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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袱悠然以行——就這么被兜頭淋下的雨水澆了個正著。天地間烈日炎炎,唯獨這處山谷,大雨滔滔,覆盆一般。簡直宛若見鬼。玄泊連忙拉了道士一把。說也奇怪,玄泊的手剛碰到他袖子,那雨水竟就自己避讓開,再不沾染二人一絲。道士抹了一把臉,轉頭看著玄泊,面無表情道:“你干的?”玄泊興奮而得意地點頭:“你可信了?”道士慢條斯理地從肩上拿下包袱,一只手握著玄泊的衣裳,一只手去解那個包袱扣,然后從里頭拿出淋濕了的銀票拍到玄泊胸前:“賠我。”玄泊茫然地伸手接過來:“這是何物?”“銀票?!?/br>“有何用處?”“換酒換rou?!?/br>玄泊大吃一驚:“竟如此重要?”道士理直氣壯地點頭,修道之人的清規(guī)戒律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一般:“極其重要,神龍大人,你快點賠我?!?/br>玄泊聽道士叫自己神龍,一下高興起來,但看著手里滴水的銀票還是一籌莫展,為難地看著道士:“我不知如何賠,要不,算我再欠你一個恩可好?”道士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真心實意地問道:“你報恩一回,能給多少銀子?”“……我,我沒有銀子。”道士哦了一聲,轉臉就氣勢洶洶地對著他:“那你給我賺回來!”毫無征兆的,雨水驟然止住。道士立即撒開了拽著玄泊衣裳的手,蹲在地上翻騰自己的包袱。玄泊在一旁立著,隱隱約約覺得自己闖了禍,訥訥道:“我肯定給你賺回來。”道士抬頭覷他一眼:“你如何賺?”“?。俊毙词譄o策地與他對視,“我都聽你的罷?!?/br>道士把包袱一收,站起來看著他:“你果真是龍?”“果真!”“那你先前說我言語助你,又是何緣故?”玄泊道:“就是我化龍時,你曾言道‘這是龍’,助我渡了關卡。我兄長當年化龍,因一個樵夫路過,說了一聲‘蛟’,他便沒渡過去,至今還未化龍?!?/br>“還有這等事?”道士嘖嘖道,“那我可是行了樁大善?!?/br>“是,你若有何愿望,便告訴我,我定會助你。”道士在心里算了算,自覺撿了一個大便宜。有這么一條龍在身邊,弄出異象糊弄人簡直不能更容易,銀錢自然手到擒來。面對一個活動的錢罐子,再冷言冷語地對待,就該嚇跑了,那更不劃算。道士默默斂去失了銀票的不爽,擺出一副親善的笑臉對玄泊道:“那你不如先跟我些日子,待我想到了,再同你說?!?/br>玄泊對他這突如其來的熱切受寵若驚,立即應道:“好?!?/br>“我叫顧明川,”道士低頭整了整濕透的袍子,道,“道長之類太過生分,你叫我名字即可,顯得咱倆有交情?!?/br>倆人在山里待了半日,等顧明川身上的衣服干了,便打算找個去處。“附近沒幾個城鎮(zhèn),”玄泊道,“我都看過了。”顧明川想了想道:“你化龍后,可去過澗回鎮(zhèn)?”“去過,我問了他們才尋到你?!?/br>“你可知道那鎮(zhèn)上王家女兒的事?”玄泊點點頭:“知道,那姑娘的病看起來玄妙,其實是裝的?!?/br>“裝的?”顧明川一驚。“過年逛廟會時,她同鎮(zhèn)上的肖秀才結識了,兩情相悅,今春肖秀才入京科考,她怕爹娘給自己許親,因此裝病?!?/br>“竟是這樣,”顧明川得知真相,不由嘆道,“倒是一往情深,令人唏噓。”“嗯,明川,你問這個作甚?”顧明川若有所思:“我收了她爹的銀錢,卻沒給人家姑娘治病,既然你是神龍,便想問問你能否助她。”玄泊想了想,笑道:“自然可以,肖秀才今年是探花命,會封京官。待王巧織的澗回緞呈給宮里貴人時,我便現(xiàn)身,以示祥瑞,貴人一定會召王巧織進京,那時他們便可相聚了?!?/br>神龍之跡,足以給這女子的一生冠上榮耀與傳奇的譽名。如此商定妥當,二人又悄悄進了澗回鎮(zhèn)。顧明川帶玄泊去到王家后門,玄泊掐個隱身訣,二人頃刻進了王姑娘的小院。在二人一通云里霧里的分析利弊之下,王巧織從最開始看見他們的震驚,到中途的悲泣,又到最后滿心歡喜的感激,此事進行的十分順當。當然了,這主要是得益于顧明川舌燦蓮花,硬是把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唬得深信不疑。出了王家的門,顧明川同玄泊對視一眼,又一起望向鎮(zhèn)外的官道。這一方勸完,就該入京尋鴛鴦的另外一半了。第3章第三章京中今日新來了一位公子,姓肖,名喚衍淮。他長得白凈秀氣,言談斯文有禮,更兼之舉止謙和溫潤,頗有大家之風,惹來了不少家有女兒之人的注意。此人,正是顧明川和玄泊要尋的肖秀才。肖衍淮天資聰穎,十四歲中了秀才,十七歲中了舉人,只是鎮(zhèn)上的人對他十四得中秀才的事情津津樂道,久而久之,也就一直叫他秀才。他進京后,先是尋到一家客棧住下,養(yǎng)精蓄銳,不日便在斗詩會上大放異彩,被當朝丞相看中,提前約作了門生,也是因此,好幾家媒人都暗地里打量著他。這日休沐,肖衍淮收拾了一下著裝,便準備去丞相府,正式拜會老師。臨行前,他從枕下掏出一個小玩意兒,細細摩挲流連一番,方重新塞回枕下,出門上了馬車。顧明川和玄泊隱去身形浮在半空,看著肖衍淮出了門,確定那輛馬車出了巷口,才在屋中顯身。顧明川當即就奔著床邊過去,想要看看肖衍淮出門前依依不舍的是何物。還沒伸出手去,就被一只袖上繡著玄青水紋的手臂攔下了。“這里,”玄泊猶豫道,“畢竟是肖秀才隱私之地?!?/br>“你怎么這樣煩人,”顧明川一顆八卦之心被阻撓,不滿道,“絮絮叨叨的,我只是好奇罷了?!辈贿^,他口中雖這般抱怨著,到底是沒再伸手。玄泊沒做過這樣鬼鬼祟祟的事,神態(tài)頗為緊張。他無時無刻不在左顧右盼,像是怕這樁見不得人的行為被發(fā)覺。顧明川則自在得很,把屋子轉了一圈,然后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用一個茶杯蓋住。這封信是織娘拜托給他們的,她不敢自己寄信,又盼著鴻雁傳書聊表情意,玄泊當時見她嗚咽祈求,心中不忍,一口就答應了下來。“走罷?!毖垡娭櫭鞔ǚ藕昧诵?,玄泊扯了一下他的袍子,催促道。顧明川傲然地睨他一眼:“你自己攬的活計,如今倒害怕麻煩了。凡間有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