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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送你的,不要再還給我了。” 她一邊笑,一邊沿著開滿野花的小路走遠(yuǎn)了,腳步輕快,心情悠揚(yáng)。 梅栗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遇到沼澤怪物的頻率變高了。 他似乎是不喜歡太陽,每次出現(xiàn),都在樹蔭里,身邊長著綠苔浮萍還有菖蒲水草,有時候連野花也會長到他身上。 人們看不見他,植物和動物們將他當(dāng)做石頭。 梅栗見過他身上長青苔野草,也見過他在水澤中佇立時,小鳥將他當(dāng)做暫時的落腳點(diǎn)。 這樣的狀態(tài),他能不能被看到? 梅栗拉了拉身邊的赫莎小姑娘,指著水澤中間綠蔭下的沼澤怪物,“赫莎,你看那,有一只小鳥?!?/br> 此刻停在沼澤怪物頭頂?shù)氖且恢挥鹈{(lán)綠色的鳥兒,非常漂亮,踩著他的腦袋仰著頭啾啾叫。 赫莎朝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哪兒呢?” 她不僅看不到沼澤怪物,連站在沼澤怪物身上的鳥兒也看不見了。 這就厲害了。 鳥兒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停在水邊一棵老樹上,赫莎這才啊一聲,“我看到了,那只藍(lán)色的小鳥,但是它剛才從哪飛過來的?” 她滿頭問號四處張望,被梅栗胡亂應(yīng)付了過去。 過了十幾天,梅栗獨(dú)自去森林邊緣,再度遇上了水澤里的沼澤怪物。本想打個招呼就走,可是他背上長著的那根樹枝真的讓人無法忽略。 梅栗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長草就算了,這身上怎么還長樹了呢,難道是最近太陽曬多了,金雀花之月的植物都長得很快? 想看個究竟,她又摘了朵花丟過去,再次順利把他勾引了過來。 他一湊近,梅栗就看清楚了,那棵小樹從他的脊椎后方長出來,幾根枝條上都已經(jīng)開花了。 再仔細(xì)一看,梅栗瞳孔一震……這、這好像是樹莓啊。 難不成,是她上次給他吃了一個樹莓,所以從身體里長出來的? 吞了果核或者種子,會從身體里長出苗來都是騙小孩的,結(jié)果他真的會長?梅栗瞧著那些枝條和花,整個人都傻了。 半晌她才尷尬地咳嗽一聲說:“我……是真沒想到會有這個結(jié)果,對不起啊,不然,我替你拔掉?” 沼澤怪物太高了,她夠不著,一手按著沼澤怪物的肩,試圖讓他蹲下來點(diǎn)。他確實(shí)緩緩低下頭,可是當(dāng)梅栗伸手想去拔那棵樹莓的時候,他又直起身子。梅栗:“等下,我還沒拔到!” 可他已經(jīng)站了起來,并且一手捂住后頸,走回了水澤中間。 干嘛呀,不讓拔??? 梅栗在水澤邊蹲了半天,也沒見他有過來的意思,猶豫了一下,干脆脫了鞋,踩進(jìn)了水澤里。 這水澤看上去只有薄薄一層水,但踩下去之后,底下的淤泥還挺深,幾乎淹到了梅栗的大腿。她過不去沼澤怪物那邊,看了看自己半身的泥水,只好噸噸噸,郁悶地往回走。 附近有個小湖泊,她在那邊洗掉了一身泥,才**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她還在考慮這事,換了衣服去給菜地澆水,又想起這事。 說起來,那樹莓在沼澤怪物身體里長得好快啊,這才十幾天就開始開花了,如果換成蔬菜……梅栗的眼神不自覺看向自己種的菜,因?yàn)闆]經(jīng)驗(yàn),這些小菜長得一般般,還很慢。 如果給沼澤怪物吃點(diǎn)蔬菜種子,或許過幾天他身上就能長滿了菜,長得又好又快。 不不不,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她都有這么大一塊菜地了,怎么能還饞人家身子。 ……可他那棵樹莓真的養(yǎng)得很好啊,令人羨慕。 自從發(fā)現(xiàn)沼澤怪物身上的那棵樹莓,梅栗就時常去找他,想親眼看看那棵樹莓的變化。 晴天的時候,沼澤怪物就時常站在水澤里,會跟著太陽光的照射范圍,移動方向。 梅栗去蹲了兩天,蹲著蹲著就覺得困了,第三天開始學(xué)會了帶上自制的吊床。 吊床綁在水澤附近的一棵大樹上,可以用來午睡,有時候還會帶上自制的食物,布巾鋪在草地上,搞一頓野外下午茶。 當(dāng)年大學(xué)選理工,戴著施工帽跟隨老師學(xué)長們一起去工地測量的時候,她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過上這樣自然淳樸的田園生活。 人生的際遇真是妙不可言。 那棵樹莓的花謝了,長出了一個個果子,果子變紅,偶爾會有鳥兒停到沼澤怪物的肩膀上,試圖去啄食熟透的果實(shí)。 沼澤怪物就舉起手臂,慢騰騰地?fù)]兩下,趕跑了小鳥。 梅栗在岸邊瞧著,心想,像個盡職盡責(zé)的稻草人。 果實(shí)熟了,沼澤怪物主動湊近了她。他彎腰,一棵掛滿了果實(shí)的樹莓就在她面前搖晃。 這姿勢她熟,就是讓她拿的意思。 梅栗沉默,怎么都沒想到他是要把這棵樹結(jié)的樹莓送給她。 捧著一捧樹莓回家,梅栗才發(fā)現(xiàn)自己恍恍惚惚,吊床和籃子那些都忘記拿回來了。 她捂住自己的臉,呻吟了一聲。 怎么回事啊,他真的是沼澤怪物?根本就是天使吧?這是什么品種的天使??! 那棵樹莓的果實(shí)讓她吃了三輪才結(jié)束,某天梅栗再去看,那棵樹莓已經(jīng)從沼澤怪物身上消失了,他的背脊處毫無痕跡,沒有她想象中拔了樹之后留下的洞。還好,還以為他準(zhǔn)備一直就帶著這棵樹莓樹過日子了。 天氣炎熱,梅栗每天下午都往森林跑,就在外圍那個小湖里洗澡,距離沼澤怪物常待的水澤很近,因此每天來來去去都能遇上他。 “嘿~”有時候她打個招呼就走了。 有時候想聊聊天,就隨便用點(diǎn)什么把他勾過來。最常用的就是花,摘一朵花或者捆一束花扔過去,他很快就會拿著花過來還給她了。 “我院子里開了很多金雀花,我修剪了一下,順便帶了幾枝過來送你?!?/br> 金黃色的金雀花放在沼澤怪物的手上。 看他愣愣地,梅栗又拿了一枝花笑著在他鼻子前面晃了晃,“送給你,知道什么意思嗎?就是不用還給我,是給你的?!?/br> 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總之是拿著兩枝花走了。 梅栗回去一想,他該不會又在自己身上種金雀花吧? 不至于不至于,就是兩枝花而已,又沒有根也沒有種子,他怎么種。 她樂觀地回家,沒有想到自己低估了沼澤怪物的神奇之處。隔了一段時間再見到沼澤怪物,他身上已經(jīng)長了一叢金雀花了。 那花開得真好,遠(yuǎn)看去像是披了件黃色的花衣。 一開始梅栗還沒發(fā)現(xiàn)那是沼澤怪物,只以為是水澤邊長出了一叢金雀花,仔細(xì)一瞧才發(fā)現(xiàn)不對,花叢會移動! 梅栗:“……” 她發(fā)誓,她是真的沒想把沼澤怪物當(dāng)田來種,也沒想讓他當(dāng)盆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