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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亂,胸前襯衫上一大片水漬,看到這些我的眼眶霎時就紅了,李嘯,我吸了吸氣,我自己身上還有件毛衣,可他卻只穿了襯衫,我朝他慢慢的走了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感覺到身上的溫度,李嘯轉(zhuǎn)過頭看我,神色中盡是茫然,看了一會兒,他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朝我笑笑:“方燦,是你”他一說話,一股濃重的酒味頓時飄了出來,我這才想起,似乎剛剛在電話里劉警官就說過李嘯喝醉了,是因為看到診斷書太想不開才去喝酒的嗎,然后因為喝醉了才沖動的想要去輕身,我看著面前狼狽不堪的李嘯,被我握在手里的手冰涼冰涼的,只覺得喉間酸澀不已:“走吧,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家”李嘯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回家,回去了也是一個人,我不想死在家里”我沒想到李嘯會這么說,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抿了抿嘴對他笑了笑:“不會的,我跟你一起回家,走吧,回去洗個澡,你身上味道很重”他聽我這么說,伸出胳膊自己聞了聞:“哦,我吐了,很臭吧,你離我遠一點,別沾到我身上的味道”我抓住他要往后退的身體:“沒事的,換身衣服就好了,走吧,好嗎?”“方燦。。?!彼形业拿?。“恩?”“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說。此時此刻,看到這樣的他,我真的是什么怨懟都沒有了,我想告訴他,只要他能健健康康的活著,過去的一切就算了吧,我不計較了,也愿意和他好好的相處,可看著面前恍恍惚惚一直不斷的道著歉的李嘯,我想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了。“對不起。。。對不起。。?!崩顕[也緊緊的抱住我,我能感覺到他的淚水打濕了我的脖子,我們互相用力的擁抱著對方,一時間房間里只有李嘯無法抑制的抽泣聲。直到外面有敲門聲傳來,我才推了推李嘯,他似乎不是很情愿,不肯撒手,就這樣半掛在我肩膀上。進來的是劉警官:“可以出來簽字了嗎?”他進來的時候神色如常,大概是因為做警察的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見到我們這樣的也就沒什么奇怪的了。“好,馬上”我擦了擦眼淚,把李嘯從沙發(fā)上攙起來,他醉的真的很厲害,站起來的時候腿肚子都在打顫,我沒辦法,只好讓他勾住我的肩膀,讓他把身體的重量盡量靠在我身上:“慢點,慢慢來”好不容易把李嘯扶出去簽完字,我已經(jīng)累出一身的汗,劉警官到也好心,問我要不要幫忙,我連忙道謝:“不用不用,謝謝你,劉警官,我們這就可以走了吧”“是,你們走吧,小心點”于是我又扶著一直在神游狀態(tài)的李嘯出了派出所的大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派出所門口的原因,連著五輛空車從我們面前經(jīng)過愣是沒停下一步,沒辦法,我只好拖著李嘯往前走,一直走到馬路口,又拐了個彎才好不容易打到輛車,那師傅看了一眼喝醉的李嘯,嫌棄的說:“可別吐在我車上,大白天的喝什么酒阿真是”我都快累扒下了,這種時候也就不計較了,只能好言好語的跟他打招呼“不會的,謝謝你啊師傅”好不容易回到李嘯的住處,一開門,眼前的一切讓我?guī)缀醣罎?,客廳里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到處都是酒瓶和垃圾,臥室更是臟亂不堪,床上甚至還放著兩個空碗,而碗里的油漬天知道是什么東西留下的,我只覺得太陽xue突突的跳,嘆了口氣,先把床單整個掀到地上,把醉鬼扶上床,打開衣柜,從里面拿出條毯子先給他蓋上,然后卷起袖子,準備先打掃一下這里再說。“別走”我剛站起來,本來閉著眼睛的李嘯突然睜開了眼拉住了我的手,那樣子真是說不出的可憐。“我沒走,你這里太亂了,我給你打掃一下”“不用,亂就亂好了”我從沒見過這么幼稚又無理取鬧的李嘯,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好了,睡你的覺,我都跟你回來了,不會跑的,我把打掃一下,給你煮點東西”“我不想吃,吃了也沒用”他嘟囔著嘴甚至還把頭埋進了床單,他這樣的舉動讓我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慢慢來吧,我想,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來開始做苦力。等把家里收拾干凈又把兩大袋的垃圾都扔下樓,一看手表已經(jīng)五點多了,我在進門前拿出手機給我媽拔了過去。“快到家了嗎?”我媽接起電話,第一句就這么問。“沒有,mama”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媽,李嘯回來了,我現(xiàn)在在他家,他好像生病了,可能是腸癌,但還沒確診,他現(xiàn)在情緒比較低落,所以我陪著他,今天就不回家了,明天我應(yīng)該會陪他再去醫(yī)院檢查一次”“噢。。。那。。。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就給我打電話”我媽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但她最后還是沒說什么就掛了電話,我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她應(yīng)該是知道了我和李嘯的關(guān)系,但這畢竟都是我的猜測,而且現(xiàn)在這個情況老實說我也暫時顧及不到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后我又給我們經(jīng)理打了個電話,請了三天的假,理由是我家有親戚生病了,需要去醫(yī)院照顧,現(xiàn)在是月中,賬不是很多,她答應(yīng)的到也爽快。回到房間的時候李嘯還睡著,能聽到低低的鼾聲,看來他好幾天沒睡好了,我走到他身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他遮住眉毛的零碎的頭發(fā)和眼角下的陰影,讓人不忍心去吵醒他。這一晚,李嘯一直沒醒,連晚飯都錯過了,我在他家里隨便找了些東西墊了墊肚子,湊活著睡下了。半夜里,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有聲音,我睜開眼睛,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圍,李嘯不在,我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廁所里有燈光,我有些擔(dān)心李嘯,穿上拖鞋往廁所走去。廁所的門半掩著,里面有水聲,我輕輕的推開門,李嘯扶著馬桶坐在地上,他在哭。“怎么了?”我走進去,往四周看了看,最后在馬桶里發(fā)現(xiàn)了一點點的血跡,周圍有一股還未散盡的氣味,想來是李嘯上完廁所沒多久,是發(fā)現(xiàn)自己便血了嗎,我雖然對腸癌沒什么了解,但基本常識還是有一些的,聽說過胃出血的患者會便血,那腸子有病的話便血應(yīng)該也不奇怪。李嘯看到我進來,顯然尷尬極了,他說:“沒事,出去”他的語氣因為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而顯得有些生硬。可我知道他并不是因為生氣才這樣的,我在他面前蹲下來,問他:“站得起來嗎?”我伸出手拉他:“出去再說”“滾開!”他突然很生氣,沖我吼了一聲,可隨即卻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