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87
龍幼株問得點到即止。襄國公與皇帝是什么情分,外人不知道,她這個情報頭子太清楚了。她半點兒不懷疑衣飛石會倒戈,她擔(dān)心的是衣尚予,壯著膽子提醒衣飛石,也是希望衣飛石能分心看著些鎮(zhèn)國公府——那水潑不進的鎮(zhèn)國公府,她想盯住了,除非徹底撕破臉。若換了年少氣盛的衣飛石,少不得又要懷疑龍幼株暗中針對自己。如今想一想,龍幼株問得沒有道理嗎?衣尚予確實就不是忠于皇帝的人啊!他忠誠的對象,始終是天下太平。這讓衣飛石心中極其難過,甚至有些不平。衣飛石想起自己無數(shù)次回太極殿,看見皇帝枯坐在燈下批那滿桌子奏折的身影。他的陛下是那么勤政的皇帝啊。皇帝做得不好就會被罵,皇帝辛辛苦苦伏案辛勞時,又有誰心疼過皇帝?人皆羨慕皇帝至高無上的身份,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從沒想過皇帝的生活,并不是戲本中描述那樣今日御花園妃嬪爭芳斗艷,明日賢臣良將在朝,后天就萬國衣冠拜冕旒,開疆拓土夸圣明。“我也想不通。”衣飛石也沒有正面回答龍幼株的問題,同樣點到而止地回答,“且不說我絕不會讓他得手。就算他得手了,唯一能住的也不可能是太極殿——我親手送他進棺材?!?/br>這態(tài)度可謂極其明確了。衣飛石會留心長公主府的動靜,不會讓衣尚予有機會倒戈。龍幼株對衣長安的態(tài)度也可見一斑:她雖然沒什么直接的證據(jù),可她不相信衣長安是無辜的。“先把他關(guān)起來?!币嘛w石不相信這世上有查不明白的案子,風(fēng)過留痕,雁過留聲,總會有端倪遺留下來,“對外報喪,就說長安侯暴病而亡——叫榮臬司來辦?!?/br>衣飛石孤身前來未必有人知道,龍幼株與聽風(fēng)營則不然。他們匆匆忙忙一人雙騎打馬而來,只怕早就驚動了赤峰城里里外外。如果衣長安真的安排了什么計劃,此時對外宣布他“暴亡”的消息,就是故意打草驚蛇。不管這條蛇受驚逃竄還是暴起傷人,只要確實有這么一條“蛇”,它就必然會作出反應(yīng)。榮繼珍是涼州按察使,標準的地頭蛇。衣飛石和龍幼株想要安排機密事宜,找他來辦最妥當。被敲昏過去的衣長安就被關(guān)押在榮繼珍的書房里,聽風(fēng)營與聽事司各自安排了人手,對他交叉看管。衣飛石則向龍幼株要了當?shù)芈犑滤厩皫讉€月監(jiān)看衣長安的一手線報,試圖找一找異常處。榮繼珍在家里找了個偏院,弄了個新死的囚犯裝在棺材里,這就布置上靈堂了。衣長安家就安在赤峰城,娶了妻室,生了兒子,生意做得那么“大”,大掌柜、大管事、大管家都是一撥一撥的。衣飛石吩咐對外報喪,榮家第一個奔的就是赤峰衣家。據(jù)說衣大奶奶聞訊就厥了過去,至今還躺在床上,兒子太小也不能獨自出門,就來了一幫子大掌柜、大管事……能給衣長安做大掌柜、大管事的也都不是等閑之輩,進門先施禮叩拜,也不忙去看衣長安的靈堂棺木,先表示我們大少爺是有家的,哪怕您是家嚴故舊,也沒有在您府上支靈堂的道理。總而言之,廢話少說,甭管死了活的,把我們大少爺交出來,我們要帶走!榮繼珍直接把他們帶去看那口棺材,那倒霉的新死囚犯傳了衣長安的衣裳首飾,手腳腫大無法辨認細節(jié),腦袋就跟熟透了的大西瓜被砸碎似的,那血rou模糊的……“已請了赤峰城手藝最好的殮師,實在洗不出來……”榮繼珍府上的師爺忙解釋道。“這……我們家大少爺究竟是……”大掌柜勉強鎮(zhèn)定地問。“哎,這不是……”師爺指了指京城的方向,往天抱拳,“那邊來人了么?我們臬臺大人恰好去了衙門,回來就……唉。你看這事兒鬧的?老兄弟,也不是我們臬臺大人不懂規(guī)矩。按說大少回家搭靈棚叫家眷孝子cao持才是正經(jīng),可京里來的那一撥不肯放人,胳膊擰不過大腿啊……”這師爺連哄帶嚇忽悠了一陣,反正榮繼珍咬定了不能帶走尸體,來的這一撥又都是下人,難道還敢在按察使府上動手搶人?只得老老實實給棺材里的“衣長安”上了香燒了紙,鎩羽而歸。聽事司與聽風(fēng)營各出一人,跟在這一撥大掌柜、大管事身后,緊緊盯著行事。與此同時,聽事司配合打草驚蛇的計劃,征調(diào)按察使司衙門衙役在城中大肆搜捕查問,鬧得雞飛狗跳。衣飛石翻了半天卷宗,衣長安的一舉一動都符合他貪財愛色、欺行霸市的紈绔形象,除了越看越討厭他之外,衣飛石沒找到任何可疑的線索。唯一比較奇怪的是,兩年前,與妻子陸氏向來感情甚篤的衣長安,莫名其妙和陸氏鬧了別扭。衣長安搬到別院一住就是兩個月,后來趁著陸氏生辰的機會,他才與陸氏重修舊好。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根據(jù)聽事司的調(diào)查說,陸氏出身貧家,長得也不算頂漂亮,與衣長安在殷家老宅鄰居相識。衣長安到年紀就把她娶進了門,也沒有帶她回京城拜廟上族譜。平時夫妻二人感情非常好,衣長安花心愛色,陸氏從不嫉妒,衣長安養(yǎng)花魁養(yǎng)小星,在外鬼混卻從不在外過夜。婦人守婦道,丈夫知分寸,這是很典型的“恩愛”夫妻?;谶@種關(guān)系,二人不可能輕易吵架分居。除非,有什么特別嚴重的理由。龍幼株敲門進來,衣飛石說道:“這個陸氏……”“衣長安的妻室陸氏行事非常怪異。”龍幼株與他同時開口。“請講?!币嘛w石沒什么具體發(fā)現(xiàn),只是覺得陸氏與衣長安分居頗為可疑。“凡人死了丈夫,除非病得起不了身,總得掙扎起來看一看吧?底下人來報,陸氏下午暈厥之后,半盞茶功夫就蘇醒了,此后一直在書房閉門不出。期間見了回府稟報的掌柜、管事等人,隨后帶著兒子照常吃了晚飯。哄兒子睡下之后,她也回屋睡下了?!?/br>龍幼株為了監(jiān)看衣長安,往涼州派了不少得力心腹,在衣長安府上自然也有眼線。這個陸氏的反應(yīng)簡直讓人大開眼界。丈夫死了,她除了派下人到丈夫死去的府上看了一眼,自己該吃吃,該睡睡,半點兒不耽誤啊。衣飛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