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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生隨死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13

分卷閱讀613

    子可金貴著,敲壞了你賠?”

百里簡被他們鬧得哭笑不得,說道:“郡主,這……也不能保您上榜呀。”

“不叫你保上榜。”

謝團兒將折扇放在茶桌上,咔一聲冰冷的脆響。

“我知道臨入闈之前,你被皇爸爸一道圣旨趕出了貢院?!?/br>
“我記性還好,五篇史論,三篇策論,七道經(jīng)義題,我都記得自己寫了什么。如今我一一吟誦給你聽一聽,我這卷子,夠不夠入貢,是不是比如今張貼在墻上的某幾篇更好些!”

百里簡苦笑道:“郡主,您不必背誦了?!?/br>
他是禮部左侍郎,負責今科所有女考生的考績錄入和復核,所以,他知道問題在哪兒。

“這其中的難處,您應該知道?!卑倮锖喌?。

“我知道?!?/br>
“那您又何必非要在此時要一個公道呢?您是……郡主,縱然入貢,也不可能入仕?!?/br>
百里簡話里的意思很明白,如今時機還不夠成熟,讓商女入朝阻力會很大,不要在皇帝欲立嗣女的此時節(jié)外生枝,另立強敵,“二十年前,便是男子從了商籍亦不得考取功名。陛下登基之后,求才若渴,方才準許商籍、奴籍、外籍考童生試……”

謝團兒反問道:“現(xiàn)在是二十年前嗎?”

百里簡嘆了口氣:“您是拿定主意了?”

“沒有?!敝x團兒干脆地否認。

百里簡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恩公的弟媳婦真的好大一個麻煩。想想圣人一旦山陵崩,自己以后就要在這個女魔頭手底下混飯吃,百里簡就有些生無可戀,只希望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簡弟弟。”謝團兒給他斟茶,“勞你給jiejie問一問,閱卷時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一開始就黜落了,還是張榜時劃了名字?這么大的事,鬧鬧清楚,jiejie才好去找圣人要公道,對不對?”

“——除了jiejie的卷子,還有誰被欺負了?”

百里簡心很累。

謝團兒斟茶討好,衣飛琥婦唱夫隨,殷勤地給百里簡捏肩松骨:“辛苦辛苦了。”

眼看逃不過去的百里簡把茶喝了,叫茶舍準備幾提糕點,他親自拎了往翰林院去:“我去找?guī)熜謧儐枂?。您二位先回去,有消息了,我再找世子爺。?/br>
今科會試的房師大多數(shù)都出身翰林院,百里簡在禮部任職,和翰林院關(guān)系很近,東勝學派也有不少沾親帶故的隔了幾代的學兄長輩在翰林院養(yǎng)著,找關(guān)系很容易。他去翰林院找關(guān)系好的學兄引薦,再找當日入闈的同考官晚上吃酒聽曲兒,入夜就把消息送到了羽林衛(wèi)。

衣飛琥如今在羽林衛(wèi)供職。找羽林衛(wèi)當然不會錯。更重要的是,這消息他不能瞞著衣飛石。

——你弟弟、弟媳婦要搞事情。

得了消息的羽林衛(wèi)一邊向衣飛琥報信兒,一邊向衣飛石打小報告。

衣飛石這日正在各處查崗,天黑了還沒來得及回太極殿,得了消息就唬了一跳,這是要干嘛?

“叫衣飛珀立刻來見我?!?/br>
衣飛石不好敲打謝團兒,只能敲打弟弟,殺雞儆猴。

隔了片刻,下邊人尷尬地回來復命:“將軍,世子護送大郡主到太極殿謁見?!?/br>
衣飛石是被家里接二連三搞事的后輩搞怕了,只怕謝團兒與衣飛琥又出事。

如今這小兩口老老實實去了太極殿告狀,衣飛石就松了口氣。是啊,飛琥自來沉穩(wěn),團兒與他在一起,也很聽他的話,他們不會亂來。

衣飛石趕回太極殿時,謝團兒正在委委屈屈地哭訴:“……那也太欺負兒臣了?!?/br>
皇帝歪在榻上剝葡萄,楚弦乖乖地跪坐在榻邊,趕上葡萄剝得好,皇帝就自己吃了,若是剝壞了就順手喂給楚弦。楚弦張嘴吞下,也不吭聲,非常安靜。

謝團兒在皇帝跟前有個繡墩兒坐著,假惺惺地抹眼淚,全都知道她是假哭。

偏偏站在她身邊的衣飛琥真情實感極了,心疼得差點要給她擦眼淚。

衣飛石覺得自己簡直都不想走進去。這一屋子戲精,演上癮了。不過,皇帝已經(jīng)看見他了,笑瞇瞇地揪下葡萄串上最大最黑的那一顆,一邊剝一邊笑道:“快來,朕給你留了個大的。”

衣飛石上前施禮,皇帝就把那顆葡萄喂給他吃了。很甜。

坐著的謝團兒也起身,與衣飛琥一起向他施禮:“公爺萬福?!?/br>
衣飛石還了半禮:“郡主多禮了。請坐?!?/br>
謝團兒提著裙擺笑瞇瞇地看著他,一直到秦箏帶人來服侍衣飛石搓了臉,在皇帝身邊坐下,謝團兒才重新坐了回去,繼續(xù)跟皇帝假哭:“皇爸爸……”

會試貢院中的彌封謄錄是死規(guī)矩,閱卷同樣有死規(guī)矩。

考官只能在糊名的狀態(tài)下,黜落被謄抄后的紅卷,一旦看見了考生的名字,除非考生犯諱,否則,考官無權(quán)再劃去任何考生的名字,也不能隨意變動已經(jīng)排好的名次——若是敢動這個已經(jīng)排好的榜單,就是公然徇私舞弊。

今科特殊之處在于,貢院一開始就變成了一個大型官方作弊現(xiàn)場。

最開始當然是為了龍幼株作弊,哪怕龍幼株絲毫不領(lǐng)情,卻很難再改變貢院里的氣氛。

到后來拆了紅卷對墨卷,開始寫放榜的名字時,這種“沆瀣一氣同心協(xié)力”的氛圍也始終未能淡去。主考、副主考、同考官、知貢舉皆在,副主考狄琇對商女身份提出異議時,所有人都沉默地表示,應該劃掉那兩個商女的名字。裴濮不置一詞。

替龍幼株作弊,讓龍幼株高中,沒有人覺得自己是在徇私——大家為的都是公心。

后來公然壞了糊名的規(guī)矩,張榜時因身份黜落商女考生,也同樣沒人覺得自己是在徇私——都是為大局考量,這難道不是公心嗎?黜落這兩個女生,我又沒子弟遞補上來!

既然不是徇私,那又如何稱得上舞弊?大公堂上下就理直氣壯地把這件事辦了。

謝茂繼續(xù)給衣飛石剝葡萄,這會兒剝壞的給楚弦,剝好的都給衣飛石了,他自己則沖著謝團兒笑:“那你想如何?”

“皇爸爸提兒臣的墨卷出來,替兒臣正名做主?!敝x團兒道。

“那日除了你,還有一名商女被黜落。你和她的墨卷,都在朕的書房,不在貢院。”謝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