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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車,司機很熱心地大包大攬:“嘖嘖嘖,也別生氣了。你瞧你這親戚夠可以了,還給你錢?!?/br>他估摸了一下厚度,“這得有……四千?不到四千,三千多吧不少啦。”“想當(dāng)年我剛進城到大姨家,給她背了十斤新米二十斤小菜,她把門一鎖,跟我姨父出門轉(zhuǎn)圈去了,叫鄰居傳話,喊我把東西擱門口就行。我就是個棒小伙,三十斤米菜不是錢呀?對吧?一口水都沒給我喝,就給我打發(fā)了。”我這是賃房子的租錢。衣飛石覺得這混跡市井的司機蠻有意思,沒有反駁。“你是三哥的救命恩人,總不能讓你露宿街頭。你要是不嫌棄三哥那狗窩亂,先去三哥家里住著。什么時候找到工作安穩(wěn)下來了,有閑錢租房子的時候再搬?!彼緳C說。謝茂低頭看了看手機,晚上十點三十四分。*小面和米粉始終開車小面包車,跟在謝茂與衣飛石身后。兩個人已經(jīng)完全懵逼了。老大究竟是要干什么?“燕窩和蟲草已經(jīng)到了小山機場,問我們是否在目標(biāo)地點?!毙∶鎱R報。目標(biāo)地點是市一醫(yī)院的住院部,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朝著郊外一去不返了。米粉皺了皺眉,吩咐說:“現(xiàn)在信號不好?!?/br>——什么,燕窩蟲草發(fā)信息來了?我們沒收到。“人參要轉(zhuǎn)業(yè)了?!?/br>“嗯?”“就算人參轉(zhuǎn)業(yè)了,老大也不可能回來。他是特事辦第一個不惜親手揍了老板也要堅持退役的人。”小面說著側(cè)頭看向身邊的米粉,“老板不會準(zhǔn)許他回來。他也不會回來?!?/br>“我知道?!泵追劭谖抢涞?。小面猛地踩了剎車。“我們回市內(nèi),燕窩和蟲草在等我們?!毙∶嬲f。米粉撓了撓自己寸短的頭發(fā),問:“你真的想回去?”前面載著謝茂與衣飛石的出租車已經(jīng)快要駛出視線范圍了。小面木著臉踩離合器掛檔,輕輕給油,小面包車又撲騰著繼續(xù)上路,朝著城郊方向深沉的夜色中駛?cè)ァ?/br>和米粉一樣。明知道不可能,小面還是希望謝茂能重新回到特事辦。特事辦的老大,從頭到尾,由始至終,只有一個。老大,就是老大。*夜色中,難以分辨南北。出租車上的司機天南海北隨口亂侃,車載音響的收音調(diào)頻也開始播放午夜節(jié)目。通常是一些癡男怨女想不開又無法解脫的痛苦,插播的廣告也無非是個男科婦科醫(yī)院的老生常談。衣飛石好幾次往后看,發(fā)現(xiàn)皇帝一直在低頭看手機,不太明白那個追蹤機有什么好看的。李幸的追蹤機能放視頻,皇帝的又不能。車越走越遠。“子時了。”謝茂突然說。*“剛才咱們……走過這里吧?”米粉不確定地問。小面立刻檢查車上懸掛的辟邪符,米粉也跟著檢查錢包里的定神符。符紙好端端地放著。“這他嗎什么鬼東西,自從老大走了以后,補品組都是一群出工不出力的混子……特事辦的車子出門遇到鬼打墻,這傳出去能把神神鬼鬼隱逸世家的嘴都笑歪!”米粉破口大罵,拿起電話要給燕窩和蟲草聯(lián)絡(luò)求助,屏幕顯示無信號。“我日!”*司機正隨著午夜節(jié)目熟悉的音樂節(jié)拍搖頭晃腦。車已經(jīng)到了郊外,離開了國道省道,上了一條鄉(xiāng)村公路。路上沒有路燈,沒有農(nóng)家,連狗都沒有一條,只有無盡的漆黑與荒廢的田地。地里長著比人還高的荒草,風(fēng)中影影綽綽,給人一種天地之間僅剩自己的錯覺。司機的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揣在口袋里。——這樣荒無人煙的路上,他不必頻繁換擋,完全可以揣著一只手。謝茂提醒子時了。子時,就是十一點到一點。司機突然把揣在口袋里的右手抬了起來,他手上拿著一把裝了□□的□□。“本來不想用噴子。國內(nèi)這玩意兒查的嚴(yán),犯了事特麻煩?!?/br>他笑了笑,看著面前荒無人煙的野地,“沒成想,你們這么好騙,兩句話就跟著我出了城。待會兒三哥把你們倆找個好地方埋著,說不得警察發(fā)現(xiàn)你們的時候,就是十幾二十年后了。對吧?”衣飛石根本不認(rèn)識槍械。他本能地認(rèn)為,這個有扳機的東西應(yīng)該是一種弩,只是,這么小的弩,殺傷力肯定很有限。被□□指著腦袋的時候,他還在好奇的研究,這玩意兒的□□裝在哪兒了呢?司機沒有廢話,話音剛落,槍就響了。衣飛石在槍響的瞬間嗅見了淡淡的□□味兒,他知道□□的厲害,子彈飛出槍膛的速度也非常駭人,衣飛石立刻撞碎了車窗,打算逃出去——那一個瞬間,他看見了坐在后排的謝茂。如果是前世的他,擁有絕世輕功的衣飛石,哪怕飛出車窗也能迅速趕上來。速度對他而言,根本不在話下。然而,他在撞碎車窗的瞬間,感覺到了骨rou被玻璃刺破的疼痛,這疼痛提醒他,他已經(jīng)不是武功冠絕天下的襄國公了。如果他因倉促逃生離開了這輛車,很大可能追不上來。——縱然想方設(shè)法追上來了,或許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不能留下陛下和兇人同乘一車!火石電光之間,衣飛石改了行動路線。他掰下了車座上邊的頭枕,朝著子彈飛來的方向遮擋。他的動作當(dāng)然很快,比子彈還快,唯一讓他不能確定的是,這個不大結(jié)實的東西能不能擋住帶著□□味兒的“□□”?他無從得知這個答案。子彈射在一個虛無的地方,成了跳彈,嘣地砸壞了謝茂身邊的車門。衣飛石迅速用頭枕的兩個鋼叉,狠狠戳在了司機的頸項上。鋼叉避開了要害,制住了司機的行動。他還欲掙扎開槍,兩根手指被衣飛石順手掰斷,□□滑落在衣飛石的坐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