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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亂叫!我那日……又沒有睡了你。不是相公!”白夜清也不糾纏,上前熟練地斟茶,敬了林若虛一碗,自己也端了一碗坐下。林若虛端著茶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嘆氣道:“清兒,你家謀的事不能成,我勸你早些收山,別再……”“正要求老爺給我一條活路?!卑滓骨宸畔虏柰耄笫┒Y。林若虛愕然道:“我?”見白夜清正色點頭,他揮手苦笑道:“清兒,若是今日陳家坐天下,你要我保你,我這個慶襄侯還能給你一條活路。如今我是自顧不暇啊!你知道謝朝圣京多少人恨我嗎?我隱姓埋名躲在這小城里,不敢飲宴,不敢出游,我且是只過街老鼠呢!如何保你?”白夜清笑容十分無辜善良:“是啊?!?/br>林若虛不解地看著他:“你既然知道我自顧不暇,求我又有何益?”“老爺既然知道自己在謝京得罪了無數(shù)的人,亮出身份便人人喊打,就請想個法子,盡量把我保下來吧?!卑滓骨暹@笑容簡直可謂是圖窮匕見,“否則我就昭告天下,當年掃了謝朝文皇帝與謝京所有大儒士子臉面的陳朝慶襄侯,就是清遠縣的大地主林若虛?!?/br>把林若虛氣了個倒仰,端起茶碗丁鈴當啷抖了半天,到底還是沒有摔下去,只氣道:“你這是拉我同死!我上輩子欠你的?今生遇到你個禍害!”狠話清楚明白地放過了,白夜清收起全身尖刺,低頭走到林若虛跟前:“我只求活命。”“你還想活命?這河陰郡上上下下數(shù)得著的富商巨賈,你哪一家沒有串聯(lián)過?誰還不知道你白二郎的鼎鼎大名?你——”林若虛壓低聲音,“你大哥白崇安在河陽殺了縣令,屠了縣衙,嘯聚賊匪豎旗謀反,現(xiàn)在你叫我保你活命?你不如去問問被你串聯(lián)過的河陰世家,他們肯不肯保你活命!”白夜清牽住他的衣角,求道:“您在謝京有門路……”林若虛尷尬極了,把衣角倏地抽出來,一退二尺遠:“沒有沒有!我在謝京只有仇人,哪來的門路!”“我聽說禮部尚書文榮老大人,當年曾經(jīng)對老爺十分愛重,想要收老爺做關門弟子……”白夜清既然敢上門,那自然是目標明確。林若虛嘶了一聲,掉頭看他:“你倒是打聽得清楚。怎么?你想叫我替你引薦文老先生,把你義父大哥賣上一回?”林若虛當年在謝京洪樓飲宴,以一己之力打得謝朝學子灰頭土臉,當時就有許多老大人都對他見獵心喜,恨不得收歸門墻,授以衣缽傳繼宗派。文榮與剛死了不久的王夢珍都在其中。哪怕后來得知林若虛是陳朝侯爺,文榮也沒有與他斷絕聯(lián)系,時常指點他寫字文章,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陳謝兩朝本來同出一源,相比起陳朝仕林虛偽傾軋的風氣,謝朝大儒們斗嘴歸斗嘴,真正負有盛名的老先生們個個都是性情高潔磊落,也無門戶之見。林若虛去洪樓一趟,天下皆知他力挫謝朝諸生,卻不知道他自己被謝朝一幫子老先生們的人品才學所折服,生了鄉(xiāng)野之心。從謝朝歸來之后,林若虛沒多久就從陳朝官場中消失了,隱姓埋名縱情山水,再不問朝事。——陳朝的朝堂風氣讓他絕望。早在十多年前,林若虛就知道陳朝完了。林若虛早年師從黃履山人,這位釋道儒師的天下觀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林若虛。“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于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是故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其國。保國者,其君其臣rou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br>林若虛覺得以謝代陳,乃是亡國,不可能亡天下,所以,他避居鄉(xiāng)野沒有半點心理壓力。尤其是歸隱山林之后,他與謝朝幾位頂級大儒書信往來就更沒心理壓力了,舒舒服服地暢游在學海之中,與謝朝幾位文宗都保持了良好的關系——普通謝朝文人或許對他喊打喊殺,真正處于謝朝頂尖的幾位老先生,都挺喜歡他這個天資縱橫的晚輩,引為忘年之交。白夜清說他在謝朝有門路,他自然有門路。不然他一個在謝朝皇室官場都掛了號的陳朝侯爺,怎么敢大咧咧地在謝朝境內(nèi)住上十多年?白夜清被他問得略微支吾,說道:“我只知道河陰郡這邊我手底下的事情,河陽與陳地諸事,我不曾經(jīng)手,就不知道。這投名狀我交不了?!?/br>“那你想讓我怎么保你?”林若虛問。“我知道河陰郡有誰對西河王室忠誠,對謝京不忠?!卑滓骨逭f。林若虛冷笑著看著他。這人是真的生得美啊,眉梢眼角沒一處瑕疵,舉手投足皆是儒雅??上哪c太狠。早在西河三郡籍的貢士被黜落身份之時,白夜清就在河陰郡各城來往,借口談生意,一家一家飲宴交游,試探是否有可趁之機。那時候愿意跟著白家串聯(lián)的商家并不多——西河世家推舉本地士人入朝,為的可不是替西河王室復國,而是為了朝堂有人方便官商勾結(jié)。掉了幾個貢士算什么?生意照做。一直到朝廷頒旨對西河商賈課以重稅之后,西河三郡地動山搖,白夜清跳得就更歡快了。河陰郡的富商巨賈之中,到底有多少是本就心存反意,有多少是被白夜清巧舌如簧裹挾進來?只怕除了白夜清他自己,沒人能說得清楚。林若虛都聽過白夜清的蠱惑之詞,什么衣家和謝家不合,遲早要打起來,什么陳地還有遺民不忿謝氏皇室,花兩個錢就能買上一支陳地強軍,什么西河王室猶有血脈在世,擁立就是從龍之功……一邊是謝京趕盡殺絕的三倍稅課,一邊是白夜清吹得天花亂墜的美好前景,被逼得走投無路的西河商賈自然要考慮一下怎么辦。或許是真的與白夜清有了默契,也有很多根本就是虛與委蛇。現(xiàn)在,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這一波曾經(jīng)被白夜清蠱惑過的商賈,都成了他的投名狀。“我還知道,他們準備在什么時候舉事?!卑滓骨逭f。“白崇安在河陽已經(jīng)殺官造反,若說河陰舉事,左不過這幾日。我就算寫信去京城,不說我京里的關系肯不肯攬你這樁臟得惡心的臭事,單是書信往來也要十多日,你等得急?”林若虛問。“等不及?!卑滓骨逋秩籼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