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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從遠處傳來,箭矢的聲音如雨打芭蕉似的釘在桌板上,力道驚人,桌板幾乎要隨時被擊碎似的哀鳴著,幾乎讓人覺得他們就站在不遠處強弓射箭。而時不時還有箭矢擦著他們頭皮而過—— 商牟吼道:“沒死!原箴胳膊挨了一箭!草他媽的!人都死哪兒去了!這他媽都是瞎么!竟然能讓射箭的人摸上來了!干!” 另一邊,舒聽到他聲音,竟然也松了口氣,爬到桌子邊緣,問道:“師瀧!大球——” 狐逑聲音有些艱難:“不要緊,我們躲在屏風后了。你沒受傷吧!” 舒:“不要緊。你們先躲好了。剛剛宮之省就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不對,我早知道就不讓他去查探了——不過他肯定能聽見高臺上的動靜!他會帶人上來的,你們不要慌!” 而那頭依稀能看到師瀧在屏風后想要拔出佩劍。 就是佩劍越著急越拔不出來,就跟當年荊軻刺秦王似的,秦王“拔劍,劍長,cao其室”——就是佩劍近一米長,到真要用的時候就慌神了。然而佩劍長一米余,是君子穿衣搭配的時尚,高位者配短劍不合適。但向辛翳、商牟還有舒這類經(jīng)歷過危險,有些經(jīng)驗的,就知道用長劍鞘裝稍短的開刃短劍,情急時候方便隨時拔劍。 畢竟舒上一次慌手忙腳沒有拔出佩劍的時候,就目睹了淳任余的死亡。 雖然對方人多勢眾,她就算拔出劍來也沒有用,但這也絲毫不會減輕她心中的自責愧疚。 她從那之后,不論走到哪里都不會忘了佩劍,不會忘了里頭裝的三尺青鋒。 舒看到寐夫人被她拽過來之后跌坐在地,似乎在走神,還以為她嚇傻了,簡短道:“你別動?!?/br> 南河點了點頭,腦子卻拼命亂轉。 她之前就覺得,晉王和楚王經(jīng)常在一起,而且遠離各自的國度,肯定是各國任俠與刺客的首選目標。畢竟天下刺客只要來殺他們,那就是出一趟差,接兩筆大單。再加上晉王和楚王都是幾乎身后再無繼承人的“獨王”,這倆人又沒有成婚,沒有子嗣,只要是楚王和晉王一死—— 天下大半,都是任剩下的人宰割。 能夠獲利的人太多了。 這是無本萬利,只要賭一把,贏了就坐享天下的買賣。 而且當時在晉楚聯(lián)手攻打魏國的時候,想要殺他們的刺客也確實不少。辛翳對此有經(jīng)驗,就要求他們大部分時間住在船上,船只經(jīng)常改變停泊的位置,還將他們的船隱藏在幾乎一模一樣斗艦之中,甚至連旗幟、衛(wèi)兵都看起來與旁邊幾艘船沒有什么差別。 再加上那時候大軍在側,他們安全躲過了一波刺殺。 當然也不是說天下就沒人刺殺他們了??隙ㄟ€是有人想的。 但南河卻忍不住把刺殺與玩家上一次會面聯(lián)系在一起。 她有種預感,玩家中有好幾位,都著急了。 之前舒告訴她,白矢在秦國的時候,南河就忍不住想——舒怎么會忽然關注那個智夏子,怎么會忽然要去查這件事。 舒沒有說的太詳細,但南河卻覺得,她自己都說不太清楚消息的來源。 也就是有人有意引導她去知道白矢的存在。 只要想想誰能知道白矢的存在,以及秦晉不和對誰最有利,就能輕易知道答案。 趙國。 趙國借此想要離間秦晉。 而舒也只會對這一件事有些沖動。若不是她選擇與南河商議,又已經(jīng)成熟到可以反思自己的沖動,重新審視該如何做,說不定秦晉之間就真的會被煽動出矛盾。 畢竟這一招很急,也很有效。這一舉挑撥,應該也是玩家會面之后緊接著做出的反應。 南河開始懷疑,是不是趙國那位玩家也著急了。 南河之前曾懷疑趙王與趙國二相之中有一人是玩家,如今看來,這三人之中,跟白矢有過接觸的藺腹是玩家的可能性更高了。 忽必烈果然是藺腹么? 年紀也合得上,藺腹成名也是在二十多年前,如今有妻有子,符合他自稱來了三十年的說辭。 那會不會這次刺殺,也出自藺腹之手? 如今高臺上亂作一團,真可謂“卒起不意,盡失其度”。這時代的宮奴們哪里有后世保命救一回主子,靠命搏一把后半輩子的榮華富貴的想法,一個個都只顧上自己抱頭亂竄,也就景斯這樣的,還能在一旁嗷嚎著“大君”,恨不得用他那碎嘴皮子吐出的唾沫噴死十幾丈外的射箭者。 南河腦子亂轉,卻忽然聽見高臺下木架發(fā)出了一些咯吱的響聲。 而另一邊,箭矢稍歇,似乎聽見了遠處有些刀劍與呼喝,似乎是衛(wèi)兵找到了遠處射箭的暗殺者們,正和他們顫抖起來。箭雨歇下,舒也得了空閑,探頭朝射箭的方向看去,似乎看到了遠處射箭者所在的位置,又驚又怒:“他們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那兒的!而且那里根本不必這里高,距離又遠,他們是如何瞄準,如何射箭過來的!” 南河也轉過頭去看,瞇起眼睛,能看到遠處有衛(wèi)兵手持火把沖過去,照亮了一小片景象。 射箭者顯然是各自埋伏,整齊劃一的行動,身穿暗色棉衣,為了方便行動,只在關鍵位置束了皮甲。更重要的是,他們手里拿的東西似乎根本不是弓,而是很沉的……弩? 弩機發(fā)展的很早了,但是多以城墻上的強弩或弩車為主,手持弩機出現(xiàn)的并不多。 更何況趙國多出強弓勇士,找些用弓高手絕不是難事,趙國這樣全民用弓的國家,怎么會用弩這種機動性差但是力量稍強的機械? 而或許就是因為他們手中持弩,只要是將弩上勾住和放開弓弦的“牙”設定在同一強度,所有人就能射出差不多距離的箭矢。而他們所在的位置,只要是提前有所計算預估,就可以站在一個與高臺同等高度,甚至低地的位置,以同一斜角向上射擊,就算無法看清他們所處的高臺,也能在暗處將箭矢射在高臺上。 南河愣了愣。 這樣的刺殺方式,思維方式,就很不像是趙國人。 反而讓她想到了那頭用各種機巧,忽然有如神人相助一般攻下銅陵的越國。 是……越國的玩家來刺殺他們了么? 南河正想著,她倚靠著側翻在地的桌子,望著高臺臨江的那一面,忽然看到了一雙手,緊緊扣在了高臺的邊緣! 有人從背后爬上來了! 舒還在轉頭往另一邊射箭處看,忽然被寐夫人狠狠拽了一下衣袖,寐夫人驚道:“舒,小心!” 舒愣了一下,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寐夫人對她的稱呼,而是先被背后的殺氣刺激的猛地轉過身去。一名身著深灰色短衣的刺客,帶著涂了黑漆的木制面具,兩個挖洞的眼睛處閃著寒光,手中一把短刀,猛地朝她刺來! 舒腦袋只頓了半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