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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人高,一輛改裝過的房車開上荒廢顛簸的馬路,壓過那些長到路中央的野草,停在附近一個被清理出的露營地。 秦明黃從車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紀(jì)倫跟在她身后下車,將車?yán)锏臇|西往下搬。 那是一架老式手搖留聲機,她們開著車在無人區(qū)閑逛時,從一家半坍塌的廢棄房屋里找到的,紀(jì)倫見她有點興趣,便把這臺漂亮的留聲機給帶回來了,準(zhǔn)備修一修看看還能不能發(fā)出聲音。 她們一年里有大部分時間留在地面生活,基本上都在無人區(qū)轉(zhuǎn)悠,就像是秦明黃幾年前所想的那樣,開著房車,路過一座座荒蕪廢棄的城市,還有無人區(qū)沒被開發(fā)的森林戈壁,她們還去看了地面上的海。 旅客只有秦明黃和紀(jì)倫兩個人,但秦明黃意外地還挺喜歡這種自在流浪的感覺。 她們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因為秦明黃會覺得無聊,所以這處營地也只是她們暫住的一個地方。一個枯死的老樹褪了顏色倒伏在地,紀(jì)倫給她在灰白色的樹干樹枝之間做了個能舒服躺下的搖籃秋千。 見紀(jì)倫洗洗手要去做吃的,秦明黃從剛坐熱的秋千里站起來,“今天我來做,我最近又什么都沒做,手都快不會動了。” 話雖如此,她拿起刀片魚的動作仍然很犀利。 紀(jì)倫看她有興致,起身解下圍裙,給她系上,自己挽著袖子坐在旁邊繼續(xù)修理那個留聲機。 燒烤難免煙熏火燎,不過她們這在野外,于是飄散的煙火氣也別有種疏闊自然的香味。 今天的食物大部分是獵到的地面動物,少部分是空海生物。這幾年秦明黃可謂是最奢侈的人,在人類市場上賣到天價的那些空海珍貴魚類,她快要吃到吐。 她在處理獵物的時候,草叢里有OO@@的聲音,秦明黃抬眼一瞧,嘿,是只豹子,大概是饞她們的食物呢。 因為人類的蹤跡消失在這片被遺棄的地方,于是無人區(qū)的野生動物們毫不客氣往內(nèi)遷徙。 秦明黃記得,去年她來這邊還只看到了些野羊野兔野牛什么的,今年連老虎豹子都看見了。 破敗的城市大街上,長得郁郁蔥蔥的綠化帶里,可能就藏著一只兇猛的rou食動物,畫面又怪異又有趣。 對普通人來說危險,不敢輕易進入的無人區(qū),對秦明黃來說就是樂園。她每年去看望哥哥秦非莫,都不忘從他那拿一些好東西,槍支彈藥什么的,走在無人區(qū),危險的不是她,是那些長得好吃的動物們。 也幸虧秦明黃口味大眾,不算獵奇,獵食的都是些普通的雞鴨兔牛羊之類。 翹腳翻烤著烤架上的rou,見那邊草叢里的豹子還在瞧著這邊,秦明黃割了一塊rou扔過去請這小兄弟吃一頓。 面對天上掉下來的rou,豹子遲疑的叼住,然后掉頭就跑。 這慫慫的樣子讓秦明黃想起從前養(yǎng)的那只小狗香香,這小模樣還挺像的,可惜…………可惜香香它現(xiàn)在被養(yǎng)在哥哥秦非莫家里,也不知道怎么養(yǎng)的,完全變成一只好吃的懶狗了,胖的秦非莫都看不下去,勒令它減肥。成長真是令人唏噓。 天色暗下來,曠野風(fēng)大,野草招搖,從房車?yán)镞B出來的燈掛在樹枝上嘎啦嘎啦搖晃。吃飽了的秦明黃窩在柔軟的搖籃秋千里,抱著車載冰箱里最后一罐飲料吸著,眼睛看著天上一半空海,一半天空的分界線。 她晃著腳搖晃秋千,紀(jì)倫坐在她腳邊的樹墩子上,伸出一條足肢幫她輕輕搖晃秋千,兩只手慢條斯理地將那個留聲機重新組裝起來。 “看樣子是修好了?!?/br> 他試了一會兒,悠揚的音樂就從花形的喇叭花里傳出來,在曠野中被風(fēng)傳出去很遠很遠,聽起來有些失真。 秦明黃啪啪鼓掌:“好活!聽上去特別有恐怖片的氛圍?!?/br> 紀(jì)倫等它放了一會兒,關(guān)掉,果斷搬到帳篷里去當(dāng)了個放東西的桌子。 夜晚她們睡在帳篷里,秦明黃躺在暖呼呼軟綿綿的“水床”上,瞇著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紀(jì)倫說話。 “今年又差不多要去空海了?!?/br> “嗯,明后天可能就要下雨了?!奔o(jì)倫習(xí)慣性地用足肢把她包裹起來,鼻子貼在她的額頭上睡覺。 “今年她們幾個不知道怎么樣了?!鼻孛鼽S說的是在空海的小水母們。 她們還沒成年,并不適合長時間生活在陸地上,空海才是她們的歸宿。紀(jì)倫這個種族習(xí)慣是管生不管養(yǎng),相比起來,紀(jì)倫已經(jīng)是個好爸爸,帶了她們很久才分開。 每年,她們在地面上追逐著空海的腳步,回到空海生活,都會先去找找四散的小水母們,大家在一起玩一陣才分開。 等到空海轉(zhuǎn)移到了第6區(qū)上方,她還會去看望秦非莫,在他那住一段時間,免得和人類社會徹底脫節(jié)。 空海就像是一年一趟的車,她搭個便車去,等空海走了她又搭個便車走,一年四季都在旅行,天上地下輪著住,親朋好友一年見一次,其余時間都像風(fēng)一樣自由。 “外面好大的風(fēng)?!鼻孛鼽S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地聊天。 “是,好大的風(fēng)?!?/br> “不會把我們的帳篷吹跑吧?” “不會的,親愛的睡吧,你都累了?!彼裉祜j了很久的車,早就累了。 睡到半夜,被秦明黃這烏鴉嘴說中,帳篷真的被吹飛了,大章魚伸出足肢把帳篷拽回來,大半夜兢兢業(yè)業(yè)加固帳篷。秦明黃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第二天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那么大一棵枯樹都被吹飛了,而她們的帳篷還巍然不動,不由得自夸起來。 是的,這帳篷是秦明黃搭的,不是紀(jì)倫搭的。 今年空海離開無人區(qū)范圍的最后一場大雨,紀(jì)倫抱著秦明黃順著雨水回到了空海。他做的巢xue,也就是那個透明泡泡,可以過濾海水中的空氣。 秦明黃已經(jīng)習(xí)慣這個章魚泡泡潛艇,雙手?jǐn)R在腦后,靠著一個大背包仰頭望著空海里游動的生物。 變成紅色的大章魚在海水里顯得格外鮮艷,并且猙獰,差不多的掠食者遠遠看見他就會避開,只有一些無害的小魚小生物留在附近。 有時他也會變成藍色或者透明的,海里面偶爾會有危險,這個時候他就會把她連著整個泡泡都藏進身體里。不過這種時候很少,大部分時間他在空海里都很自在。 他在推著泡泡前進的同時,散發(fā)出一種氣味,能傳播到很遠,這是給小水母們的訊號,她們察覺到這個訊號,就會知道,今年爸媽也回來了,會趕過來團聚。 七天時間,所有小水母都來齊了,離得最遠的那只小水母趕過來的時候,還沒忘記帶上好吃的食物作為禮物。 或許,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再叫她們叫小水母了。她們正在朝著她們爸爸的模樣轉(zhuǎn)變,腦袋還是那個開著花的、水母一樣的傘蓋,但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