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著她：“先生……不要緊么？”

    第158章 皇皇者華

    南河：……你他媽不會是……

    她連忙道：“不打緊?！?/br>
    辛翳憂心忡忡的盯著她衣服，可能是因為他剛剛確實憋的難受, 就以己度人的總覺得先生也在忍耐, 心里更愧疚。

    他忽然從床上爬下來, 對南河伸出手去, 拽住了她衣袖：“先生，我也可以……”

    南河頭皮發(fā)麻：“不用?！?/br>
    辛翳神情很難辨，一面他自己似乎也很不好意思，另一面又覺得自己若是不這樣做，實在是任性且不懂得體諒先生。更何況……他倒是心底也有些期待，今日以前，南河從來沒有與他親近過, 雖然她可能剛剛生氣了, 甚至討厭他了, 但他也想趕緊趁此證明，他也是愿意為先生這么做的。

    辛翳直到她是正人君子，自然不肯愿意，但人都是這樣的罷——

    要是真的剛剛像他那樣, 腦子里糊涂成一片, 都難受的跟被火燎了似的，又怎么會在意那些細節(jié)呢。

    更何況，他也想知道，畢竟先生也是人，也是男人，會不會也與他一樣有過這些難堪的反應(yīng)。而一直對外無欲無求, 身邊連親近女子都沒有過的先生，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是不是也會像他一樣，因為對方是某個人而情動不已，是不是也會因為他幫她而起了些反應(yīng)。

    他被外頭稱贊的容貌，到底能不能再先生這兒討到一絲半毫的便宜。會不會他也算是有魅力的那種人，讓先生也會因為他而……

    他伸手，忽然去拽南河的腰帶。

    南河猛地往后退了半步，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辛翳：“你沒完了是么？”

    他手指只碰到了南河腰間掛的玉佩。

    這個說法讓他覺得挺傷心的，辛翳低聲道：“我只是……我怕先生也難受。我只是，我不想讓先生覺得討厭我……”

    南河沒出聲，端著袖子在那兒站著。辛翳沒臉抬頭看她，自然也瞧不見南河難辨的神情。她半晌道：“別多想。睡下吧。我、臣先告退了?！?/br>
    辛翳想要下床：“先生，別……”

    只是剛剛的行事，確實讓他酒氣入腦，人都要暈了，他一條腿才踏到床下，人就晃了晃，南河連忙伸手扶住他。

    辛翳反握住她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洗帛巾沾了水，總之很涼，并沒有剛剛那種柔軟的溫度，辛翳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南河似乎低低嘆了口氣，扶住他后腦，將他推回床上來，讓他躺下。

    辛翳躺倒在床鋪上，還緊緊抓著南河的手臂，跟張不開嘴似的咕噥道：“先生，我……我不是想惹你生氣……”

    南河手指似乎拈了一下他頭發(fā)，指尖蹭過他耳廓，道：“沒。我……不生氣?！?/br>
    辛翳含混中似乎又說了些什么，南河沒聽清，他鬧騰了大半夜，總算安生下來了，只是手還握著她胳膊，南河拍了拍他手背，他手指就像沒有力氣似的滑下去，卻又在最后快要滑脫的時候，牽住了她手指。

    南河愣了愣，總覺得這牽的一下，很繾綣，他好像有好多話想說出口似的。

    但辛翳確實半闔了眼睛，醉酒加困倦的牽不住她了，手一松，掉下來了。

    南河總覺得無可奈何，又不知道該如何拿他才好，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在斗嘴，但她行動上，依然將彎下腰去，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吹了燈，朝外頭走出去。

    景斯沒在外頭等了，雪也下起來了，南河裹上披風(fēng)，回廊下頭幾個凍得耳朵青紫的宮人，見她走出來，幾個宮人連忙端著燈籠也走過來，站在她兩旁替她照路。

    南河轉(zhuǎn)身去側(cè)間，景斯在里間坐著，爐火上熱水卻不敢斷，帽子也不敢摘，防著辛翳要隨時叫人。

    南河只是站在門口，攏著袖子道：“他睡下了，勞煩您夜里去看一趟，看他還燒不燒。明兒早上估計是要沐浴的，熱水也讓人提前備好就是了?！?/br>
    景斯惶恐的站起來：“這等小事兒還勞煩荀君來說，多虧了您，否則奴明日做事怕是又要不合適了。大君已經(jīng)睡下了？”

    南河沒瞧他，眼睛看著外頭下雪，心不在焉：“嗯。睡下了。那我這便也回去了?！?/br>
    景斯起身要送她，南河道：“不是說做了新絨帽，怎么還沒發(fā)到宮人手里?！?/br>
    景斯猛地反應(yīng)過來，連忙道：“是，畢竟今年冷的太快，做絨帽總要些時間，怕是未來幾日就能都發(fā)到手里了?！?/br>
    南河：“大君不論要個什么，后頭做箴紉的都能趕工出來，這都入冬有些日子了，帽子卻還到不了手里。不論是內(nèi)宮外宮，前頭后頭都是做下人的，何必誰怠慢誰的。畢竟在大君眼前，一個個頂著都要生了凍瘡的耳朵，倒顯得宮內(nèi)不大氣了。為王的要排場，自然也要把宮人算進去，否則讓人笑話?！?/br>
    南河一般不太過問宮中的事情，今日忽然提這么一嘴，景斯連忙惶恐應(yīng)答。

    他在宮里伺候，一怕辛翳的沒準脾氣，二怕南河的心細如發(fā)，他趕緊伏身應(yīng)了，道：“奴派人送荀君回去——”

    南河抬手：“不必，讓人記得宮門敞鎖之前掃雪。常年不見大雪，今年莫要結(jié)了冰，摔壞了人?！?/br>
    她說罷，抬手合上門，也不用人多送，便走了。

    蓮宮難得下雪，白墻黑瓦，池塘如墨潭，燈燭在雪與霧里飄搖，別有一番景致，但南河卻沒有半分能欣賞的心情。她心頭一片guntang的亂，像是熱油里灑水，火灶里添柴，以至于南河自己都有點恍惚，反應(yīng)不過來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心驚rou跳與自我安慰之間來回切換，她甚至都沒回屋里，站在廊下呆了許久。

    南河饒是想了許久，都覺得自己琢磨不太明白。但她總覺得，這要是粘下去……非要出事不可。就算他很多方面仍然幼稚天真，但總歸……不是小孩了。

    南河對著回廊外的風(fēng)雪，半晌才嘆了口氣，往屋內(nèi)走回去。

    辛翳一睜眼，屋子里黑漆漆的，門窗外頭的厚綢顯露出一點難辨的微光，他分不清是凌晨還是陰天，但仍是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才將身子坐起來。

    頭發(fā)亂糟糟一團，床帳里縱然暖和，但他一身單衣爬起來，仍然是感覺到一絲絲涼意。

    辛翳搓了搓臉，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么，他掀開帳簾往外頭瞧，只瞧見兩層帳簾之間的小桌上，放了一塊被洗凈疊好的布帛，他呆了一下，猛地反應(yīng)過來，人一僵，一股極度的羞恥感簡直就像是大鼎落地，一下子把他罩住了。

    他猛地縮回了床上，顯然這樣縮還不夠。

    他只要稍稍動腦，無數(shù)的細節(jié)蜂擁而來，某些觸感似乎依稀還在，辛翳呆了半晌，哀叫一聲，重重倒在床褥上，把被子一下子蒙在頭上，恨不得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