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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裳解了,對著窗口吹風(fēng)。”謝澤閉嘴一言不發(fā)。“他就是故意的!”謝沃拆穿道。衣飛石:“……”謝茂原本看著衣飛石的情面,不想發(fā)作下人。如今被謝沃一語道破,他就不能假裝不知道了。謝茂照著章程處理,先質(zhì)問訓(xùn)斥了謝圓一句,讓趙云霞給他煎上苦藥,看著謝圓服下,又把照顧謝圓的下人從上到下都罰了二十板子——等到謝圓痊愈之后,再去慎刑司領(lǐng)。死里逃生的奴婢們都知道是襄國公求情才撿了一條命,也自責(zé)照顧小主子疏忽了。從此以后,哪怕謝圓睡覺都有兩個奴婢跟在身邊,眼也不錯地盯著他。許氏也是個人才,早上服侍謝圓更衣時,親自用針線把謝圓的衣襟縫起來,晚上睡覺才給剪開。想解衣裳受涼?想都別想!謝茂回了太極殿就和衣飛石感慨:“憨成這樣還想學(xué)人上眼藥……”衣飛石不敢議論皇嗣,低聲道:“多謝陛下寬仁?!?/br>“寬仁的是你,朕只看你的情面?!敝x茂摟著他上了榻,細(xì)細(xì)親吻他的頸項,“朕也不是那樣殘暴無情之人。謝圓的奴婢雖照顧不周,畢竟是黎王夫婦給他挑的,不會有外心。他才五歲的小孩子,朕若把他身邊的人都排遣了,他只怕吃飯喝水都艱難,朕本也不會殺人?!?/br>“小衣,你誤解朕了。”謝茂這些日子逼得群臣瑟瑟發(fā)抖,他擔(dān)心衣飛石也會害怕自己。尤其是前次二人爭執(zhí),他鉆牛角尖罰了衣飛石幾個巴掌,逼得衣飛石走投無路。他自己知道這事兒辦得太過分了,就怕衣飛石心中介懷——他倒是想盡力哄著順著,讓衣飛石想開些,問題是最近衣飛石根本就沒有任何需要他哄著順著的地方。謝茂考慮的是人之常情。然而,衣飛石考慮事情的方式,和普通人并不一樣。察覺到皇帝難以言說的忐忑與敏感,衣飛石埋頭在他懷里,解釋道:“臣不曾誤解陛下,陛下是否誤解臣了?”確實誤解過衣飛石的謝茂有些尷尬,求饒道:“小衣,朕給你賠罪……”“陛下,臣是這樣想的。”“那日陛下真心認(rèn)為,臣與黎王私下勾結(jié),分明領(lǐng)了陛下給的差事,卻暗自給黎王通風(fēng)報信,背叛了陛下……”衣飛石認(rèn)真講自己的想法,謝茂被他提起舊事就汗顏,又忍不住道歉:“是朕錯了小衣?!?/br>“陛下也只是讓我挨了幾個巴掌?!币嘛w石道。謝茂看著他。衣飛石湊上前親吻他的嘴唇,低聲道:“這本該是革職流放的罪名,再不濟(jì),陛下罰我?guī)资峦⒄龋屛覞L回襄國公府閉門思過,以后懶得再用我,也是應(yīng)該的。”“陛下確實誤解了臣的用心。”他拉起謝茂的手,覆在自己早已恢復(fù)如常的右頰上:“陛下以為,我會從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害怕陛下動輒發(fā)怒?——勾結(jié)朝臣陽奉陰違,也不過是幾個耳光,我怕什么呀?再縱著我一些,我都敢這樣了?!?/br>這想法讓謝茂大開眼界,覺得朕的小衣真是想得開,又很明白,這就是衣飛石在故意開解自己。也未免太會討好開解人了。偏偏衣飛石說得這么真摯誠懇,又實在很有道理。寥寥數(shù)語,就讓謝茂一直壓在心里不肯承認(rèn)的歉疚與尷尬真被化解了一些?謝茂一直都想哄衣飛石兩句,今日卻被衣飛石哄得心里麻酥酥的,滿心都是感動和愛意。朕的小衣為什么這么好?分明是他受了委屈,卻還是這么想著朕,念著朕。“你要哪樣?”謝茂心疼又歡喜,看著衣飛石愛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心只想縱著他,“朕待你還不夠好,朕要和你一樣,你對朕多好,朕也對你多好。小衣……”衣飛石當(dāng)然知道皇帝動情了,這時候只怕求什么,皇帝都會答應(yīng)下來。他很想求太后之事,可是,他仍是生生地忍住了。皇帝高興時什么都會答應(yīng),可他這時候煞風(fēng)景,難免就會讓皇帝不高興。做人總得識時務(wù)一些,皇帝談感情的時候,順著他談感情,這才不會出錯。“我就這樣?!币嘛w石略無禮地騎在皇帝腰上,直接就把謝茂撞回了軟枕上。謝茂靠在枕上哈哈大笑,道:“這樣不算什么?!?/br>話音剛落,衣飛石就把他衣裳撕扯開了,低頭咬了上去。用唇舌咬又不動牙齒,謝茂癢得不行,抱著衣飛石在床上滾來滾去,一夜神清氣爽。※衣飛石一直都在尋找機(jī)會,想和皇帝再提太后之事。然而,機(jī)會一直都不存在。——謝茂根本不想和他談,他當(dāng)然就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深談的合適機(jī)會。這期間,衣飛石找到百里簡,給他引薦了太醫(yī)院的大夫為費涓調(diào)理身體,又表示可以護(hù)著他們師徒二人在京城長住,不必?fù)?dān)心費涓流刑還剩一年的問題。去國子監(jiān)讀書的提議,衣飛石暫時還沒有提。先找了個小宅,讓百里簡與費涓安頓了下來。謝圓從此以后也不再生病了,被乳母許氏帶著一幫子奴婢看得死緊,偶然見了謝茂也不說話,見了衣飛石才哭,想要回塔里找阿娘——他不知道黎王妃已經(jīng)回了黎王府。米嘉芝的案子還未審結(jié),蔡振的喪儀早已行完。冬至前五日,太后離宮前往天壽山。這回謝茂沒有繼續(xù)裝死,長信宮來了消息,告訴了日程,謝茂次日就輟朝去送行了。太后坐在車駕里,一直不曾出來。送行的謝茂也在車駕里,一路跟出了京城,走到城郊十里亭時,太后鑾駕停駐。大宮女扶著太后下車,衣飛石起碼隨扈在圣駕旁側(cè),遠(yuǎn)遠(yuǎn)望去,只見太后素衣簡飾,披著雪白的毛皮斗篷,長發(fā)梳成墮馬髻,臉上抹了一些脂粉,看上去精神飽滿,半點兒也不憔悴——也沒有削瘦。衣飛石才松了口氣。輦車門簾掀開,郁從華扶著謝茂出來,衣飛石連忙道:“陛下,娘娘下車了。”謝茂跟著下了車。服侍的宮人兩行排開,在才灑了一層黃土凈水的地上鋪上地衣,一直鋪到了十里亭前。太后與皇帝同時走向那座陳舊的小亭子,衣飛石猶豫了片刻,不緊不慢地跟在皇帝身后,保持了一個既不靠近打擾,又能隨叫隨到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