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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給您傳句話‘月上柳梢頭,歸雁洛陽邊’?!?/br>大松沒聽懂,糊里糊涂地,問:“還有呢?”“沒了。”“沒了?”那名帶著兩個醉人梨渦的小侍女終于瞧了大松一眼,嘴邊的笑卻淺了許多,眼尾帶著三分冷淡:“我家姑娘就說了這么多,你若不愛聽我也沒辦法?!?/br>梨渦小侍女又瞥了一眼輕搖折扇的浪蕩子,低頭掩嘴,神態(tài)輕慢地嗤笑他:“主子還沒發(fā)話,你倒是叫得歡?!?/br>可憐的大松就這么被比喻成了一條狗,可他還偏偏氣不起來,瞧著美人兒那一低頭、一挑眉的風(fēng)情,只覺得就算被她用那粉拳打一通也是自個占了便宜。大松癡呆般:“姑娘芳名可否告知?”“我如何要告之你!”“我……”大松卻是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了,他撓了撓頭,一臉吃癟的模樣。那名梨渦少女卻又忽的咯咯笑起來,如銀鈴輕搖,如黃鸝慢唱,直順著人的耳朵鉆到心里去,癢地?zé)o法言說,“瞧你那副慫樣?!?/br>這句笑罵更是說的如鮫人淺唱一般,只怕是打情罵俏也不能比這更婉轉(zhuǎn)了。梨渦少女輕輕勾他一眼,“下次見面你來問我我再告訴你。”說完便輕搖腰肢轉(zhuǎn)身走了,連句告別的話也沒有。“嘡?!?/br>“少爺您瞧我頭干嘛?”“人都走遠了,別瞧了,快給爺斟酒?!?/br>*夜半,待得酒肆茶館全都關(guān)門閉戶,打更人敲著手里的沉木撕扯嗓子喊夜,唯有幾處煙花之地?zé)釤狒[鬧高掛著紅燈籠,照的門上金色題字的牌匾滿堂輝煌。孟一樂與阿松站在一顆歪脖樹下等著,站了一會兒阿松覺得累了,將手中的燈籠放在一旁,蹲下巴拉地上的樹枝,找了一個螞蟻洞扣來扣去。再瞧他身旁一身淺藍色外袍的人,身姿站的及其挺拔,一手握著折扇微垂腰間,一手攏著寬大的袖子背在身后,腰系九帶,一層又一層繁復(fù)華衣襯的人氣度不凡、面宇軒昂。小公子又是個長得好的,發(fā)帶飄拂、面若冠玉,如此一個氣度,直將蹲在地上的阿松比的不能再低。阿松見螞蟻不再往外跑了,蹲的腿肚子直抽抽,忍不住抬頭問他:“少爺,你到底猜沒猜對啊,別不是誤會了人家姑娘的意思了吧?”孟一樂瞥了他一眼,斥他:“問什么,等著就是?!?/br>“也不知道那清倌是不是拿你戲耍,丟下一句話便讓人自己琢磨,到最后就算你去質(zhì)問她,她也大可說是咱們自作多情罷了?!?/br>“嘶,找打了是不是?”“我哪敢啊少爺?!?/br>誰知阿松還真一語成讖,他們就這么披星戴月送走光華,伴著朝露迎來日出,果然是沒能等到那位留下一句‘月上柳梢頭’的冷清琴女。兩人頗受挫敗,尤其是顧家小公子,他哪里吃過這樣的虧,這位紈绔哪一回在女人中間不是收放自如、受盡寵愛?他拿著手里的折扇便氣呼呼地闖進來畫舫。白日的畫舫只是喝茶的清凈之地,沒什么看頭,但里面精致的擺設(shè)和名家書畫卻更值得人好好咂摸。孟一樂甫一進去就見到了里面管事的,他是這里的???,揚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顧家小公子,管事的一見是這位人物,聽他要見昨夜撫琴的清倌,趕忙攔人。“喲喲喲,小公子慢著些走,您也知道我們畫舫的規(guī)矩——人家姑娘是位清倌,我們做不了主的?!?/br>孟一樂冷哼一聲:“做不了主?阿松!”阿松趕忙把打了半個的哈欠咽下去:“哎,小的在?!?/br>孟一樂展開折扇,慢條斯理的話語緩緩敲在那位管事的耳膜上,“給這位拿張銀票,再問問他做不做得了主?!?/br>那位管事的在孟一樂面上仔細打量了一番,知道顧家不是他能惹得,思忖糾結(jié)了會兒笑瞇瞇接過銀票,“既然是小公子執(zhí)意要見的人,小的引您過去瞧瞧倒也不是不可,畢竟公子這憐香惜玉的名聲早就流傳在外,也不怕您折損了姑娘?!?/br>第36章并蒂蓮這話里話外既高高捧著,又帶著三分警示意味,孟一樂擺手,“不必多說,畫舫的規(guī)矩我都懂,不會讓你難做。帶路吧。”“那是那是。”管事的趕緊在前面引路,畫舫停擺在一處客棧旁,他們二人下了船又在茶館酒肆群里穿梭了半晌,這才將人領(lǐng)到了一處客棧前。孟一樂瞧見這處地方愣了愣,“您是不是記錯地方了?”“不會,小的哪有膽子誆您呢!”孟一樂抬眼瞧了瞧這家架了四層高的闊氣客棧,將折扇合攏放在手心里敲了敲,挑眉:“現(xiàn)在畫舫給的賞錢都這么富裕了,一個清倌竟能住得起這樣的地方?”那名管事趕忙解釋,“您說笑了,畫舫哪有這樣的大手筆。是那位姑娘偶獲機緣,得了這家客棧老板的賞識,便一直住在這邊。”“哦~”孟一樂長長拉了一聲,露出了然的一抹笑意,“看來這位清倌的確是個惑亂天下的角,還沒怎么出名便已經(jīng)有如此魅力。徐管事,以后畫舫有了這位可就吃穿不愁了?!?/br>徐管事點頭哈腰,臉帶討好笑意,“哎,是是。您跟我來?!甭氏忍みM了那間實在闊氣的非比尋常的客棧,進去和小二哥打了聲招呼便將人直接引到了二樓。卻說這間客棧豪華氣派的自建立之初便被日日擠滿,便是外地官員到揚州歇一次腳,都不愿住在驛館而是要來這里躺一躺,本說客棧哪有驛館安全、周到。偏偏這間客棧大不相同,十分尊重客人的隱私,保密工作做的沒半分紕漏。就從這七拐八拐的二樓門戶就可以窺得一斑,更不用說上面一個個拱形門和屏風(fēng)起到的遮擋作用了。要沒人帶領(lǐng),真想到里面來找個人,難!難于上青天!最后也不知道是在哪個犄角旮旯里停下了,孟一樂只覺得自己頭都快被繞暈了,現(xiàn)在若是讓他自己跑回去他只怕也找不到路。徐管事在一扇門前頓住,回頭恭謹?shù)貙w绔公子解釋:“這里面便是芊芊姑娘的住所,小的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br>顧紈绔懶洋洋的,從鼻尖里發(fā)出一聲慵懶的“嗯”,等人走遠了,這才用手理了理自己的發(fā)帶和外袍衣襟,問自家小仆:“我一夜沒睡,現(xiàn)在瞧上去邋遢不邋遢,可還能見人?”后面卻沒回音。孟一樂只道自家小奴才又跟自己慪氣呢,一邊用手活泛了下自己的眼睛,一邊對后面的人道:“你也收拾一下自己,免得一會兒見到那位小侍女又緊張地手足無措?!?/br>還是沒有回應(yīng)。孟一樂瞧著后面人的人影,氣的急吼吼回頭:“聽沒聽……”然后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