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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石樂志和他的同窗好友常葛一樣,是一位極其傳統(tǒng)刻板的儒生,他就見不得婦人如此囂張。他命令家中仆婦穿上素衣,手持竹鞭上街,若看見婦人不戴帷帽在街上行走,就以市妓當街攬客的名義,將這婦人按住,以竹鞭猛擊雙手十次。頓時就把彤城婦人都打懵了。彤城聽事司對此極其義憤,司內(nèi)女衛(wèi)故意換上常服在街頭游蕩,被石家仆婦捉住之后,才挨了一下竹鞭,這略懂武功的女衛(wèi)立刻翻臉,以毆打朝廷命官的罪名,把石家仆婦下了聽事司監(jiān)獄,判了三年監(jiān)|禁。石樂志義憤填膺找聽事司要人,你們算個屁的朝廷命官?把我老仆還來!聽事司給他吃個巨大的閉門羹。滾!雙方由此積怨更深。此時,因作坊實在福利太好,賈家村的貧戶們難捺不住,婦人想重新出門上工,掙些銀錢換購布匹油鹽醬醋,男人們也覺得,女人們都閑在家里坐吃山空太難受了。因此,在秦婦牌坊一事之前,賈家村的婦人們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地進城做工。一場洪水,賈家村死了無數(shù)男人。秦氏老婦死了三個女婿。羋氏老婦說了,當初秦氏把三個守寡的女兒毒死之前,賈仁善常常進城,去石家做客。——倘若不是石樂志暗中示意,賈仁善平白無故弄死三個婦人做什么?秦氏的三個女兒既不是他兒媳婦,也不是他侄兒媳婦,族中關(guān)系那么遠,叫三個婦人殉葬是何道理?最要緊的是,死在洪水里的賈家青壯多了去了,要殉葬也不會單挑其中三個吧?這一次殉葬,原本就是彤城官府對彤城聽事司的一次報復(fù)。你聽事司覺得婦人與丈夫一樣高貴,我就教教你道理。男尊女卑,男人死了,女人就得陪葬。這是聽事司崛起之后,謝朝各地官府與聽事司斗爭矛盾的一個縮影,也可以說是戴枷人與施枷人之間的權(quán)力紛爭。誠然石樂志心思極其惡毒,逼死了秦氏老婦與她的三個女兒,可是,倘若聽事司沒有那么激進地行事,沒有囂張地激化矛盾,局面不會變得如此慘烈。謝茂早已遇見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他擔心的是,衣飛石面對這樣的局面,會否改變主意?哪曉得衣飛石沉默了半天,說了一句讓謝茂掉下巴的話。“陛下,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br>“臣以為,陛下若要去除這一道綱常枷鎖,理應(yīng)為聽事司正名?!?/br>他從榻上下來,屈膝跪下請命,“臣愿請命統(tǒng)管聽事司,這一件事,臣替陛下辦。萬死不辭?!?/br>謝茂怔怔地看著他。謝茂也知道聽事司在地方與官服各有齟齬,利益,權(quán)力,爭得頭破血流。他也想過替聽事司正名。抹去皇室家奴之名,拆分職權(quán),并入都察院、戶部、工部等衙門。然而,他在猶豫。因為,這件事牽扯太大了,徹底破壞了朝廷的選官體系。衣飛石卻不一樣。他以為比自己更保守、謹慎的衣飛石,一眼就看出了癥結(jié)所在。……朕的小衣吧……確實,被朕忽悠瘸了。為了朕所說的那個鏟除枷鎖的想法,他連身后之名都徹底不要了??!第227章振衣飛石(227)衣飛石自請統(tǒng)管聽事司,謝茂卻絕不可能讓他沾手此事。——再是把自己忽悠瘸了,涉及到衣飛石名聲,謝茂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重生幾次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保衣飛石卻不遺余力。若他愿意讓衣飛石陷入流言蜚語,還費這么多心思干什么?修禮立男后對謝茂也不是很難的事情。不肯這么做,正是愛惜衣飛石身后令名。如此大義凜然之時,謝茂也不能承認對衣飛石的私心,另尋了個理由:“你來統(tǒng)管聽事司自然是好,朕也放心。不過,為此后百年計,聽事司以婦人為總裁更為妥善。小衣以為呢?”“臣遵旨?!?/br>這理由衣飛石沒法兒反駁。就有一腔愿為陛下效死之心,也得乖乖地聽從陛下的安排。皇帝說聽事司交婦人總裁,如今的聽事司指揮使就是龍幼株,比她官位更高的女子,只剩下黎簪云??偛豢赡芙唤o黎簪云掌總吧?剩下的還能有誰?衣飛石想起如今正在家里養(yǎng)孩子的謝團兒,心中大概有了答案。※謝茂南巡本就是為了解開衣飛石的心結(jié),如今出來微服私訪不到兩天就說得七七八八了,謝茂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只因御駕露了行藏,再也沒法兒去彤城偷偷走訪,他就帶著衣飛石在彤城附近的佘山、烏山玩了兩日,幾位大臣隨行伴駕,留了好幾篇膾炙人口的詩文。隨著御駕扈從大隊伍在彤城匯合,太后鑾駕也跟了過來,謝茂又陪著太后去東湖劃船賞景。所有大臣都是一臉懵逼:陛下還真是出來玩兒的呀?說好了巡幸深埠呢?再過數(shù)日,京城聽事司送來折子,奏曰,陳瀚已招認買兇閹割賈士廉一事,為了保證賈士廉去勢之后還能活下來,陳瀚還刻意重金聘了一個京中專替宮監(jiān)凈身的老匠人,布置好蠶室,照顧賈士廉養(yǎng)傷。至于勾結(jié)彤城學官革除賈士廉功名一事,陳瀚并不承認,聽事司也沒查出證據(jù)。“諸卿以為如何?”謝茂問道。被皇帝欽命徹查此案的是禮部尚書竇蜀珍,黎洵、李璣齊齊看他,他就上前一步,道:“啟奏陛下,臣在彤城本地細查此案,查實陳瀚其人與前彤城知府張澤云偶有來往,其余人等皆相交泛泛。”“彤城縣學學官馮雅綸乃太平元年丁酉恩科進士。兩年前,馮雅綸在欽州任上急病過世,臣在縣學走訪,上下皆稱此人生性刻板固執(zhí),不能變通憫人。”“以臣愚見,此事或與陳瀚無甚關(guān)系?!?/br>馮雅綸是太平元年的進士,當時林附殷離朝病休,陳琦還不是首輔,負責科舉的禮部尚書是文榮老大人,負責吏部選官的則是如今的單閣老單學禮。——反正都和陳家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至于馮雅綸當年是不是想要拍閣老孫子的馬屁,人都死了,死無對證,誰說得清楚?竇蜀珍當然不想牽扯太多,于是暗示馮雅綸是個老古板,歧視沒了根的閹人,單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