啾的身后，牽著她的手不松開。阮啾啾安撫著他的情緒，率先上樓梯。這一段路程格外漫長，仿佛在走一段獨(dú)木橋，她不用回頭都知道程雋此刻必定緊繃著神經(jīng)，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生怕她消失不見。

    好在一路上沒有發(fā)生任何意外，他打開門，拉著阮啾啾進(jìn)門。

    七個(gè)月過去，房間依然是原來的布置，仿佛她真的只是離開了一天。

    “我不在的時(shí)候你有沒有好好吃飯?。俊?/br>
    阮啾啾一邊問一邊打開冰箱，沒想到冰箱里竟然有水果。與此相反的是，一瓶養(yǎng)樂多都沒有，只剩下幾盒還沒喝的牛奶。

    程雋站在身后，語速緩慢地回答阮啾啾的問題。

    “三餐都有規(guī)律吃，零食戒了，天冷了會記得添衣服，早起早睡定時(shí)打卡訓(xùn)練，該做的工作都有完成，偶爾參與社交圈活動(dòng)?！?/br>
    “……”

    “所以，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br>
    阮啾啾默然，她眨眨眼睛，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再哭出來，卻在看到程雋表情不安而小心翼翼的那一刻紅了眼眶。

    她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側(cè)過臉。

    “你想吃什么？”

    程雋說：“什么都可以?！?/br>
    “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br>
    出乎意料的是，米面明顯有換新過，不用擔(dān)心放得太久不能吃。冰箱里有新鮮的蔬菜，有rou有雞蛋。阮啾啾愣了一下，程雋不會做飯，也絕對不可能做飯，所以……

    蔬果這么新鮮，哪怕不吃想必也會經(jīng)常替換。

    他每天都在等著她。

    阮啾啾無比慶幸自己及時(shí)想到辦法回來，若是她在另一個(gè)世界待了十天八天，簡直不敢想象回來的時(shí)候，程雋還有沒有命。

    她做了一碗簡單的面條，給程雋臥了兩顆蛋。

    她在警局里已經(jīng)吃得夠飽了。

    兩人面對面坐在飯桌旁，程雋拿著筷子，半晌沒有下筷。他低頭看著碗里的面，散落的碎發(fā)遮住眼瞼，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阮啾啾放輕了聲音：“快吃，面要坨了。”

    “……”

    他忽然短促地抽泣一聲。飯廳里寂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阮啾啾幾乎不敢相信，程雋他……居然……在哭？

    她呆愣在原地，卻看到程雋握住筷子，挑起面條吃了起來。吸面條的聲音不大，卻掩蓋住了其他雜音。他吃完面條和雞蛋，又把碗里的湯都喝得干干凈凈。

    阮啾啾問：“是不是還沒吃飽？”

    程雋放下碗：“飽了?！?/br>
    他已經(jīng)很長時(shí)間沒有一次性吃這么多的食物了。

    程雋像往常一樣去洗碗，半晌沒聽到聲，就會下意識地看一眼阮啾啾還在不在。盡管阮啾啾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