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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并不是個好時機(jī)?!?/br>時機(jī)?能有什么好時機(jī)?這種事情,家人們接受就是接受,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反正遲早都是要有這么一遭的,早說晚說能有多大的區(qū)別?但溫臨的想法說服不了夏遷。在花了一個上午和溫臨一起安排了公司里的工作之后,到了午飯的時間,夏遷還是走了。夏遷不僅自己走了,還帶走了車鑰匙和家門鑰匙,只幫溫臨在公司附近另外租了一間的屋子。這屋子本身倒是挺不錯,兩室一廳,窗明幾凈,不比夏遷的住處差上太多。據(jù)夏遷說,他本來就一直感覺自家住得離公司太遠(yuǎn)了,忙起來時來來回回太耽擱時間,時常讓溫臨住在公司也不是個事,所以老早就物色好了這間屋子,就算沒遇到這事也是遲早會租下來的。可溫臨下午一個人在這屋子里默默坐了一個多小時,始終覺得心里不是滋味。……約莫三點(diǎn)的時候,溫臨出了門,半小時后到了火車站。在火車站外面等了半個小時,他便看見那洶涌的人潮中跳出了一個小姑娘,穿著一身極顯眼的橘紅色連衣裙,呼啦一聲跳了過來,猛地?fù)湓诹藴嘏R身上,“哥!又是半年沒見了,想我不?”“大姑娘了,矜持一點(diǎn)。”溫臨笑著將她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迎向了后面那兩個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的中年人,“爸,媽?!?/br>溫爸爸十分高興,笑得一臉褶子。溫mama自然也是高興的,看到溫臨后卻又板起了一張臉,“你昨天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住在學(xué)校了?老實(shí)給我講,為什么搬出去住了?”“這就說來話長了?!睖嘏R從他們手上接過了行李箱,笑得有些無奈。父母們原本還以為他只是嫌棄學(xué)校里住得不好,另找了個地方而已,聞言卻感覺到事情并沒有他們所想的那么簡單,不禁都有些訝異,“怎么,難道還有別的事?”溫臨沉默了好一會兒,握在行李箱上的手忍不住緊了緊。雖然夏遷已經(jīng)自己先逃掉了,雖然夏遷的意思是如此明確,但溫臨還是不甘心。“對不起,爸,媽,我這段時間,真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們。”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禁放慢了自己的語速,“很多……很重要的事情?!?/br>☆、63、出柜溫臨這句話說得是如此沉重,頓時讓周圍的家人們的心里咯噔一響。剎那之間,溫爸溫媽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刻便從溫臨口中聽到一個要命的噩耗。只有meimei溫悅還對這沉重的氣氛毫無察覺,眨巴雙大眼睛看著溫臨,好奇地等待著溫臨接下來的話。然而溫臨只是蠕動了一下嘴唇,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后深深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而笑道,“算了,現(xiàn)在先不說那些事情了。說起來你們也有好幾年沒來a市了,這邊變化挺大的,我先帶你們?nèi)サ教幑涔洹!?/br>“誒,臨臨……”溫媽還想說些什么,但眨眼間,溫臨就跑到路邊攔計程車去了。溫媽和溫爸互看了一眼,只覺得心頭猶如壓了一塊巨石一樣不安。“臨臨該不會真的遇到什么事了吧?”溫媽壓低聲音問。“不會不會,這孩子這么乖,從小就又聰明又聽話,能遇到什么事?”溫爸說得好像信心十足,但心底里著實(shí)也沒有幾分底氣,“就算、就算真的遇到了什么,他有什么是不能和我們說的呢?”二老剛剛交流了兩句,那邊溫臨已經(jīng)叫好了計程車,正朝這邊招手叫他們過去。“唉,我看你們就是愛瞎cao心。我哥他都這么大的人了,有點(diǎn)自己的小秘密,難道不正常嗎?”溫悅搖了搖頭,故作老成地嘆了口氣,而后當(dāng)先又蹦跶到了溫臨身旁,第一個擠進(jìn)計程車?yán)铩?/br>溫家二老跟在溫悅的身后,卻仍舊放不下心中的憂慮。溫臨就像是沒有看到他們臉上的憂慮,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磻n慮一樣,招呼著他們進(jìn)了車?yán)?,然后自己坐在副駕上給司機(jī)指路。等到計程車遠(yuǎn)離了火車站,溫臨忍不住在內(nèi)心深處嘿嘿一笑。他剛打包票,自己的爸媽此時此刻一定在胡思亂想,而且一定會把事情給越想越嚴(yán)重。等到父母都以為他已經(jīng)犯下十分要命的大錯,再得知其實(shí)他只是給他們找了個男的兒媳婦,想必就容易接受得多了吧?是的,溫臨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一定要努力在這幾天內(nèi),讓自己和夏遷的事情被父母接受。為此他必須出柜,必須對自己的家人坦白。但出柜也不是瞎出,必要的鋪墊與計劃還是不能少的。溫臨坐在副駕上,卻早已經(jīng)沒有心思看路,心中不斷翻滾著諸多情緒,反復(fù)琢磨著自己的計劃。越想,他的心情便越是真正沉重起來,無論怎么說服自己要對此報以積極樂觀的態(tài)度,那巨大的壓力卻始終揮之不去。唉……出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難怪夏遷會一個人先跑掉了。正當(dāng)溫臨感慨嘆息之時,身后溫媽突然叫了起來,“等等,這是往哪里的路?這完全不是去你學(xué)校的方向!”溫臨連忙回神,笑著回過頭去道,“媽,我不是昨天就和你們說了嗎?我早就已經(jīng)不住在學(xué)校里了?!?/br>溫媽驚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們原本都以為溫臨就算學(xué)校外面,也不會住得離學(xué)校太遠(yuǎn),哪里知道方向竟然是如此南轅北轍。“臨臨,”溫爸暗懷僥幸心理地笑著表示,“你還是先把我們送到你現(xiàn)在住的地方吧,我們手上還有這么多行李呢,不放好怎么逛?”“當(dāng)然要先把行李放好,”溫臨理所當(dāng)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就是去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的方向?!?/br>溫媽忍不住問他,“你現(xiàn)在真住這么遠(yuǎn)了?這平時怎么上學(xué)???”這話讓溫臨抿了抿嘴唇,嘆了口氣。“怎么了,臨臨?”溫家二老又忍不住提起了一顆心。溫臨轉(zhuǎn)過了身,面朝前方,背對著他們。二老只能從那看似平靜的背影身上,看出溫臨此時內(nèi)心沉重的思緒。許久,溫臨終于開了口,“對不起,爸,媽……我真的瞞了你們太多事情。我也想早點(diǎn)告訴你們,但是我不敢說……其實(shí)我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去上學(xué)了。”溫媽臉色一白,身體忍不住往后滑了滑。溫爸倒是神情還算平靜,用手掌拍了拍溫媽的肩。就連meimei溫悅也終于體會到了這氣氛的可怕,被沉重的壓力給壓得有些喘不過氣。“為什么不去上學(xué)了?”溫爸原本寬厚的聲音此時宛如凝固,“我們供你讀書十幾年,最后你終于考上了研究生,你這一切很容易嗎?你究竟為什么不去上學(xué)?”溫臨在前面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