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8
他先吩咐趙從貴把衣飛石住過的地方都收拾一遍,這其中就包括他賜在北城的別院,西郊的皇莊。雖有了衣飛石回來的消息,公文請示批復,再等衣飛石回來,怎么也得整一個月,謝茂滿懷希望,又覺得實在太難以忍耐。下午給太后請安時,他把衣飛石回京的消息也說了,太后笑道:“也好。正有好戲可看?!?/br>“什么好戲?”謝茂懵,朕怎么不知道?太后只是笑,不肯說。※時間在謝茂焦急的等待中過去。趕在新年封筆之前,樞機處批準了衣飛石請求回京述職的函文,以八百里加急送抵襄州。除了朝廷批復的函文之外,另有一封不起眼的“家書”,拆開來滿紙朱紅,居然是皇帝親筆。大概意思是,朕雖然很想你立刻就回來,但是天冷雪滑,注意安全,不要騎快馬。衣飛石微微一笑,當天就帶著二十四騎與那隊皇帝御賜的羽林衛(wèi),快馬加鞭趕赴京城。歸心已似箭,不騎快馬?怎么可能!衣飛石抵京的日子是大年初三,下著小雪。皇帝在同樂殿宴請親近宗室,太后亦在席受朝,黎王謝范、長陽王謝節(jié)、長山王謝茁,俱攜王妃與嫡長子入宮赴宴。正歡聲笑語、酒酣耳熱時,趙從貴悄悄在謝茂耳畔說:“陛下,侯爺進三十里驛了?!?/br>謝茂那點兒薄酒瞬間就醒了,搓搓臉起身道:“阿娘,朕前頭有事,待會再來服侍您晚宴。”太后算算日子,也知道大概是衣飛石回來了,吩咐了身邊大宮女幾句,說:“去吧。晚點再來。”帶著飛石一起。滿宮上下都知道皇帝入了冬就特別懶散,輕易不肯出門,每天給長信宮晨昏定省都顯得不那么積極了。這會兒一輛沒標記的奢華馬車帶著幾百個侍衛(wèi)往宮外跑,皇帝這是干嘛去了?謝茂本想去城門接人,架不住衣飛石打馬飛快。他才剛剛出了左安門不到一會兒,車駕就停了下來。他還挺不耐煩:“怎么回事?今冬不是沒雪災么?不至于皇城門口被雪壓塌了路吧?”趙從貴哎了一聲,似乎前去察看,謝茂不耐煩地掀開車簾,漫天蒙蒙飛雪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徒步疾走而來——有余賢從親自隨扈,前排護衛(wèi)的羽林衛(wèi)都在給衣飛石讓路。整整一年沒見的少年,好像又高了一點兒?身上的雪氅上沾著白蒙蒙的碎雪,也不知道是趕了多遠的路,鬢前有一絲頑皮的長發(fā)飛了出來,在寒風中繚繞飛旋,臉蛋兒還是那么好看漂亮,最漂亮的就是那一雙眼,裝得很從容鎮(zhèn)定,謝茂還是看懂了那其中矜持羞澀的歡喜與渴切。被寒風灌入馬車里的謝茂本來有些冷,當他看清楚衣飛石的模樣之后,他哪里還冷得起來?他熱,渾身上下都熱,心口熱,下腹也尤其地熱。衣飛石疾走至馬車前,身上雪氅已經被他脫了下來,趙從貴在他身邊幫忙抱著。他自幼習武身體康健,雪天穿單衣也不覺得寒冷,雪氅上帶著風帽,他本是趕路時遮擋風雪所用??偛荒芴字L帽遮著頭臉覲見陛下吧?此時將雪氅一脫,身邊都是穿得厚實臃腫的熊漢,就他一個人長身玉立,英姿勃發(fā),差點沒把謝茂眼睛閃瞎。衣飛石正要跪拜磕頭,謝茂已經扒著馬車門吩咐道:“快裹上了帶上來!”“???”衣飛石懵。銀雷立刻將他扶起,趙從貴眼疾手快拿雪氅把他一裹,三兩步就把人推上了車。這條街已離了御道,庶民百姓皆能行走,哪怕有羽林衛(wèi)前后塞滿清場了,畢竟不是皇城之中,衣飛石也知道分寸,不會在馬車前多耽擱,增加羽林衛(wèi)戒備風險。何況,這馬車不帶龍紋,不合御制,他上車也沒什么心理壓力。車簾放下,車板合上,車廂里還多了一個人,謝茂只覺得春天都到了。“你不聽話。”謝茂伸手緊緊摟著一年不見的少年,雪氅上滿是寒氣,可見外邊多么的寒冷。他一邊感受著厚實雪氅下心愛少年的身軀,一邊將臉去貼衣飛石的臉頰,“這才幾天就回來了?朕讓你慢慢地回來,不要騎快馬……”“臣知罪?!币嘛w石乖乖讓他摟著,認錯態(tài)度非常好。衣飛石的臉頰是溫暖的。謝茂知道習武之人若功力不俗,氣血豐盈之下,就可以做到寒暑不侵。他本來很擔心衣飛石冬天趕路凍壞了,這會兒察覺到衣飛石裸|露在外的臉頰都是溫暖的,可見裹在衣裳底下的身體就更加不會凍住了。這才稍微高興了點兒,將手探進厚實的雪氅,隔著錦衣摸了摸胸膛,低聲道:“就算凍不著,也要仔細雪天路滑……”衣飛石的心跳比尋常更快,謝茂摸出來了,二人離得這么近,聽也聽得出來。謝茂滿肚子擔心就化作了溫存,聲音越發(fā)低柔:“想朕了么?”衣飛石突然清醒過來,死死抵住他的手,低聲道:“好幾天沒洗……”“朕問想朕了沒有,卿想的是什么?”謝茂被他抵住不能再進一步,心里挺惆悵,小衣身手太好,朕好像有點吃虧?衣飛石被他說得臉都紅了,他命令道,“將手松開。朕要看看……”衣飛石好歹還記得眼前這個是皇帝,猶豫片刻還是把手松開了,只裹了裹身上的雪氅,如今只恨自己貪懶,衣裳只穿了薄薄的一層,小聲說:“陛下回去看?!?/br>“那可不成?!敝x茂看著他害羞又渴念的模樣,“回去還有別的忙?!?/br>衣飛石不是不肯親熱,他很想親熱,初嘗禁果的少年生生憋了一年,許多次做夢都在跟皇帝胡鬧??蛇@幾天忙著趕路真沒顧得上打理。他從前就挺在乎這個,怕哪里臟了臭了失禮人前,跟謝茂同坐一席都要先打水洗腳,這時候哪里肯答應?“給不給看?”“不給?!?/br>“會頂嘴了。”“……”衣飛石抿了抿下唇,眼瞼微垂,慢慢跪了起來,退后一步垂首道,“臣不敢?!?/br>謝茂也分不清楚衣飛石是真的還是裝的,他只知道,看見衣飛石這隱忍退避的模樣,他硬了幾輩子的心腸就會覺得疼。前世的衣大將軍低頭跪拜時,他就覺得疼。如今小衣的身影與前世的衣大將軍重疊在一起,他好像就更疼了。“朕同你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