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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去盡管去,都是自家人?!闭f著又回頭看了一眼同春。 同春忙道:“你說什么自家人,誰跟你是自家人了?” 洛塵笑道:“這個不著急,現(xiàn)下我是說你們小姐,跟我們九爺呢?!?/br> 同春還不知道這是張制錦的府邸,忙正色說:“你別胡吣!你們九爺是誰?” 七寶拉拉她,低聲叮囑了一句,同春愣住,頗為為難的。 洛塵在邊上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說:“丫鬟jiejie,說出來不怕嚇到你,我們九爺就是堂堂的戶部侍郎張大人,出身高貴,貌比潘安,才壓宋玉,而且文武雙全,我不信這京內(nèi)還有沒聽說過我們大人名頭的。” 同春瞠目結(jié)舌。 七寶咳嗽了聲:“洛塵哥哥,同春跟我說她突然肚子疼,你能不能幫我照料照料她,我自個兒去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可好?” 洛塵吃驚:“怎么突然肚子疼?”他湊近同春身邊,卻又不等同春回答就說:“啊我知道了,你們女孩兒家身子尊貴,總有些不好啟齒的事,你跟我來,我燒些熱水煮茶,配著這喜福齋的松子酥吃上一塊兒,必然很快就好了?!?/br> 于是竟不理七寶,讓著同春去自己的屋子。 同春回頭為難地看向七寶,七寶向著她單眼一眨,同春心道:“我們姑娘越來越皮了。”無可奈何,便隨著洛塵去了。 洛塵總算還記得本職,將出門時候回頭又看七寶,叮囑說:“姑娘,你若去我們九爺書房,記得別動他的東西哦,他是最不喜歡人家動他那些書啊,筆墨紙硯啊之類的,你看看倒是無妨的。” 七寶點頭:“您放心吧,我有數(shù)呢?!?/br> 目送洛塵護著同春去了,七寶原地站了片刻,看著那一對兒人,略有點兒出神。 這次,七寶是特意帶了同春出來,為的就是應(yīng)付洛塵。 七寶當然知道,對付洛塵最好的法子是什么,如今也果然應(yīng)驗了。 因為,在她夢里,洛塵喜歡的便是同春。 只不過,明明是一對歡喜冤家,卻因為種種的陰差陽錯,兩個人并沒有一個圓滿的好結(jié)局。 但是現(xiàn)在,一切不同了。 七寶右手握拳,在胸口比了比,像是要給自己打氣,然后轉(zhuǎn)身穿過角門往張制錦的書房而去。 —— 七寶這次冒險前來紫藤別邸,不是沒有目的的胡走亂竄。 她記掛著上回答應(yīng)了葉若蓁的話,要給她張制錦的手書,所以才趁著張制錦在戶部忙的無法分身,自個兒狗膽跑了過來。 只是按照洛塵所說,一腳踏入書房小院子的時候,七寶突然有些發(fā)愣。 眼前的院子,好熟悉。 映入眼簾的先是墻角的幾桿紫竹,旁邊是一塊兒嶙峋的太湖石。 目光轉(zhuǎn)動,右手側(cè)的門口處,幾棵芭蕉在陽光下?lián)u搖曳曳,顏色明綠如翠玉。 書房門口左側(cè),是一棵極大的梧桐樹,樹下有個小小地石頭圓桌,旁邊是三個鼓凳。 七寶咽了口唾沫,想起自己上回問裴宣的話: “這里是紫藤別院?可還有別的名字?” “什么牡丹別院,海棠別院……” 現(xiàn)在看來,果然它該有另一個名字——在七寶的印象里,這該叫海棠別院才是。 早知道是這個地方,要不要來,她就得三思而后行了。 七寶望著眼前的熟悉的景致,費了好大勁兒才邁步走了進來,她的目光從院中景物上挪開,看向那書房門口。 書房的門是掩著的,七寶緩慢地挪步上了臺階,還沒有推開門,透著窄窄地門縫,仿佛聽見里頭兩人的對話。 那人的聲音微冷:“誰讓你來這兒的?你又哭什么?” 女孩子的哭泣聲響起:“大人,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家人吧……” 那人沉默。 女孩子跪在地上,拉著他的袍擺:“聽說、聽說我三嫂子才在牢房里生了一個寶寶,大人……求求你,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又是洛塵那多嘴的告訴你的?”那人的聲音里透著不悅。 “大人,求你啦!救救他們吧!”她跪在地上,沒有辦法,便絕望地磕起頭來。 是用力太狠,也是她肌膚太嬌貴,只一下子額頭就碰破了,血在瞬間流了出來。 等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鮮血已經(jīng)滑到了眼睛上,跟淚合在一起,看著慘烈異常。 夢中的情形猝不及防地撞過來,仿佛是從書房的門縫中鉆出來,突然狠狠地襲擊了七寶。 那種感覺太過鮮明了,七寶下意識地退后一步,額頭隱隱刺痛,眼前發(fā)花。 只是想一想,雙眸早就已經(jīng)模糊不堪了。她幾乎懷疑,推開門后也會看見那一幕。 七寶吸吸鼻子,抬起衣袖用力擦了擦眼睛。 又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自己的額頭,還好,完好無損,還好,一切并沒有發(fā)生。 七寶深深呼吸,用力將房門推開。 里頭空空如也,并沒有那兩個人影。 但是果不其然,這書房內(nèi)的陳設(shè),亦跟她的記憶中一模一樣。 七寶竭力壓制亂跳的心,目光逡巡,突然看見在靠窗的長桌上,有一個瓷白的汝窯定瓶,里頭放著兩枝子海棠,已經(jīng)干枯凋謝了,頹靡地垂著枯枝,幾個變了色的花苞落在桌上,不知為何竟沒有給清掃了去。 七寶來不及在意,只忙跑到書桌旁邊,拉開抽屜,映入眼簾的先是自己的那個小包袱。 “啊……果然在這里?!逼邔毭Π寻ぬ岢鰜恚乓蜷_翻看,卻無意中發(fā)現(xiàn)包袱底下壓著的,正是那本題有“衣冠禽獸”的詩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逼邔毾膊蛔越?,忙把詩集拿起來,又將包袱重塞進去:“叫我抄了那么久,卻沒有幫我實現(xiàn)所愿,如今把這本書重新送給我,也是應(yīng)當?shù)?。?/br> 七寶覺著這個交易非常合理。 她把書努力塞進懷中,又掃了一眼桌上,確信自己并沒有碰其他東西。 正要走,卻見在那幾點海棠落花下,壓著一卷東西,有隱隱地字跡透出。 七寶知道自己不該去碰,但是奇怪的是,那一點點雋秀的筆跡仿佛有極大的吸引力,讓她挪不開目光。 有點像是誘惑著人的寶藏。 猶豫了幾回,七寶終于小心翼翼地將那一卷東西打開。 難得,竟像是一幅畫! 七寶雖然看慣了張制錦的詩詞筆跡,但是他的畫卻極少見過。 雖然張大人素有詩畫雙絕的名頭,但張制錦自覺畫技不佳,所以從不肯以畫示人。 七寶大為詫異,同時又有點隱約的興奮,當下不顧一切地把畫慢慢展開。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桃林如錦,清溪潺潺,栩栩如生,仿佛能從筆力之中感覺到春日的閑適跟和煦。 遠處桃林中似有歌舞者,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