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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還賞你什么了?”謝茂壓著自己的情緒,朕才不和阿娘吃醋,不吃醋。衣飛石指著身上的梅花禁步,再舉起雙手,手腕上的雛菊玉鐲,手指上的蘭花戒指,說:“梅蘭竹菊,都是娘娘所賜?!彼娭x茂有點(diǎn)繃著臉,壞了,娘娘沒給陛下準(zhǔn)備,陛下不會是覺得我搶了他娘親,生氣了吧?他對太后戒心絲毫不減。他從不相信一個母親會善待勾引自己兒子的男人。可是,太后的“面子功夫”實(shí)在做得太好了。衣飛石極度缺乏母愛,太后常常賜衣賜食,每天都要關(guān)心他的起居,聽說他不聽醫(yī)官趙云霞的勸告,非要亂吃東西,鬧得杖傷反復(fù),還專門寫了手諭告誡他,罰他抄了一遍孝經(jīng)。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被訓(xùn)得很高興,連被罰時都不覺得憋悶,老老實(shí)實(shí)地給太后寫了請罪折子,附上自己端端正正抄寫的孝經(jīng),祈求太后寬恕。有了這次責(zé)罰事件之后,二人的關(guān)系似乎更好了。太后捎信來問他箭術(shù)練得如何了,可有不解之處?若不懂,就寫信去宮中請教。衣飛石一半是真有點(diǎn)晦澀不解之處,一半是隱隱約約地期盼著太后“虛偽”的關(guān)愛,便腆著臉給長信宮寫信求教。一來二去,在謝茂不知道的時候,他和太后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這種背著謝茂搶人家娘親的事,衣飛石做得毫不客氣,又很不好意思。他甚至一次一次告訴自己,太后又不是真的對你好,她只是做面子,暫時不想和皇帝爭執(zhí)罷了。一旦皇帝不喜歡你了,太后哪里知道你是誰?所以,你不是搶皇帝的阿娘,你根本搶不走。可是,這會兒被謝茂發(fā)現(xiàn)了太后賜予他的首飾,他還是忍不住心虛。第55章振衣飛石(55)謝茂將衣飛石身上的首飾都看了一遍,呵呵笑說:“好看?!?/br>嘴上稱贊,心中則暗暗較勁,朕回宮就給小衣打首飾去!太后送的都是女孩兒用的首飾,小衣能穿戴幾回?朕就專送男子用的簪佩把件,一天三套不重樣的……唔,國庫好像有點(diǎn)緊張。三天一套不重樣的也行吧?隔日再讓小衣把這什么梅蘭竹菊都送給他meimei。好好的男子漢,用什么禁步玉扣子,娘娘腔!馬車在四海樓前停下,余賢從打起車簾,請示道:“十一爺,到了?!?/br>這年月的酒樓并不單單只是吃飯的地方,有說講,有歌舞,還有各種各樣賣小東西的小販,焌糟閑漢穿梭其間,裝扮得美艷的市妓行走攬客,季節(jié)合適時,還有斗雞斗蟋蟀的活動,熱鬧非凡。四海樓在京城不算太出名,八大名樓中壓根兒就沒有它的名號。衣飛石戴上帷帽跟謝茂一起下樓,好奇地看著這座臨街的二樓小院,這時候天已經(jīng)快要黑了,馬上就要宵禁,留在酒樓里的不是本地街坊,就是拿了牌子要在酒樓過夜的客人。二樓臨窗的桌子都已坐滿,不時有酒客與市妓的說笑聲傳來。幾個在門外縮著的閑漢眼前一亮,即刻上來奉迎:“小爺,吃酒嘛?可訂上座兒了?”余賢從與常清平將手一展,幾個閑漢就被攔在了外邊。謝茂牽著衣飛石的手,將幾人都看了一眼,挑中了兩個笑容不那么諂媚惡心的,說道:“一時興起。能給占上座兒嗎?頂好離說書先生近些?!?/br>余賢從順手就給那二人擲了拇指長短的小銀魚,得了銀子的兩個閑漢越發(fā)殷勤,滿口答應(yīng):“能能能!爺您放心,保管給您安排得妥妥的。請進(jìn),請進(jìn)!”另外幾個沒撈著活兒的閑漢則重新縮回了門口,繼續(xù)等待上門的客人。這幫閑漢日日都在酒樓中幫著酒客打雜跑腿,掙點(diǎn)賞錢,酒樓也不必另外雇傭樓面伺候的雜工,是一個彼此依存的關(guān)系。這閑漢拿了余賢從給的銀子,一個負(fù)責(zé)領(lǐng)謝茂等人進(jìn)門,另一個就先進(jìn)門找座兒去了。酒樓多半是個小院兒,門內(nèi)天井,兩邊或是廊道,或有廂房,頂頭方才是一座二層高的小樓。底層是粗人待的地方,柜臺也在底下,沿著走廊直上二樓,四面開窗,位置好的酒樓四面都是好景,登高望遠(yuǎn)極其風(fēng)雅。謝茂與衣飛石都是常往酒樓跑的主兒,直接就上了二樓。占座兒的閑漢略尷尬地說:“爺,這可不大好了。這今夜說書的先生,剛才被捉走了……聽說是jian細(xì)?!边@出手闊綽的小爺要靠近說書先生的座兒,當(dāng)然是來聽書的?,F(xiàn)在說書先生都沒了,這位置還要嗎?謝茂四下打量,這酒樓不算小,不過臨窗的座兒都被占了,中間有兩席豎起屏風(fēng)的圍桌,還不如這個靠著空蕩蕩的說講臺的位置呢。當(dāng)即點(diǎn)頭道:“沒關(guān)系,咱們還坐這兒?!?/br>才剛剛落座,一個青衣少年提著二尺寬的食盒,利落地?cái)D了進(jìn)來。他將食盒打開,麻溜兒地端出十多樣小菜,諸如漬李、漬梨、青棗、水花生、茴香豆、香干、腌瓜皮、拌木耳……裝小菜的碟子是竹制的,都只有嬰兒巴掌大小。謝茂問衣飛石:“要么?”那青衣少年已從食盒底層摸出一個竹筒,殷勤地放在衣飛石面前,哈腰道:“果子五文,拌食六文,還給您送一筒子香甜解渴的石榴水!”如今新鮮的雪梨一只也才七文錢,這少年賣的漬梨經(jīng)過加工,放在碟子里頂多只有八分之一,居然也要賣五文。那漬李干脆就只有兩枚。水花生是鹽水煮的,沒有剝殼,堆在一起看上去滿滿當(dāng)當(dāng),大概也只有三四顆……總而言之,因?yàn)槟侵裰频男〉有。b的小食分量更少。不過,在場這幾個人里,謝茂不必說了,幾輩子犯愁的都是軍餉,動輒幾百萬兩起跳,從沒花過幾文錢。衣飛石也是壕得在家豎玉璧當(dāng)箭垛子的主兒,出門吃飯喝酒他就沒問過價錢。余賢從世家公子出身,打小就沒缺過銀子。只有常清平知道這小子?xùn)|西賣得不地道,但他才懶得吱聲,皇帝隨便拔根毛都夠這小子肥滾滾地過一輩子了,都說愛民如子,就當(dāng)皇帝是爹,這小子是兒子了吧。衣飛石扮成女裝不能說話,只點(diǎn)點(diǎn)頭。余賢從又是一個小銀魚丟了出去,那前來販?zhǔn)车纳倌晗渤鐾?,忙問道:“大爺,大奶奶!小的鄰家阿嫂做的蒸碗兒可是一絕!這張家巷子就沒有不知道的!一碗rou食……八十文,菜食五十文!小的給您端幾碗來?”“嗤,陸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