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坊，究竟是大哥的，還是周氏的！”

第93章振衣飛石（93）

衣家統(tǒng)共兩門姻親,梨馥長公主的小兄弟馬萬明混吃等死架不起事，衣飛金的岳家則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借上了衣家在襄州的便利，從小城商戶一路做大，成為名響西北的富商巨賈。

周氏年幼喪父,母親不濟(jì)事,十三歲時就拋頭露面主管家里五間鋪?zhàn)?押車送貨時遭了兵禍,被途經(jīng)的衣飛金英雄救美,周氏人也痛快，回家之后就拉了五車糧食去勞軍，一來二去就和衣飛金私定了終身。

衣尚予本就出身寒微,并沒有門戶之見,何況,他家又不缺提拔兒子前程的姻親,見周氏年輕輕就獨(dú)撐家業(yè)、養(yǎng)著寡母幼弟，家里家外一把抓,衣飛金又是真的喜歡，當(dāng)即就允了親事。

周氏出嫁之后,周家的生意還是她在幫著打理,直到大弟弟周晴云能主事了,她才放手不管。

周氏出嫁時帶了周家一半家當(dāng)做嫁妝，京城的那么多間鋪?zhàn)印⑥r(nóng)莊,全都是周氏婚前獨(dú)自掙下來的家業(yè)。她是正兒八經(jīng)的當(dāng)家姑奶奶,在家時能做得了周家的主,出嫁了，周家又靠著衣家庇護(hù)在西北辟了好幾條商路，她照樣是周家說一不二的主兒。

曲昭連夜帶人去周家的彩豐樓拿人，周晴云前幾個月就往西域跑商去了，并不在家，本該順當(dāng)?shù)囊惶瞬睿k得曲昭灰頭土臉。

“二公子，屬下實(shí)在沒辦法，大少爺小少爺都攔在門口，進(jìn)不去啊?！?/br>
曲昭口中的大、小少爺，就是衣飛金與周氏的兩個兒子，衣長安、衣長寧。

周氏投繯而死，行轅正在辦喪事，兩個孝子不在靈前待著，反而跑去外家守住商鋪，這本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就他倆？”衣飛石問。

“是?！?/br>
“倆孩子，一個九歲，一個五歲，攔得住你？”

曲昭無奈地說：“屬下總不能扛起兩位少爺扔一邊兒吧？”那可是大公子的倆寶貝兒！

“墻很高，翻不進(jìn)去？他就兩個孩子，能把彩豐樓所有門路都堵了？”衣飛石盯著曲昭眼神微凜，“曲昭，三年前父親就把你給我了。你若一心向著大哥，我現(xiàn)在就送你過去?！?/br>
這話說得太不客氣了。曲昭雙膝跪地，磕頭道：“屬下自然是二公子的人。不過，說句屬下本不該說的話，不管那金礦是大公子還是大夫人的，都是公子的至親骨rou。朝廷來查走貨的案子，您何必非要強(qiáng)翻金礦？真把此事查瓷實(shí)了，大公子和大夫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衣飛石知道，在襄州想要查衣飛金極不容易。這不，連他的內(nèi)衛(wèi)首領(lǐng)都懷著心思另有看法。

很多人都不理解，衣飛石你也是衣家子，幫著皇帝查自己大哥大嫂，你想做什么?。烤瓦@么迫不及待想要整掉哥哥，自己獨(dú)掌西北？周氏是自己人，皇帝、朝廷才是外人。

就算周家走私，就算周氏藏了個金礦，長房虧待你了嗎？

米康成那個功勞是誰給你了？沒有米康成的功勞，你憑什么代督軍事？沒有代督軍事的身份，你憑什么帶兵去打蘇普？憑什么再次建功，坐穩(wěn)在軍中的地位？

強(qiáng)權(quán)都護(hù)短。衣飛石這樣不護(hù)短的作派，在軍中是不得人心的。

“來人。”衣飛石冷冷地呼喝。

門外進(jìn)來兩個親兵，“二公子?！?/br>
“曲昭不行軍令、陽奉陰違，就地解職，禁出十日，聽候處置。”

“是?！?/br>
“叫孫崇來。”

孫崇是曲昭的副手之一，卻不是當(dāng)年的二十四騎出身。

衣飛石在西北兩年，當(dāng)年守在他身邊的親兵也換了兩撥，如衛(wèi)烈之流，早就戰(zhàn)死了。

孫崇不是老卒出身，他是衣飛石從新兵營帶出來的。目前在衣飛石的身邊，也是新、老兩股勢力交錯，彼此競爭不讓。

曲昭曾為衣尚予帳前親兵，自認(rèn)資格極老，對衣飛金也有幾分脫不去的香火情。然而，他卻忘了，軍中令行禁止，像他這樣跟著衣飛石卻帶著衣尚予親兵的態(tài)度去思考問題，在衣尚予的兩個兒子之間和稀泥，必然會被衣飛石所棄。

曲昭被就地解職，這就是最嚴(yán)厲的懲罰了——哪怕復(fù)職，他也不再是衣飛石的第一心腹了。

“督帥！標(biāo)下領(lǐng)命來見！”

孫崇就在門外執(zhí)役，得令來得極快。

衣飛石目前的實(shí)職是西北督軍事行轅參議，代督軍事后，被稱為“督帥”也不出格。不過，如曲昭這樣的老卒，非正式場合，仍是稱呼衣飛金為督帥，稱呼衣飛石為二公子。

“我想知道金礦和鑄金坊是誰的?！?/br>
衣飛石看著孫崇殺氣騰騰的眼神，叮囑道，“不要?dú)⑷?。我大嫂新喪，家里見不得血光?！?/br>
孫崇離開之后，衣飛石想了想，道：“老叔在哪兒？我去見他?！?/br>
衣尚予帳下老兄弟不少，能讓衣飛石這么親昵隨便直呼“老叔”的，那就只有徐屈一人。

底下回稟說，徐屈去了東營，衣飛石略微驚訝，旋即暗暗心驚。

襄州目前總共十二萬駐軍，分駐各地。

在府城本埠的就只有東營的五萬兵馬，這其中還有近八千是傷兵。

不早不晚的，徐屈這時候去東營，是怕衣飛金調(diào)兵收拾衣飛石。又或者，他也害怕衣飛石調(diào)兵收拾衣飛金。

——衣飛石從未想過和他親大哥動兵，徐屈則不然。這位老將想得很萬全。

有徐屈坐鎮(zhèn)東營，他固然不可能真的奪了衣家兄弟的兵權(quán)，可是，現(xiàn)在不管衣飛金還是衣飛石，都甭想悄無聲息地調(diào)兵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很大程度上，杜絕了衣家兄弟相殘的可能。

衣飛石才驚覺，原來在外人看來，他和衣飛金竟然已經(jīng)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了？

※

周氏的喪報(bào)遞上周府，與此同時，周家經(jīng)營的彩豐樓中血濺三尺。

孫崇咬牙從亂刀中搶出一個白胡子賬房，扔給背后的親兵，一眼瞥見二樓上傾倒桐油，厲聲道：“他們要縱火！高明！”

同樣在搶人的高明循聲望去，目光所致，腰間飛刀也同時飛至，恰好干掉正在倒油的悍匪。

不過，就這么一晃神的功夫，圍在他身邊的三個悍匪就把他看好的一個文書拖出去半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