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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嚷嚷,但是……我是跟著姑娘身邊的,是最知道她的心意,她其實(shí)……最喜歡的人只有九爺。” 同春說到最后,眼中已經(jīng)涌出淚來。 裴宣卻仍是神色平靜:“是嗎,我也并沒有說不是這樣啊?!?/br> 同春一驚:“侯爺?您既然知道……又何必跟九爺置氣呢?” 裴宣笑道:“七寶喜歡誰都好,我不在乎。我喜歡她,這就夠了?!?/br> 同春臉上露出駭然之色:“侯爺!” 裴宣若有所思地說道:“而且,你不覺著,七寶現(xiàn)在這個樣子,跟張侍郎脫不了干系嗎?她為什么獨(dú)獨(dú)對他那么抵觸?若不是他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七寶會如此?” 同春眼中透著焦灼:“我……我不知道。但是……” “不必說了,”裴宣制止了她,溫和地笑道:“好好照看著你們姑娘,我改日再來探望?!?/br> 他說完之后,挽著袍子去了。 同春回頭望著裴宣離開的身影,方才他溫柔而笑的模樣,像極了當(dāng)初那個溫厚敦和的永寧侯。 但是同春心里明白,記憶中那個與人為善,毫無鋒芒的裴宣,已經(jīng)再不可能回來了。 現(xiàn)在就算他仍是笑的如昔,卻也透出了一股骨子里的清冷跟蒼涼。 —— 天越來越熱,京城也變得越發(fā)擁擠,隨著二十五日的臨近,每個人的心情都激動非常,猶如什么盛大日子將來臨一般。 但也有許多人坐不住。 這日,周承沐找到了吏部。 堂官向內(nèi)通報(bào),請承沐到廳內(nèi)等候,大約一刻鐘后,張制錦才從內(nèi)而出。 兩人敘話落座,張制錦問道:“三爺親自前來,可有要事?” “是有一件,”周承沐如坐針氈,相比較而言,對方卻依舊是泰然自若,仿佛無事發(fā)生般。承沐對張制錦的欽佩到達(dá)無以復(fù)加的地步,他忙凝神道:“九爺,我就不藏著掖著了,眼見明兒就是二十五,但是石先生還是沒有消息,我想他也許……真的不知道,也許有什么意外,難道真的要把那副傳世的名畫白白地?zé)耍扛潜╅逄煳?,也于事無補(bǔ),九爺不如……就取消了明日之約吧?!?/br> 這些日子來,早也有些相識的人探聽出內(nèi)情,因?yàn)閺堉棋\難見,所以紛紛找到了周家的人,請他們勸說張制錦不要做那種暴殄天物之事,若真的做出這種焚琴煮鶴毀壞稀世奇珍之舉,簡直是將遺臭萬年。 張制錦的反應(yīng)仍是平淡:“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何還能出爾反爾?!?/br> 周承沐滿心叫苦,忖度半晌,終于又道:“九爺,有一句話我一直在心里,不敢說出來,但是……” 張制錦道:“請說無妨。” 周承沐猶豫半晌,攥緊雙手鼓起勇氣說道:“meimei的病,真真的古怪離奇,不發(fā)作的時候跟好好人一樣,但是偏偏見不到你,我想,她這病未必能夠好了,九爺……正當(dāng)盛年,前途無量,不如、不如……” 周承沐遲疑著,那句話重若千鈞說不出來,只是頻頻地打量張制錦。 張制錦盯著他,早就明白了:“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府內(nèi)的意思?” 此刻張制錦心中所想的,當(dāng)然還有另一個人。 周承沐嘆氣說道:“實(shí)不相瞞,太太先前跟我說起來,太太自然很看重你,但是怕meimei這樣,未免連累了九爺……所以才忍痛……” “既然這樣,不必?!?/br> “啊?” 張制錦淡然道:“我曾經(jīng)在我們府老太太跟前說過,執(zhí)子之手,當(dāng)不離不棄,不管七寶如何,她依舊都是我張某人的夫人。我也絕不會放手?!?/br> 周承沐盯著他,眼中閃閃爍爍,又是感動又是喜悅,半晌,才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九爺……meimei、meimei是三生有幸,遇到了你……” 張制錦聽到“三生有幸”這句,才微微一震。 是嗎……真的是這樣? 自他從七寶的只言片語之中,慢慢摸索到讓她深深恐懼的那個“噩夢”的雛形,他也不由地懷疑起來。 遇到了自己,到底是七寶的幸還是不幸。 —— 烈日炎炎,天氣晴好。 焚畫的約定之期,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幾乎人滿為患,除了那些知書好畫之人外,就連目不識丁的平民百姓,也因聽說吏部侍郎不知何故竟要燒毀一副價值連城的名畫,大家驚嘆之余,紛紛爭先想要一睹為快。 日影上移,長街上響起得得的馬蹄聲,兩側(cè)各自有三匹馬開道,中間護(hù)送著一頂八人抬轎子,其后,則是一輛馬車。 大家紛紛自動讓開兩側(cè),隊(duì)伍越過人群在祥龍街口停下。 馬上的騎士翻身而下,恭迎轎子中的人。 那人微微躬身自轎內(nèi)走出,身著銀灰色的長衫,皎然似玉樹臨風(fēng)。 此人生得面容端秀,氣質(zhì)清貴,通身的風(fēng)流俊雅,一看便知不凡,自然正是張制錦。 而在他身后,兩名隨從自馬車中抬出了一個不算很大的紫檀木箱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張制錦目不斜視,邁步進(jìn)了前方的樊樓。 隨從也抬著箱子緊隨其后,周圍圍觀眾人指點(diǎn)著,議論紛紛,都猜出那箱子里裝著的,必然就是那副了。 這時侯,樊樓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京城的耆老名宿,高官顯貴們,大家寒暄之后,卻又不約而同地開始勸導(dǎo)張制錦。 被許多高人前輩圍在中間,張制錦卻仍是不為所動,眼見午時將到,他負(fù)手上了三樓。 兩名隨從亦抬著箱子亦步亦趨。 眾人紛紛跟上,來至三樓,隨從們將箱子放在桌上,張制錦上前親自打開。 里頭極大的一個卷軸。 眾名士在旁看著,這會兒不約而同地都屏住呼吸,只靜靜盯著看。 張制錦抬手將那副畫作取出,向著旁邊遞出。 在他旁邊站著的是當(dāng)世畫壇第一的范大家,見狀慌忙抬手接過來。 張制錦后退,將畫卷的另一側(cè)遞給身后的小廝洛塵,洛塵忙小心翼翼接在手中,繼續(xù)往后退去。 這幅,畫如其名,長達(dá)三丈開外,若不是這樊樓地極寬敞,也是無法展開明白看的。 圍觀眾人紛紛后退,隨著這幅名畫的展開,眼前崇山峻嶺,明麗驚艷,千里江山爍爍一一令圍觀之人仿佛在瞬間人在畫中,無法自拔。 是真是假,在場的名宿們自然能看得出來。 早就聽聞這畫大名,但一直不知在誰人手中,更是不曾親眼目睹,其中范大家年逾古稀,卻也是第一次見,一時之間老懷欣慰,同時老淚縱橫,情難自已。 此刻樓下百姓以及一些不能進(jìn)樓觀看的,亦開始鼓噪。 張制錦一抬手,身后隨從上前,從范大家手中接過畫的一端,跟洛塵不約而同往前一步。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