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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崩潰,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亡我兩萬楚軍不可怕……怕的是上陽,要保不住了??!” 兩萬楚軍入城,向北要渡河去不得,原路返回則有秦晉合君圍堵退不回,向西向東只有水路,對他們來說也是死路。 富頡的身影早在秦晉攻城的混亂戰(zhàn)局下尋不得,有不少楚軍沖上岸口,有的妄圖游水或逃竄或搶船,然而黃河可不是他們在楚境那些溫柔寬闊的河水,他們這樣身穿甲衣跳進去夾雜著漩渦暗流的河水,還沒游上幾下就被江水吞沒。 秦晉的船只都是在船底壓了重物才可吃水航行,秦晉位于黃河上游數(shù)百年,樓船士兵與這條兇河也對抗了數(shù)百年,他們的經(jīng)驗?zāi)睦锸浅娔鼙鹊牧说摹?/br> 又加之船上不斷有人放箭,岸口無遮無擋,在岸口的楚國士兵一個個都成了靶子,岸口沙地扎滿了從天而降的箭矢! 而城中也不輕松,對于楚軍來說芮城有如迷宮,但秦晉合軍反攻他們之時,卻不是這樣了。 他們令不熟悉地形的秦軍結(jié)隊從城門大路進攻,守住城門,晉軍則用的是芮城本來的守軍,一個個分散開來,爬在高塔上穿梭于屋瓦尖,不知道哪里就會冒出身影,每一處院落里仿佛都藏著他們提前備好的箭矢刀劍。 他們殺敵不多,卻把楚軍在前后夾擊的境況下sao擾到恐懼崩潰,再加上楚軍鼓聲已停,富頡和衛(wèi)兵不知被卷到何處,陌生城池的深夜巷戰(zhàn)與遠處岸口如水面樓閣的戰(zhàn)船,讓人找不出一點生還的可能。 所有楚軍心里已經(jīng)明白,局勢完全變了! 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問題! 江面的斗艦上,南河緊了緊衣領(lǐng)站在甲板上。斗艦算是秦晉能拿的出手的最大的船只了,雖然規(guī)模遠不能與后世相比,但對于這個生產(chǎn)力下能有這種大船已然讓人吃驚。 水霧拍在臉上,船下齊整的搖棹將水面卷的如海浪,她扶著船舷,勉強站穩(wěn)。 秦其從船篷處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走來,和她一同看向芮城南岸。 秦其指了指:“咱們沒把太多的兵力放在從南部圍堵攻城上,所以那個方向稍有薄弱,或許會有楚軍逃走?!?/br> 南河將身上的披衣裹緊了些,濕風(fēng)驟急,吹動寬袖與衣擺,她整個人像是要隨風(fēng)而去,聲音也被風(fēng)吹散了幾分:“真要是圍堵不住就罷了,他們想要遞消息,也不會比我們順?biāo)碌乃俣雀??!?/br> 秦其:“你確定不是趕盡殺絕,而是俘虜他們?” 南河:“嗯。這些人歸我,上陽收攏了那么多晉人去,我也總要白拿些人回來。大不了打法他們?nèi)プ鲠嬉刍蛉ケ边叿N地?!?/br> 秦其:“我以為你會惦記著一些仇恨?!?/br> 南河笑了笑:“什么仇恨都不如眼前得利重要?,F(xiàn)在人命可是很值錢的。我以為他們會晚些再投降,怕是我們這一局設(shè)的氣勢恢宏了些,他們倒是先低頭了。不過各國投降被俘都是常事,我也沒兇惡到要坑殺俘虜,降了也是好事?!?/br> 好歹給她日后談判多點砝碼。 秦其頓了頓,半晌才道:“此計,確實漂亮。連我家小女,聽你說完都變了眼神。她倒是不會再總說你是個垂髻小兒了?!?/br> 垂髻小兒?!那她連垂髻小兒的屁股都摸嘛! 秦其在這兒還想攛掇著聯(lián)姻,南河連忙道:“我只是大概說了想法,到底如何行事,如何調(diào)兵,還是您來給我補充的。” 秦其笑嘆:“但你說‘芮城壓根不是城’‘既然難守就讓楚國來守城’這話,還是精辟極了。雖無帶兵的經(jīng)驗,但已經(jīng)摸清了打仗的核心。多少人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不就是為了靠經(jīng)驗參透這個?!?/br> 南河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千章萬句,不出乎‘致人而不致于人’而已。兩軍之交千變?nèi)f化,我不過是空口而談,若不有您躬歷其險為我提點,又怎能如此順利。” 然而秦其眼睛一亮,似乎越看南河越滿意,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道:“我那小女打仗的經(jīng)驗才是躬歷其險?。≌f句不太好聽的話,兄弟手足或至親好友,只要雙方都是男子,就永遠代表著兩個勢力,遲早會有嫌隙。但男女之前便不同,他們彼此再強,若有婚姻,那就是一個人,就是分不開的一個勢力,兩者強大便是互贏!” 南河微微一愣,這話倒提醒了她一些事…… 秦其剛要再開口,就聽到樓船士兵來報:“大君,說是楚軍已經(jīng)俘虜,楚軍的將領(lǐng)也已經(jīng)被抓住了,他倒是受了傷還被馬踩斷了腿,下頭正找人給他治呢。南岸秦晉兩軍正在命令他們卸甲交兵,也已經(jīng)找到了不少戰(zhàn)旗軍旗,咱們要不要開始換上素帆!” 南河:“好,換帆掛旗?!?/br> 擊鼓兵聽令也走到傳統(tǒng),擊鼓傳令,各船聽到后也同樣擊鼓,將命令傳開。 南河站在船頭,朝身后無數(shù)艘大小船只望去,連綿到遠處的船只燈火下,代表秦晉的船帆和戰(zhàn)旗被降下,沒有圖案的素帆抖起帆布,一個個被繩索高高掛起。有不少小船將收繳上來的楚國戰(zhàn)旗遞交給各個船只,南河所在的大船也已經(jīng)掛上了楚國黑底紅鳳圖案與楚字的戰(zhàn)旗。 南河看著熟悉的戰(zhàn)旗在自己眼前飄蕩,竟然有幾分恍惚。 秦其靠近過來,抖了抖沾了血的戰(zhàn)旗,道:“沒想到啊,自己會在‘楚國’的戰(zhàn)船上。船隊我來指揮,樂莜和秦璧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到了地方,這一場仗不算熱身,下頭才要開始真正的‘攻城’了啊?!?/br> 南河迎風(fēng)笑了笑,雙頰被四周樓船的燈火照亮,道:“楚國成功打下芮城,奪下大批戰(zhàn)船,正要攜船隊順?biāo)偦厣详枺c大軍匯合。還請您下令,讓船隊出發(fā)?!?/br> 作者有話要說: 秦其:“男女之間若有聯(lián)姻,那就是一個勢力,那就是互贏?。 ?/br> 南河頭疼:“可我們是女女?。≡趺绰?lián)!” 辛翳蹦跶:“先生看我!先生看我!晉楚聯(lián)姻考慮一下,互利互贏考慮一下?。∫羌捱^來,還分什么上陽芮城,那都是咱倆的天下??!” ** 其實南河聯(lián)想到的不是晉楚聯(lián)姻的事情啦…… 第91章 溱洧 辛翳從長廊那頭走來,遠遠就能看見屋里靜悄悄的, 燈也未點, 他低頭問身邊行禮的宮人:“她沒醒?” 宮人還記得上次寐夫人醒來晚了一個多時辰, 大君那頭讓人來問了多少次。今日這都已經(jīng)后半夜了, 寐夫人連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大君能憋到這時候才來見,也是不容易了。 景斯跟在辛翳身后:“大君不是要明日早上再出發(fā)么?不著急這一會兒?!?/br> 辛翳:“不了,收到消息說魏國派兵也不少,不是覺得鐘侖頂不住,只是怕商牟走了在遭遇什么變數(shù),就會讓軍心不穩(wěn)。早走就能早到。” 他說著把手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