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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秦璧替他緊了緊衣領(lǐng),點(diǎn)頭朝秦其居住的地方走去。 若說晉國宮中多用舊物,不夠闊氣,但至少還有個高高的云臺撐場面,那秦國就是真的窮外加土。造型古著笨重,樓閣建筑多用深色,回廊下也幾乎沒種植什么灌木花卉,都是砂土地面。從當(dāng)年修宮城的時候就小家子氣,再加上也不知道當(dāng)時是誰主持修建,屋內(nèi)又暗又潮,倒是冬日也夠御寒夏日也夠濕涼,可就是不敞亮。而且還狹窄。 以前她不太討厭,但大概是因為太子曠占據(jù)咸陽這幾個月,他也沒少改造宮內(nèi),她反而越看越不喜歡了。 更何況重病的秦其還要住在這樣的宮中,豈不是更要悶出別的毛病來。 秦璧在人前一向是嬉笑怒罵,熱情洋溢的模樣,只有在她獨(dú)自一人往秦其宮內(nèi)走的時候,才露出了幾分疲累和無力。她有太多痛苦,卻連肝腸寸斷的時間和力氣都沒有。 秦璧推門走進(jìn)居室里,默默合上門,朝秦其的床榻走去。 那里垂著快掉色的帳簾,秦璧沒有掀開,她只是坐在了腳踏上,倚著床沿坐著,也沒有說話。 秦其……并不是病了。 也并不會有一天變好了。 巫醫(yī)早就來看過,說是太子曠給他喂服的某種毒物已經(jīng)有半年多,幾乎不可能治愈或解毒,而對秦其的腦袋都有了損傷。他的英雄半生,以這種連風(fēng)聲雨聲都沒有的方式落幕,甚至連個與之相符的戰(zhàn)死沙場都沒有。而太子曠怕是也知道秦其的樣子不適合出去見人,外頭只知道秦其病了,沒人知道他病成什么樣子。 這些日子她回來之后,宮人也照料的好了,至少君父的床榻上沒再傳出異味過。在太子曠在咸陽的那些日子,她甚至不敢想象一動不能動的君父過的是什么生活。 她將一只手伸進(jìn)床帳去,握住了秦其的手。 他的手指微微抽搐顫抖著,也完全不能回握她,但掌心傳來的熱度,卻讓秦璧幾乎雙眼一酸。 她就這么握著秦其的手,抱膝坐在腳踏上,將頭埋低,吸了吸鼻子道:“他們不知道,其實我每天夜里都來找您說話。我也不信過巫醫(yī)的話,我也覺得您總能醒來,可……可您要是真的還能聽見聲音,為什么不肯握一下我的手,為什么不肯跟我說句話……對不起,我故意不嫁人,我還違背您的想法跑回來,我還……” 她哽咽道:“我實在是不愿意離開您。您那么愛他,那么相信他,縱然他幼時就表現(xiàn)出了滿身的過分狂傲和不親近,但您仍然不忽視沒一個兒子。我沒您的心胸,我卻恨我自己沒有在小時候真的把他推下池塘……我……唉……我怎么又來重復(fù)這些話了?!?/br> 床帳動也不動,她從小到大緊握著的那雙粗糙又溫?zé)岬拇笫?,只是依舊無規(guī)律的抽動著。 是這雙手捧著她拋高高。 也是這雙手扶著她坐在他后背上,讓她騎大馬。 是這雙手教她騎射握劍。 也是這雙手拿著鞭子抽打犯錯的她,要她懂得什么叫軍令如山。 在去年的冬天,在這間居室里,這雙干燥溫暖的大手,捧著她的臉頰,掀開她的眼罩,稱贊她的容貌,夸耀她的功績,也句句真心的勸她嫁人,盼她在晉國做個既能打仗也有大權(quán)的王后。 宮里狹窄陰暗,但這雙手牽著她走過每一道回廊…… 而她卻沒想到自己再也得不到有力的回握,再也看不到他驕傲的眼神。 秦璧咽下淚,哽咽道:“但您知道么,所有人都以為您很快就能回去,所有人都不知道您已經(jīng)變成這樣。他們因為盼著你,也在苛責(zé)著秦希。他們誰的眼里都放不下秦希,總覺的您會很快恢復(fù),然后主持大局。甚至因為您不醒來,有人勸我說等您病好了再出征——可秦國等不了?!?/br> 她掀開帳簾,將那只手拽的靠近她的臉,用手背貼著她濡濕的臉頰,慢聲道:“就因為您的光芒太盛,您的存在才是希望。但有的時候,希望越唾手可得,就越讓人憊懶,仿佛自己只要等就好了。誰都不肯正視現(xiàn)在的局面,誰都盼著您一出現(xiàn)拯救一切,誰都把秦希當(dāng)隨便拿出來當(dāng)擺設(shè)的小屁孩。明明他那么努力了,卻沒人肯看他……” 而她更看不得,那位兒時的英雄如今的狼狽。 若是有一天他這幅樣子暴露在眾人眼前,那不如…… 秦璧緩緩閉上眼睛,蹭了蹭他的手:“您若能上戰(zhàn)場,入朝堂,那您就是大秦的定海神針??扇羰悄@幅樣子……您也就是……我大秦的慢性毒藥。我大秦如今幾乎要病入膏肓,已經(jīng)等不得了……” 她說完了這話,便沒了聲音,在腳踏上坐了許久許久,就在外頭天色似乎都隨著日落變幻顏色時,她才在沒有點(diǎn)燈的屋內(nèi)坐直了身子,松開了手。 秦璧站在床榻邊,掀起帳簾,看向癱軟在床上的秦其,眼神溫柔的伸出手,拿著軟帕,擦了擦他嘴角的涎水,看著秦其因為難以進(jìn)食已經(jīng)瘦得幾乎皮包骨頭的模樣。他早已不能自理,神情呆滯的望著帳頂,手腳微微抽搐,只有涎水不斷從嘴角溢出。 她膝蓋跪在床上,撫了撫秦其的臉頰,而后拿起了床上的軟枕。 秦璧緩慢且堅決的將那軟枕,蓋在了秦其的面容上,而后上半身前傾,用膝蓋壓住他的上半身,兩只手緊緊壓住了軟枕。 秦其的身子忽然抽動了一下,秦璧也幾乎神情痙攣了一下,她緊緊咬住牙,一言不發(fā),整個人邁上床榻,而后緊緊盯著軟枕上的花紋,腦子仿佛像是麻木了一樣,渾身上下只知道貫徹一個指令。 按住。 秦其抽搐的動作越來越大,甚至連他的腿都在被褥下抖動亂蹬起來,兩只手更像是被擺弄的布偶小人似的,發(fā)了瘋似的亂伸亂抓,他不會用武藝反抗,甚至不知道去抓住她的手腕。而只是像一只被箭矢射中的大鵝一樣,擰著渾身所有可動的肌rou,掙扎抽搐…… 秦璧臉上每一塊肌rou,幾乎都不動了,人也絲毫不受影響,幾乎像是石頭蝕刻成的塑像。 最后一點(diǎn)天光從屋中被吝嗇的抽走,屋內(nèi)只剩下一片黯淡的灰藍(lán),物件五官都看不清楚。 直到那激烈且漫長的抽搐結(jié)束了,只剩下一些肢體上無意識的彈動,她才緩緩舒出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將軟枕挪開半分。 秦璧望著軟枕,手腕發(fā)腫,指節(jié)在僵直的力氣下被扭傷了,她都沒感覺到。她只感覺后脊梁陡然一陣痛麻,脖頸的每一根筋都以要扯斷她頭頸似的樣子抽痛著,她疼的不受控制,不得不張開嘴來。 她以為自己會張嘴喊疼,最后只低低嚎出了一聲人不人鬼不鬼的哀叫。 秦璧渾身失去了力氣,哀叫著,人覆下去,臉?biāo)ぴ诹塑浾砩?,和秦其的臉只隔了些鴨絨羽毛和棉花。 她終于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