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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曲沃來,怕是就掩埋在新絳了。你的弟弟……長得什么樣子?” 狐笠怔了半秒才回過神來,連忙道:“他很胖……很白!要是人群里看見他,必定能認(rèn)出來!他的臉圓的都要有常人三個大了,要是大君見過,一定記得!” 要是照他這個描述,那南河確實(shí)還沒見過。 南河:“確實(shí)……好像沒有這號人。斬首的白矢的隨從,看起來都像是當(dāng)兵的,十分精干。不過孤也不敢確信,不能在這兒保證。或許他逃了。你等病好了,還是隨宮之煢去新絳,掘開墳坑看一趟吧?!?/br> 狐笠臉色比進(jìn)來時更灰敗,眼里卻還有點(diǎn)點(diǎn)星火似的希望:“……好。某自知狐氏是罪臣,吾弟又跟隨白矢,本不該問的……” 南河:“別這樣說。當(dāng)時春祭祭臺下有意支持白矢的氏族不止你們一個,難道孤還都要屠了他們不成。齊桓公有接納管仲之心,孤比不得他是明君霸王,卻也重視才人。你是兄長,擔(dān)心自己的阿弟很正常。但那日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死的人也多,大家都光顧著自保了。不過……在那一日失去親人的人很多,孤也不是不能體會你的焦急?!?/br> 她這一番話說的很溫和,甚至是有點(diǎn)慈悲心腸似的。 就像是傳言中的太子一樣。 但如今外界都聽說過她繼位的手腕,這會兒她說話再溫和,也不會有人再覺得她是懦弱善良了。 狐笠垂下眼去,心底有幾分發(fā)燙:“某這就去找宮君……” 南河:“宮君還沒回來。你還是先去歇下養(yǎng)病吧。狐氏其他兩位家督我已命人送回舊虞,之前你說過的糧產(chǎn)與駐防的承諾,孤可不會忘?!?/br> 狐笠忽然躬身行禮道:“某言出必行,這也是對先王的承諾。只是……某不想再回舊虞了,若大君不嫌棄某才學(xué)卑微,可否讓臣在六卿之下做個小吏?!?/br> 南河微微皺眉:“為什么?回了舊虞,你好歹是當(dāng)?shù)赝澹械赜袡?quán)??扇裟愕募易宀灰黄鸢岬角謥恚阍谇种皇悄┝?。” 狐笠抬起頭來:“可在舊虞待一輩子,我們還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yùn)。狐氏有忠主之名,卻沒有忠主的機(jī)會。若狐氏有的選擇,絕不會繞這樣的彎路。” 她之前聽宮君在淳任余面前提及過狐氏,特別是這位年輕的家督,狐笠。 宮之煢的評價就是有野心,有能力,就是有點(diǎn)生不逢時。 南河輕挑眉,明白了這個狐笠的意思,她微笑道:“你有自薦的勇氣是好事。誰不是為名利而來。只是孤身邊的某氏某氏太多了?!?/br> 狐笠微微一愣,抬起頭來。 南河看向門口,輕聲道:“你要給狐氏榮光,但孤……需要的不是狐氏。” 門口處,宮之省走進(jìn)來通報(bào)道:“大君,相邦來了?!?/br> 南河看了狐笠一眼,抬手虛扶了他一下:“先下去歇息吧,關(guān)于你弟弟的事情,我會讓宮之煢給你個交代?!?/br> 狐笠咳嗽了幾聲,臉色更蒼白,若有所思,抬袖行禮,退出門去了。他剛剛走出去,正迎著師瀧進(jìn)來。 師瀧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洗了澡,頭發(fā)還沒全干,只束發(fā)了半截,一派瀟灑,寬衣大袖滿身是風(fēng)的走進(jìn)來,卻和狐笠打了個照面。 師瀧看見他,整個人一驚,邁開的腿都縮了一下,差點(diǎn)被三指高的門檻絆了一跤。 狐笠抬眼,倒并不是太吃驚,躬身行禮道:“師君。” 師瀧噎了一下,似乎又在他那張瘦的脫形的臉上掃過一遍,甚至都忘了跟南河說句話,半天憋出了一句:“你來這兒干什么?” 南河:喲喲喲裝傻了。昨兒是誰跟我說狐笠病的快死了,讓我派歲絨過去的。 狐笠咳嗽了幾聲:“某的弟弟……” 師瀧:“狐逑?” 狐笠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還記得他。他跟在白矢身邊,現(xiàn)在人找不到了,生死未知?!?/br> 師瀧立刻皺眉:“那時候抓住的白矢的隨從里沒有他。就他一驚嚇就兩腮亂抖的胖臉,大老遠(yuǎn)看過去就跟個剝了殼的煮蛋似的。我一看就能認(rèn)出來?!?/br> 狐笠松了一口氣,微笑:“那就好……你說這話,我也放心了。” 南河:倆人還敘上舊了。 師瀧:“別覺得是好事兒。就怕白矢在春祭知道了他傳遞消息的事情,把他給殺了。要不也可能是他現(xiàn)在還在跟白矢一起潛逃?!?/br> 這話說的不太好聽,狐笠卻沒生氣,嘆息道:“我知道……咱們聽說彼此消息也有幾年了,見面卻是難得?!?/br> 師瀧眼睛垂下去,貌似不屑一顧似的道:“呵,我以為你會在舊虞呆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了呢。也是你命大,否則我只有路過舊虞給你墳上倒一杯冷酒的份了?!?/br> 師瀧沒再多說什么,甩袖朝屋里走來。狐笠抬袖又朝南河一見禮,才半彎著腰,似乎身子有些痛楚的跟著宮之省朝外走去。 南河倒是也沉得住氣,坐著聽師瀧跟他說了半天趙國異動,魏國提及聯(lián)姻之類的事情,也沒開口問一句狐笠的事情。直到夜深了,師瀧快走的時候,他才摸了摸鼻子,半天道:“他是不是向大君自薦了?!?/br> 南河微微點(diǎn)頭。 師瀧半晌道:“他很有才能。只是時運(yùn)不濟(jì)?!?/br> 南河:“哦……你們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 師瀧不愿意說太多:“臣是魯人出身,在稷下學(xué)宮做過幾年生徒,那時候認(rèn)識的?!?/br> 南河微微挑眉:“你還在稷下學(xué)宮待過。他也從這么遠(yuǎn)的地方去過齊國求學(xué)?” 師瀧:“他弟弟狐逑也去過。狐逑也是年紀(jì)小一點(diǎn),要不才學(xué)也不會輸了狐笠。不過他弟弟去的時候,他都因病歸家了,他弟弟不安心,讀了沒幾年也回家照顧他去了。本事是有的,可家里拖累,病又總不好才一直不得出頭?!?/br> 南河:那巧了,怕不是她當(dāng)年到稷下學(xué)宮放棄求學(xué)的時候,一墻之內(nèi)就有師瀧、狐笠這樣的年輕學(xué)子在讀書。只可惜她這個沒求學(xué)過的,卻成了最早當(dāng)上令尹的。 南河一邊翻閱書簡,一邊道:“所以?你也想來向我舉薦他?” 師瀧那邊倒沉默了,他臉上表現(xiàn)出一些糾結(jié):“倒也不是。還是要看大君的意思。” 南河真要笑了:“你舉薦就舉薦,我用不用是我的事??磥砟愀粚Ω??” 師瀧跟牙要倒了似的吸了一口氣:“那就……不舉薦。臣的意思是別用他,放他回舊虞?!?/br> 南河長長的應(yīng)了一聲:“哦……好。那我知道了。” 看來倆人可能還有點(diǎn)過節(jié)。 師瀧臉上那個糾結(jié)勁兒還是沒退下,不過夜色也深了,他起身道:“總之大君還是讓人多注意趙國的動靜,大君繼位后,畢竟后宮無人,各國也會考慮聯(lián)姻,趙、秦、魏等國對晉國的態(tài)度也有可能改變。” 南河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