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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更何況她哪里知道自己第二個任務(wù)還是在這個時代,自己會的一點東西都掏心掏肺的教給了辛翳,辛翳說不定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還能亂拳打死她這個老師父呢。 她正躺在皮被上上想著,歲絨進來了: “外面那個當(dāng)兵的說,我們是在舊虞!舊虞是哪里???” 南河坐起身來,回憶了一下。 舊虞是在黃河北部的一座城邑,大概距離河岸約八十里,在曲沃到上陽之間。 看來辛翳十有八九已經(jīng)拿下了緊鄰黃河南岸的上陽,占據(jù)了這一北上晉國、西向秦國,東向魏的重要城邑。 其實她認(rèn)為辛翳應(yīng)該北上,現(xiàn)在是黃河枯水期,正是渡河的最好時機。雖然今年冬季寒冷,但楚國今年夏季糧食與布帛的收成都很好,制作的棉衣也足夠?qū)⑹渴褂?,北上之后只要不貪,就?yīng)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但另一方面,秦與魏兩國可能也對上陽虎視眈眈,說不定會在辛翳渡河后順著河流攔截,到時候辛翳如果被截斷也可能有危險。再加上雖然她病倒之后有將自己的事務(wù)分別交接給兩位大臣,但可能辛翳對交接的人選并不滿意,擔(dān)心國內(nèi)會出動亂,所以決定在國內(nèi)以處理內(nèi)政。 或許他是考慮這些,才決定不北上追擊的。 但南河總不信他是真的病倒了。 她覺得一定是他假借這個由頭不肯見人,私底下或許在搗鼓什么計劃。 是要剪除她曾經(jīng)在朝中的羽翼?還是決定和哪個鄰國聯(lián)手一起圍晉? 這還真是她誤會了。 辛翳確實病了。 只是倒也沒病的那樣嚴(yán)重。 在他親自為荀君沐浴更衣后,又為她行了小斂,換上了新的衣裳,停在了榻上。之后需要有人替荀君守夜三日。 這三日是辛翳親自來守的。 為了防止尸身腐壞,就沒有再燒起暖爐。郢都的大雪時停時下,卻一直沒有融化,厚厚的積雪已經(jīng)讓郢都車馬難行,木柴價格翻番了。 辛翳就在落滿積雪的房間內(nèi),守了三天。 結(jié)果自然是凍病了。 不過他畢竟身子好,也只是咳嗽略發(fā)熱,覺得不太要緊。 宮內(nèi)因他病了而大驚小怪,認(rèn)為他是守靈而沾了“邪祟”。 卻沒料到辛翳又說死后七日的大殮要在宮中舉行。 因大殮之前還要行“復(fù)”禮招魂,一般要在死者生前居所招魂,但荀君入楚之后,大半時間都住在宮內(nèi),所以要在宮內(nèi)行“復(fù)”禮。 而且上大夫三月才殯,到下葬之前,都要停在楚宮。 而這會兒,楚宮北側(cè)的宮苑,大雪還在下,宮內(nèi)清了一次雪,卻沒料到很快又落得一片白,將棺槨也蓋上了一層薄雪。 宮內(nèi)點著包金銅燈,鳳凰與星月的燈架被燭火照的熠熠生輝,屋脊之間掛了幾根繩索,從繩索下掛了十二個長長的白色燈籠,上頭有鳳凰圖案。風(fēng)吹動的燈籠打轉(zhuǎn),把如跳舞般的鳳凰圖案投射在雪地里。 一把梯子早已架在北側(cè)的房瓦邊,幾十個宮人和楚宮養(yǎng)的靈巫站在屋檐下低著頭。 棺槨擺在院子正中央,一座高枰擺放在棺槨旁邊,鋪著軟席,辛翳坐在上頭,靠著柵足憑幾,盤腿散坐,胳膊搭在膝蓋上。 他平日喜艷色服飾,今日大殮,則穿了一身素縞。 景斯打著一把黑色大傘立在他旁邊擋雪。 雪偶爾落在白衣上,立即消融不見。 過了好一會兒,終于看到門口處出現(xiàn)一個身影。 辛翳微微抬頭:“重皎,你真慢?!?/br> 來者站在門外,懶懶道:“不急,沒到時候?!?/br> 一個瘦高的人影走過來,宮中之人聽到他的聲音,將頭垂的更低。 宮人的那種神情與對辛翳的懼不太一樣,更多的是一種對鬼神似的敬與畏。 緩緩走來的人就像是裹挾著風(fēng)雪,從頭到尾都是白色。 白色的頭發(fā)與眉睫,沒什么血色的皮膚與幾近灰色的瞳孔,若不仔細(xì)看,幾乎和雪融為一體。重皎走過來,他穿了一身白袍,袖子極長,幾乎墜地,脖子上戴著兩圈精細(xì)的銀飾,衣領(lǐng)袖口綴滿貝殼珍珠層磨成的小圓片,隨著他的動作流光溢彩。 他只把頭發(fā)挽起來一半,余下的雪白長發(fā)披散過腰,發(fā)髻上還插著幾支白鶴羽毛,耳朵上帶著玉墜。 辛翳看著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大楚的靈巫,講究以色迎鬼神,樣貌不美或氣質(zhì)不高潔的人,基本也與祭祀活動無緣,只能占卜或治病。祭祀的禮服大多都sao包花哨,但今日是為荀南河行“復(fù)”禮,想著重皎這一身是用‘色相’召喚荀南河的鬼魂,他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重皎瞥了一眼辛翳的坐姿:“先生就躺在旁邊,你也敢這樣坐?!?/br> 辛翳兩頰被燒的有些發(fā)紅,他咳嗽了一下,笑道:“我恨不得他能坐起來,暴打我一頓。若他能起來,就算叫我辛榴榴,我都肯答應(yīng)。你再瞧瞧你,南河一向不肯信你這大巫,說不定就因為你打扮的太過花里胡哨,就不肯回來了?!?/br> 重皎忍不住一笑,白色的睫毛動了動:“我也希望他能回來。能耐心的聽我說完,卻仍然一臉不信?!?/br> 辛翳往憑幾上一仰,晃了晃腳:“記沒記得,以前我們都在這兒上課。孤還算是認(rèn)得不少字,能讀文章了,不像你小子,學(xué)了一身巫術(shù),十五六歲了,竟連大字都不識幾個,還要他從頭教你?!?/br> 重皎也微微一笑:“他是好耐性。那時候就原箴學(xué)得最好,范季菩卻頑皮,老是把他氣得不想說話。聽說您招原箴與范季菩二人回來了?” 辛翳點頭:“荀師不在,令尹之位空缺,我這兒也需要用人。” 重皎道:“也好。這會兒不是敘舊的時候,你病了,行完‘復(fù)’禮,你也早點回去。讓人把宮內(nèi)外的鈴鐺都收起來了吧?!?/br> 鈴鐺雖然能與邪祟作對,守護宅靈,但畢竟是“復(fù)”禮,若真的能喚回荀君的魂魄,她的魂魄被鈴鐺所擋在宮外就不好了。 辛翳站起身來,將搭在肩上的披風(fēng)遞給景斯,道:“嗯,走吧?!?/br> 復(fù)禮,是要在生前居所的北側(cè)屋脊上,沖著北方,不斷呼喊名字,就可能在死者死后七日,將他的靈魂召喚回來。 辛翳年幼時,他父親去世,就是由他站在屋脊上招魂的。他喊得聲嘶力竭,也沒有見父親的靈魂回來。想來他母親死的時候,父親也一定很難過,也曾站在這片屋脊上向北吶喊,妄圖讓自己的聲音穿過大巴山,到更遠(yuǎn)的地方去。 但回不來的終究是回不來。 他受南河影響很深,也是不大信靈巫的,但他此刻也真的希望能有奇跡發(fā)生。 等兩個人都順著梯子爬上去,踩過積雪,站在屋脊上,辛翳也忍不住笑了:“有好幾年沒有爬過房頂了。其實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