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笑意望著他的顧年。他心跳得飛快，好像馬上就要從嗓子眼里飛了出來。

他愣了有一會兒，咽了口口水，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我…”

話說到一半又被顧年打斷了，顧年好像變了個人，他笑著調(diào)侃道：“你…你…你怎么結(jié)巴了，你緊張什么，我又沒要你負(fù)責(zé)，我就是特別想告訴你一聲?！鳖D了頓，又道：“現(xiàn)在我說完了，我要回家啦，拜拜?！比缓筮吪苓吿x開了，就留下季顥一個人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季顥在原地又站了有五分鐘，早就望不見顧年了，他才回過神，但是腦子里還是一遍一遍地響著顧年的那句“我喜歡你”。

是誰說的先告白的人能有主動權(quán)的，是誰說的！

顧年邊跑邊在心里嚎，他保證，再和季顥待下去，他一定先慫。

他的心像是在告訴他他有多緊張一樣，一直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在心里暗罵了一句cao，但還是抑制不住自己想上揚(yáng)的嘴角。

生活總是那么大起大落，他笑意還沒收住，回家開門正好撞到了自己的親爹，那個對他從不關(guān)心對他媽冷言冷語的爸，他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

他就知道他爸一回這個家準(zhǔn)沒好事，他進(jìn)門，看到他媽坐在地板上捂著臉哭。

顧年也就納悶了，為什么每次都要坐在地板上，為什么有椅子不坐，為什么他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走上去扶人的沖動？

他媽抬頭看了他一眼。

顧年皺了皺眉頭，雖然不想說，但在外人看來，他媽現(xiàn)在一定就是一個棄婦的標(biāo)準(zhǔn)模樣。

他什么也沒說，繼續(xù)伸著手等他媽起來。

他媽頓了頓，還是把手貼了上來，靠著他，站了起來，坐在了沙發(fā)上。

顧年舒了口氣，他這回真不知道如果他媽再打他一巴掌他該怎么辦。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門口有人輕笑一聲，他才發(fā)現(xiàn)他爸還沒走。他捏緊了拳頭，很想質(zhì)問他笑什么，但是他還是放棄了，他不想跟這個近乎陌生人的父親多說半句話。

“我明天還會來的，我覺得你最好還是答應(yīng)，我會補(bǔ)償你的?！彼牭剿掷浔卣f道。

用手指頭想也知道他爸說的是離婚的事，顧年看了他媽一眼，看到她明顯抖動的肩膀，默默地把手貼上了她的肩頭，嘆了口氣，明天注定不好過。

“我說了我凈身出戶，我有的我都給你！”

“我不離婚，你說什么我都不離！”

又是被吵架聲圍繞的神清氣爽的一天，顧年在心里想：為什么能這么鍥而不舍地吵架？

他本來今天不打算出房間和他們夫妻倆瞎折騰，就想等到晚上和徐佳爾他們約好的時間再出門，他還在心里琢磨季顥的事。直到他聽到外面一聲清脆的瓷盤破碎的聲音和他爸的叫嚷聲。

叫嚷著說——你別沖動。

他意識到事情的發(fā)展不太妙，他早該料到的，他媽變得有點(diǎn)病態(tài)，像是在這段婚姻中反復(fù)掙扎但是不能擺脫。

果然，他沖出房門的時候看到他媽拿著刀，對著他爸，頭發(fā)散亂，嘴里念叨著不離婚。

他爸看到他，竟然以為看到了什么救世主。

他指著顧年，說：“你，快…快叫你媽放下?！?/br>
顧年對他笑了笑，沒說話。

他爸看到他這個反應(yīng)，罵道：“cao！你們兩個瘋子?！比缓笏らT而去。

顧年mama一瞬間仿佛獲得了解脫一樣地跌坐在地，顧年走過去，拿走了她手里的刀。

聽到她笑著說：“走了，不離了?！?/br>
顧年鼻子一酸，所有的事，這一刻都混作一團(tuán)，像有個人拿著棒子在他腦子里攪和。

也許是這兩天他和他媽的關(guān)系有所緩和，也許是現(xiàn)在這一刻他的腦子一片混亂。

他走上前，低頭看著他媽，伸出手，說：“離婚吧，媽?！?/br>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完了。

果然，他媽猛地抬頭怒視著他，顧年很慶幸，收走了他媽的刀。

顧年往后退了兩步，他媽的耳光打過來的時候，他躲了過去，但是沒躲過被指甲刮出了一道血痕。

他的腦子被攪和得更厲害了，太陽xue都開始隱隱發(fā)痛。

他媽快瘋了，她以為他難道不是嗎？？

他摔門而出，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jīng)坐在公園里的長凳上。

他抹了一把臉，濕的。

連罵了好幾聲cao。

甚至不知道是在罵別人，還是在罵自己。

過了一會兒，他冷靜了點(diǎn)，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手機(jī)。

他笑著又罵了一聲，心想這回沒辦法發(fā)短信說不去了，只好直接爽約了。徐佳爾那丫頭估計要炸，季顥…季顥不會以為他是躲著他吧。

這都什么破事兒啊，他想，顧年一直懷疑他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了。

“顧...年？”季顥看到顧年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不太確定，因?yàn)轭櫮暾齼墒终谥槗卧谕壬稀?/br>
顧年聽到了季顥的聲音，猛地抬頭，甚至都來不及擦掉臉上的眼淚，茫然地望著他。

第8章第八章

季顥甚至來不及多想什么，身體先動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顧年身前，抓住了他的手，低頭問道：“怎么了？”

顧年擦了一把臉，笑著晃了晃頭。

季顥看著顧年發(fā)紅的眼角，勉強(qiáng)扯起來的嘴角，還他媽說自己沒事，一陣來氣，氣又沒地方發(fā)，猛的貼上了顧年的后頸，把他的臉埋在自己身上。

“我看到你這張臉我就來氣，你想一個人憋到什么時候？”

顧年一愣，突然有點(diǎn)生氣，他想抬頭瞪季顥，可季顥這死猴子把他壓的牢牢的，他只能悶著聲音罵道：“那我他媽告訴你有什么用！”說罷還用手敲了一下季顥的背。

季顥被敲了也不吭聲，繼續(xù)抱著不說話。

“你干嘛不說話！”顧年得不到回應(yīng)，更加生氣，他吼道：“你們以為我不想正常嗎？什么是正常?。肯矚g女生就是正常嗎！”

他頓了頓，季顥感覺他肚子那塊的衣服濕了，他伸手一下一下地順著顧年的頭發(fā)。

“我…如果同性戀在主流眼里是不好的，那就一定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嗎？…就算是這樣，你能…嗚不討厭我嗎？”

季顥聽到顧年明顯越來越哽咽的聲音，聽到顧年哭著說的最后一句話，他突然有點(diǎn)難過。

他伸手捏過顧年的下巴，讓他抬起頭，用手指抹去了他眼角的眼淚，慢慢俯下身，吻上了他的眼角、臉龐，然后是嘴唇。

顧年愣愣地看著他，好像失去了語言功能，只知道盯著季顥看。

季顥蹲下身，仰著臉看著顧年，一手撫上他的臉，笑著說：“讓你說你還想憋著，憋難受了吧，你活該。”

季顥根本不給顧年插話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