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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羽林衛(wèi)居然叫吳仲雄把已經(jīng)死了的吳琳請出來,吳仲雄氣血上頭,怒道:“丘八好生無禮!家父已故,何敢對逝者調(diào)侃嬉笑!你們衣將軍,襄國公,就是這么教你們道理的嗎?”“倒是有趣?!蓖蝗挥腥嗽谶h處拍手。眾人一齊回頭,吳仲雄還沒什么反應,騎在馬上的羽林衛(wèi)與校尉倏地飛身下馬,列隊往旁邊退后二尺,屈膝跪了下去。二人皆把頭伏得很低,那校尉誠惶誠恐地磕頭:“卑職失職,卑職辦事不力!”來人排場很大,左右侍立著六重侍人,最外圍的是全副輕甲的羽林衛(wèi),氣勢洶洶地守著兩邊,不許任何人靠近,中間兩列則是穿著錦衣的侍衛(wèi),靠得最近的,才是撐傘捧香,鋪地開道的奴婢。那人獨自走在最前邊,沒人敢于他并肩。他身上穿著月牙白的錦繡夾袍,外罩貂裘,手里拿著一只燒成珍珠白色的梅花手爐,顏色晶瑩剔仿佛真的散著珠光,可見價值連城。最讓人覺得驚詫的是,他帶著這么多人在街頭坊間隨意行走,神色輕愜隨意,仿佛是在家中散步,目之所及,皆是奴婢。——偏偏還沒人覺得違和。吳仲雄知道這肯定是一位貴人,是哪一位貴人呢?看年紀,宗室中哪一位都不對呀。“朕難得出宮一回,這就撞見有人背后議論襄國公。莫沙云,你們衣將軍就是這么教你的?都有人戳到他頭上去了,你就聽著?”謝茂捧著手爐上前,看了吳仲雄一眼。被點名的莫沙云冤枉極了,他倒是想收拾這個對襄國公不敬的蠢貨,皇帝出聲太快了??!這不,他手里馬鞭子還沒抽下去,皇帝站老遠就拍手諷刺了——有人說襄國公壞話,您老人家耳朵就這么靈,隔那么老遠都聽得清清楚楚!一個“朕”字出口,皇帝身份真相大白。吳仲雄連忙跪下磕頭,辯解道:“臣叩見陛下,臣……”“在哪個衙門當差?”謝茂皺眉問道。“欽天監(jiān)五官司歷臣吳仲雄叩請陛下圣安,陛下萬……”一個正經(jīng)的九品芝麻官,謝茂還是不大舒服,吩咐道:“革了吧?!?/br>吳仲雄懵了。不等他再開口,莫沙云已經(jīng)把他堵嘴拖了下去,拴在他自己乘坐的車轅上。當場就有兩個羽林衛(wèi)跟過來,扒了吳仲雄身上的夾襖,從街邊太平缸里砸開浮著薄冰的涼水,嘩啦一桶澆了個透心涼。他正凍得差點背氣,兩個羽林衛(wèi)手里臟兮兮的馬鞭就抽了下來,照著他的腰背咻咻狂抽。……?。?!吳仲雄疼得想要吱哇亂叫,然而,被布囊堵住了嘴,他連氣都喘不出來。謝茂抬頭看了黎宅門額一眼,問道:“這是黎閣老府上?”印象中,黎洵不住這兒?底下人忙答道:“稟圣人,這是太后娘娘賜予黎夫人的家宅?!?/br>若是黎洵府上,謝茂倒是能進去看一看。黎簪云寡居之身,他進去就不大方便了。這些年朝野瘋傳他熱衷人|妻美婦,先寵幸了青樓妖妃龍幼株,后搞上了寡婦黎簪云,平白把黎簪云的名聲搞壞了。若他偶然出宮一次,還逛到了黎簪云的家里,只怕這謠言污水會更加瘋狂。謝茂今日出宮吊唁陳閣老,拜祭施恩之后,這會兒正打算去聽事司衙門接衣飛石。衣飛石這些日子都在忙陳夢湘的案子,常常出宮親自盯著,不愿出任何差錯。其實,陳夢湘欺君弒父的案子聽事司已經(jīng)徹底做實,只等著三司復核定案?;实廴绱死讌栵L行高壓之下,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都不敢出幺蛾子,出問題的可能性非常小。何況,主理此案的聽事司也不是擺設,肯定不會準許三法司鬧出什么別的結(jié)論來。衣飛石非要親自來辦,還是那日謝茂的態(tài)度刺痛了他,他很努力地想要向皇帝證明,不管什么臟活兒,只要陛下需要臣辦,臣都愿意替陛下辦。謝茂挺享受這種被討好表白的滋味,也就悶不吭聲放衣飛石出宮辦差去了。努力反省、盡力討好朕的小衣特別可愛!今天之所以出宮吊唁陳閣老,是因為謝茂連夜又寫好了一篇祭文,出宮致祭刻意市恩臣下。一天之間死了一個皇子一個王爺一個首輔大臣,宗正換了人,處于休夫案漩渦中心的陳夢湘也被處死了,如今朝廷很有點風聲鶴唳的滋味。謝茂殺宗室不客氣,對朝臣還是存心籠絡的,今日一行有兩分是真的懷念陳閣老,另外八分都是做給朝臣看。姿態(tài)做足了從陳閣老府上出來,去接衣飛石則是臨時起意。接男朋友下班什么的……想想都很有情趣。“擺駕?!?/br>路過被馬鞭抽得差點厥過去的吳仲雄時,謝茂停下腳步,突然問:“吳琳的兒子?”“回陛下,是已故吳祭酒次子?!蹦吃瓢蛋嫡ι?,合著您都不知道這是誰呢?“不在家中為亡父守靈,跑出來做什么?——為何不曾服喪?”死人是件很晦氣的事,死了爹的人尤其倒霉,通常孝子都會守在亡父靈前,喪期結(jié)束之前,絕不會到處亂跑。若在街上看到披麻戴孝的人,也是極其不吉利的。吳仲雄奇葩之處在于,他居然沒服喪。這問題除了吳仲雄自己,沒人能夠回答。莫沙云把他嘴里的布囊扯開,吳仲雄大口喘息,這會兒才開始后怕。他在家中當然服了斬衰,然而,剛才出門之前,他大鬧長嫂靈堂,和大哥打了一架,身上麻衣被撕了下來,他著急出門找侄女兒晦氣,又在被同窗羞辱的氣頭上,根本沒顧得上重新找喪服換上。給親爹辦喪事,誰不是頭一回?根本沒經(jīng)驗!吳府死了不少丫鬟媳婦子,得用的老仆家中也有喪事,很多受了打擊直接就病倒了。加上主持中饋的錢氏也自縊了,整個吳府上下幾乎都處于停擺的混亂狀態(tài)。沒有人提醒吳仲雄應該穿好喪服,不穿喪服就是不孝,就是違背了禮法。“臣在喪期本不該出門,何況是登門拜訪黎太傅?”吳仲雄挨了一頓馬鞭子,腦袋開竅了,跪下艱難地抹淚哭訴道:“只是家中侄女無故失蹤,長嫂急得一病而逝,家中噩耗連連,臣兄亦深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