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時的柳晗內(nèi)心是崩潰的。

    待成親那日，柳晗看見坐在洞房里等他揭蓋頭的小公主時，心如死灰，走到小公主身邊，隨手撩起蓋頭。

    柳晗決定再做最后一次掙扎，他對穆穆道：“公主，柳某已經(jīng)心有所屬，那個人不是公主。我同你不合適，你現(xiàn)在退婚還來得及?！?/br>
    與其稀里糊涂娶個女人過一輩子，不如現(xiàn)在攤牌，讓公主把他退了得了。反正他被女人退婚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一次也無所謂。

    “退婚？”穆穆一臉強(qiáng)硬，“退婚你就別想了，今日你必須娶我和我洞房?！?/br>
    柳晗微微皺眉：“你還能強(qiáng)來不成?！?/br>
    “就是強(qiáng)來又怎樣？”穆穆上前扯著柳晗的衣領(lǐng)，把他拉進(jìn)床帳里猛親。

    “心有所屬是嗎？給我忘了?！蹦履碌氖种冈诹系男目诖蛉?，“我告訴你，從今往后你的心里只能裝我一人，若是還有其他人，我便把你的心給剖出來?！?/br>
    這女人好生蠻橫，柳晗冷笑了一聲，抓住穆穆的手，將她甩開：“從來沒人能強(qiáng)迫我，你是公主也一樣?！?/br>
    說完，脫了喜服，轉(zhuǎn)身甩門欲走。

    穆穆這輩子從未受過委屈和冷待，氣哭了，邊哭邊道：“柳晗你這個混蛋，前陣子喝醉了還喊人家小仙女，轉(zhuǎn)頭就這樣對我。哼，你想滾就滾吧，滾得越遠(yuǎn)越好?！?/br>
    柳晗腳步頓了頓。

    小仙女？

    柳晗回過頭，走到穆穆身邊，遞給穆穆手帕：“別哭。”

    穆穆瞪了柳晗一眼：“你怎么又不滾了？”

    柳晗：“不想滾了?！?/br>
    穆穆：“哼?！?/br>
    柳晗扯開衣帶，朝穆穆勾了勾手指，道：“不是要洞房嗎？來，放馬過來?！?/br>
    ……

    *

    入秋后，明芙產(chǎn)期將近。

    太醫(yī)說肚子里的孩子胎位正也不大，讓明芙平日在家中無事，多到院子里走動走動，到時候生產(chǎn)的時候興許能順利點。

    明芙閑來無事，便捧著肚子在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的肥兔已經(jīng)由八只變成了二十八只。如今大白的肚子里又有了。

    兔子們成群結(jié)隊，可雞就只有美美那么一只。

    明芙不忍美美雞生孤獨，正思忖著要不要找只雌雞來給美美作伴，沈縱忙完事回府了。

    明芙急匆匆跑到沈縱身邊，鉆進(jìn)他懷里，小腦袋在沈縱懷里蹭了蹭，甜甜地叫了聲：“夫君?！?/br>
    沈縱穩(wěn)穩(wěn)地接住大著肚子的明芙：“別跑那么急，小心?！?/br>
    明芙乖乖地應(yīng)了聲“好”。

    沈縱疼惜地?fù)砭o明芙。

    明芙快要生了，估摸著就在這幾日了。

    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動起來也比小的時候有力了，明芙夜里常常睡不好覺。

    盡管太醫(yī)說大人孩子一切都好，明芙的癥狀不算嚴(yán)重，精神也不錯，可沈縱還是憂心不已。

    幸好要不了幾日，小家伙就要出來了，等出來了就不會再折騰他阿娘了。

    可是他出來的那一天，明芙還是要受罪。

    沈縱糾結(jié)萬分，夜里睡覺的時候，竟對明芙道：“阿芙，要不然我們不生了?！?/br>
    生都快生了，這還能退貨嗎？

    明芙氣鼓鼓地敲了敲沈縱的腦門，然后低頭對肚子里的孩子道：“爹爹傻了，我們不理他?！?/br>
    剛說完，明芙忽然覺得肚子一緊，她捧著肚子痛呼了一聲：“唔……”

    沈縱緊張地起身：“怎、怎么了？”

    “哼。”明芙小嘴一撇，“一定是你剛才說不要他，孩子生氣了?！?/br>
    沈縱忙輕撫明芙的大圓肚：“爹爹錯了，你聽話。”

    明芙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br>
    不過……

    小家伙似乎一點也不聽話，沒過多久，明芙又覺得肚子一緊。

    這下沈縱急了，問明芙：“是不是要生了？”

    明芙也沒有經(jīng)驗，肚子過一陣疼一陣的，她慌張地點點頭：“好像是吧?！?/br>
    大半夜忽然要生了，沈縱一時激動，變得手忙腳亂，等心情平復(fù)下來，才想起來自己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一切。

    府上隨時備著熱水，東苑住著穩(wěn)婆……

    沈縱又吩咐林管事趕緊去把太醫(yī)局所有精通婦人科的太醫(yī)全請來。

    夜里，整座王府燈火通明。

    沈凝聽說明芙要生了，大半夜匆匆從大長公主府趕過來。

    所有人都在期待小家伙的誕生。

    只是……

    明芙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并不想今晚就出生。

    明芙疼了一會兒，忽然又不疼了。

    一個又一個的太醫(yī)搖著頭從房里出來。

    沈凝蹲在產(chǎn)房外頭，見太醫(yī)從房里出來，急忙沖上去問：“怎么樣？生了嗎？”

    太醫(yī)擺擺手回道：“郡主今晚生不了。有些婦人生產(chǎn)前夕會偶發(fā)陣痛，但這和生產(chǎn)時的陣痛是不同的。郡主就是這種情況。她這是頭一胎，無法區(qū)分差別，以為自己要生了，也很正常。”

    沒想到生孩子還能有假。

    這孩子太皮了，害得他姑姑為了他少睡了幾個時辰，等他出來，定要拽著他狠狠打他屁股，沈凝如是想著，打了個哈欠回了大長公主府。

    搞了個烏龍，明芙有些不好意思，整顆腦袋埋在沈縱懷里，紅著臉道：“嗚嗚嗚嗚，阿芙搞錯了?！?/br>
    沈縱輕拍著她的背安撫：“不要緊，不要緊。這是常有的事，別怕。”

    明芙拿起小手帕擦掉眼淚：“好。”

    ……

    自上回戲耍了爹娘一番以后，小家伙好像學(xué)乖了，再也沒鬧騰過。

    都過了太醫(yī)預(yù)測的時日兩三日了還沒動靜。

    沈凝直說這小家伙脾氣陰晴不定那么古怪，一定是像了動不動就禁她足的六皇兄。

    沈凝剛說完這話的當(dāng)天晚上，明芙便發(fā)動了，像是急著要出來和姑姑理論一番似的。

    一盆又一盆地?zé)崴瓦M(jìn)產(chǎn)房，沈縱被穩(wěn)婆從產(chǎn)房趕了出來。

    沈縱守在產(chǎn)房門口，聽見里頭傳來明芙嬌嬌柔柔地呼痛聲，心煩意亂，恨不能替她擔(dān)了這疼痛。

    沈凝聞訊又從大長公主府趕來。

    看見沈縱坐在產(chǎn)房門口的臺階上，一臉凝重的樣子，好似敵國快要攻入城門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生不如死了一般。

    沈凝忙勸慰道：“六皇兄你別這么緊張?！?/br>
    沈縱一動不動地盯著產(chǎn)房，明芙每每喊疼，他的心也跟著抽抽。

    “阿芙她最怕疼?！?/br>
    沈凝：“但是你著急也沒用啊，又不是你急了，孩子就會快些出來的?！?/br>
    沈縱抿著唇不說話。

    沈凝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從衣裳兜里取出一本佛經(jīng)遞給沈縱：“我早知你會這樣，一早便為你準(zhǔn)備好了佛經(jīng)。”

    “上回梁皇后生小太子的時候突發(fā)血崩，阿煜也跟你似的，可你們?nèi)嗽谕忸^又幫不上什么忙，不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