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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還是啞聲道:“你去吃口飯吧,太子妃和李德謇在門外等了你三天,你就將門打開吧,人已經(jīng)死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不要這么折磨自己?!?/br>李承乾聽不見陳星說的話,他不虧欠任何人,唯一虧欠的人,卻永遠(yuǎn)的離開了,連彌補(bǔ)的機(jī)會不給他。他恨李泰,有什么恩怨沖著他來便是,為何要與一個小小的太常樂人過不去,恨父皇一點(diǎn)余地也不留,不論他如何低三下四的求情,甚至不要太子之位,依舊絕情的處死了稱心。而最該恨的人,卻是他自己,是他將稱心卷進(jìn)著這些紛爭當(dāng)中,最后卻沒能護(hù)住他。李承乾捂著疼得喘不過氣來的胸口,半迷著眼,伸手撫摸著陳星的臉,“寡人多么想再見你一眼……稱心……”沒有實(shí)體的陳星半摸著李承乾的手,哭得不能自抑,他知道對方看不到自己,卻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不能給他一個安慰的擁抱,就這般的陪著李承乾,陳星也滿足了。這不知道是不是夢境,還其他的什么,陳星有些茫然,靈魂深處似乎有某種牽引,讓他待在這處,就會有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日復(fù)一日,李承乾不處理政事,每日在衣冠冢旁醉生夢死,陳星由之前的痛心,到現(xiàn)今的麻木,若是這樣李承乾能好受些,就隨他去吧。本以為能這樣荒度些時日,李承乾久不上朝,難得去一次,他的東宮卻已經(jīng)被皇上的親衛(wèi)包圍了。太子妃蘇氏帶著人哭喊攔著:“求求你們,不能將墓推倒啊,那是太子唯一的念想,求求你們!”陳星看著這個溫婉的女子,心里也萬分不好受,這樣畸形的關(guān)系,怪不了任何人,他甚至希望稱心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那李承乾還是尊貴的皇太子,有賢良淑德的太子妃,冰雪聰慧的孩子,那這一切都一切都不會出現(xiàn)。皇家親衛(wèi)不顧太子妃阻攔,毅然決然的將墓碑推倒,甚至連衣冠冢都不放過,將小小的墳?zāi)箶嚵藗€天翻地覆。陳星木然的看著,甚至迷茫的想到這樣會不會讓李承乾從幻想中醒過來呢?蘇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太子回來看到這一幕,可該怎么辦!皇家親衛(wèi)剛走,李承乾后腳便收到消息來了。看到雜亂的后院,李承乾瞳孔猛的一縮,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又蒼白了幾分,呆愣的一步一步朝著衣冠冢的方向走去。蘇氏撲到李承乾身上,“殿下,妾沒用,妾攔不住啊!您可千萬別想不開,稱心公子也不會希望,您為他再做傻事的!”李承乾就好像沒聽到一般,扒開蘇氏的手,一步一步朝著衣冠冢走去。李德謇張了張嘴什么話都沒說,便紅著眼眶移開了眼,陛下這是毀了殿下最后的一絲希望!為什么要逼他?所有人都在逼他!陳星抬頭望了望天,將眼淚生生的逼了回去,李承乾身上的悲慟,他不忍心看下去,他身上看不見一絲光亮。“殿下……”“啊啊——”李承乾終于忍不住了,仰天長嘯,半跪在地上,緊緊抿著唇,自至青紫。最后的一絲希望都不給,父皇,你真的好狠!李承乾哭著哭著,便又笑了,這樣的窩囊太子,不要也罷!半哭半笑的站起身,將手上的泥沙吹拂了去,“稱心……我很快便會來陪你的?!?/br>陳星眸子猛的睜大,喉嚨像被人掐住一般說不出話來,胸口堵了一塊石頭,讓他喘不上氣,腦袋一陣暈眩傳來。他的靈魂體似乎變得更弱了,他好似聽到什么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爽氣浮丹闕,秋光澹紫宮,衣碎荷疏影,花明菊點(diǎn)叢……承乾,朕對不起你……”李世民終究是后悔了,他不僅是一國之君,更是一位對愛子的老父親,若是長孫皇后在,有母親的轉(zhuǎn)圜,他們父子倆也不至于走到這般地步。陳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意識雖越來越模糊,心中的想法卻更為堅定,有他在,萬不會出現(xiàn)上一世的局面。恍然間慢慢睜開了眼,一道強(qiáng)光讓他重新閉上了眼,李淳風(fēng)卻注意到了,這般動作。“師父……師弟醒了,你快來!”師父?他回來了么?陳星身體還是太過虛弱了,剛醒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李承乾咳嗽了一聲,在地牢里走著,李德謇給他拍了拍,“殿下……您保重身體?。 ?/br>李承乾漠然的搖了搖頭,“將車夫埋了吧……”實(shí)際上李承乾并沒有下狠手,只是將渾身筋骨都斷了的車夫裝進(jìn)大缸里。是小清子誤會了,自己嚇自己,加上看上去真是那么回事,以為車夫被做成人彘,一股腦便全招了。而那車夫經(jīng)過這番折騰,本就受重傷,便徹底咽了氣。“那……小清子呢?”李德謇斟酌的問道。李承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李德謇的心提了起來,太子的眼神太過嚇人,好似他說錯什么話了。“剁了四肢,扔到亂葬崗?!?/br>“殿下!”李德謇驚呼,這……這未免太狠了些吧?李承乾自顧慵懶的走著,“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對別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李德謇愣在了原地,內(nèi)心經(jīng)過掙扎,最后還是咬了咬牙,跟上李承乾步伐,殿下說得沒錯,不該有仁慈之心。踏出地牢的李承乾,望了望天,喃喃自語道:“天亮了。”而他的世界就只剩星星那一縷光,他舍不得他消失,也萬不會讓他消失。李德謇將李承乾的披風(fēng)拉好,將兜帽帶上,“殿下,下雪了,我們回宮嗎?”正月里下了雪,天越發(fā)的冷了,太子一夜未睡,此時應(yīng)該去休息,不然身體真的要受不住了。李承乾搖了搖頭,收攏了披風(fēng),“去終南山!”李德謇心下微嘆,只好命人去套馬車,伺候著祖宗去終南山。也不知陳道長如何,千萬別再出什么事了,那他的主子可真的要瘋了。李承乾的臉色難看得像張白紙,一天一夜滴水未進(jìn),再這樣下去,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何況太子殿下重病初愈,身子骨還弱著呢。趕到終南山時,道觀剛剛開門,李承乾倒有些近鄉(xiāng)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