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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帝師系統(tǒng)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1

分卷閱讀91

    閑。”

    南河撥了一下額前的發(fā),長長嘆了一口氣:“讓我歇一下眼睛,一會兒就好。師君也歇息一下吧, 明日我找郤伯闋來說也行?!?/br>
    她就算是眼睛受不住了,也只是往后微微仰了一下,舉手投足之間都像是繃了一根儀態(tài)規(guī)正的弦。

    師瀧以前總見到舒看不動書,趴在桌子上哀嘆,這會兒大君如此克制,仿佛整個人就沒抱怨過犯懶過,也有些心疼:“不急于一時,今日還是早些歇了罷?!?/br>
    南河也在猶豫,不過看師瀧疲憊的樣子,她還是揮了揮手道:“師君先回去吧。明日也不用來了,從出事兒之后,您都沒閉眼。”

    師瀧:“大君不也是?!霞н€沒有消息么?”

    南河確實(shí)也在憂心,她只要放出尋找南姬的消息,如果舒真的聽到了消息,應(yīng)該知道晉宮已經(jīng)安全了??墒堑搅爽F(xiàn)在,都還沒有一點(diǎn)兒她的消息。

    南河:“我已經(jīng)派出去很多人了。沿河岸,沿各路城池都在找,到現(xiàn)在都還沒消息。我也怕了……”

    師瀧深深皺眉:“要是出了什么變故,沉進(jìn)河里,哪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南河忍不住想起舒跟她說笑時候的模樣,下意識駁道:“別說這樣的話!能找到的。這才多久,說不定她被人所救,現(xiàn)在在哪個村落之中呢。”

    師瀧看向她神色,低頭道:“臣唐突了。那白矢也沒尋到么?”

    南河搖頭:“沒有,但是找到了蔣氏孤子的尸首,近衛(wèi)搜山碰見了白矢的幾個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殺的蔣氏子,那些手下說見了白矢,但搜遍了山也沒尋到。但白矢,已經(jīng)不足為患了?!?/br>
    師瀧聽到蔣氏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昨日廷尉來報(bào),說宮之煢押送到曲沃的狐氏家督,有一位受了寒,病的厲害,好似入牢時又被獄卒弄傷,半條命都要去了。是不是要派人去瞧一瞧……狐氏在舊虞幫忙重修城墻,屯糧屯兵,若是家督死在了曲沃,怕是這事兒平不了?!?/br>
    南河這才想起來之前似乎說到過這件事:“抓他不就是怕白矢再與狐氏聯(lián)絡(luò)么,如今的情境,倒是沒必要再把人關(guān)在牢里了。哦……對,云臺沒有巫醫(yī)了,請歲絨去吧,牢里不方便治,把人進(jìn)宮里找個地方安排也行,治好了就送回去,也好安撫狐氏,讓他們多效力些?!?/br>
    因“南姬失蹤”,太子就把歲絨留在了宮內(nèi)做事,師瀧便也稱她為“女使”,道:“女使是否能入巫宮,現(xiàn)在巫宮無人頂事,只有些史官、卜官在,怕是為難。大君想沒想過從哪里再尋來大巫。”

    南河思忖:“尋來不也是一樣的不可靠,云臺上不適合再來外人了。我記得那些小巫者之中,有幾個出挑的,明日早晨叫他們都來,我問問話。先讓他們頂場面吧?!?/br>
    師瀧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好,這樣謹(jǐn)慎些。……那臣先退下了。”

    他說著收好卷軸,正要起身。大概是因?yàn)樽谶@兒快一天了,他兩腳發(fā)麻,一起身,腿腳不穩(wěn),差點(diǎn)朝前跌去。南河正好也想起來伸個懶腰,連忙扶了他一下,師瀧顛著腿,麻的臉都皺在一起。

    南河看他那樣子有幾分好笑:“這又不是朝會,不必正坐?!?/br>
    師瀧心道:你那樣正襟危坐,我是臣子,敢趴著躺著么?

    他一抬頭,正對上南河的面容,連她額前碎發(fā)、睫毛與瞳孔都看的一清二楚。二人離得距離實(shí)在有些近了,南河不大喜歡這樣跟貼面舞似的距離,松開了手往后退了半步。師瀧呆了一下,沒人扶了,差點(diǎn)沒站穩(wěn),連忙扶住了廊柱,抖了抖腳。

    只是師瀧又抬眼,往南河耳朵上看去。

    他剛剛只是目光掃過耳垂,沒有在意,只是瞧見他耳垂上怎么多了顆小痣。前些日子,太子都在藏卷宮聽他講學(xué),一直是這邊臉對著他,他觀察人一向很仔細(xì),并沒瞧見這顆小痣……

    南河轉(zhuǎn)眼直視向他,道:“怎么了?我累的眼下都青了?”

    而且這個態(tài)度也有些……

    師瀧總覺得這兩年太子舒不肯看著他好好說話,總眼神躲躲藏藏,但也不太知道原因。但自打出事兒之后,太子簡直像是六根清凈,頭頂神光,說話直接,心里也坦蕩,望著他時,面上溫和心底卻仿佛戒備,連說話都少了以前的退讓圓融。

    師瀧微微笑了笑:“沒什么,太子看起來清瘦了。”

    南河摸了摸臉,她覺得自己和舒差不多胖瘦,應(yīng)該不至于被看出來,便點(diǎn)頭道:“或許吧?!?/br>
    之省將師瀧送了出去,南河本想去淳任余停棺的地方守夜,卻被魏妘勸了回來。魏妘說她從幼時便跟淳任余一起生活,還有好多話沒說,守夜的時候便都說一說,要是南河來了,那些話她反而不好意思再說了。

    她這樣說了,南河也不好再去。

    畢竟這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多留些時間給他們吧。

    從停棺的宮室往回走,宮人已經(jīng)將淳任余舊日居住的宮室收拾出來,她如今身為晉王,也要住進(jìn)去了。

    南河不太想住進(jìn)去的。

    旁人在春祭那日都流過了眼淚,早就擦干凈臉準(zhǔn)備做事情了。

    但她走進(jìn)淳任余的舊宮室,看著皮革縫制的地圖掛在桌案后,燈燭與卷軸都堆在床榻下,十幾把淳任余喜愛的青銅刀掛在墻上,空氣里還有一些依稀的藥味。

    只是床帳被褥地毯都換了。換得估計(jì)也是晉宮庫房里十幾年前就有的老物件。

    她一走進(jìn)去,無時無刻不感覺到,淳任余就在這個屋子里呆了三十年,苦心經(jīng)營著夾縫生存的晉國。

    她穿著白襪走過地毯,桌案很久,漆皮都有了裂痕,銅燈的燈油筒都粘著燈油的白脂,地板也吱吱呀呀作響。

    晉宮實(shí)在是簡素,和楚宮大相徑庭。

    淳任余……陡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想要彌補(bǔ)她這個閨女沒幾天,就又一言不發(fā)的消失了。

    她連這個老子的存在都還沒接受,轉(zhuǎn)眼間人都入殮了。在應(yīng)對事情上,她還算機(jī)敏急智,反應(yīng)迅速;但在這種……與人相處,或者說和別人有情感聯(lián)系的事情上,她總是慢了幾拍。

    她到現(xiàn)在還沒緩過來。沒緩過來這老頭子的忽然疼愛,更沒緩過來這個北方勁敵的死亡方式。

    燈燭飄搖,她換了衣裳就躺在榻上,也沒睡著。

    太多事情要處理了,她都算不清楚多少個時辰?jīng)]閉眼了,但是腦子里仍然亂作一片是,甚至有些發(fā)木了。舒還沒有找回來,她現(xiàn)在做了晉王,這還能算帝師么?往后又要怎么辦……

    晉楚的聯(lián)合已經(jīng)被破壞,如今楚國早有吞晉之心,壓根也不會和晉國聯(lián)手——

    趙、魏兩國毗鄰晉國,卻如今盤踞在旁,虎視眈眈,會不會趁著她剛剛上位根基不穩(wěn),起了不軌之心。

    啊……不對,她還不能睡。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