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灑，問：“先生？”

“容舜和常燕飛都來了。你出來時穿好衣裳。帶了嗎？”謝茂問。

衣飛石立刻就擦了擦臉上的水漬，準(zhǔn)備出來。

“……人在這兒不會跑?！敝x茂不喜歡衣飛石這么緊張容舜。

哪曉得衣飛石蹬上拖鞋就把他從門口帶進(jìn)了浴室，緊張地摸了摸他頸上裸露的吻痕：“我……我弄了些印子……”讓人看見陛下頸上的痕跡，也太不尊重了。

“我出去給您拿衣服。服侍您穿戴。能穿領(lǐng)子高一些的衣裳嗎？”衣飛石尷尬地問。

原來不是緊張容舜。謝茂滿意了。

第312章鄉(xiāng)村天王（71）

謝茂二人穿戴整齊出來時，常燕飛和容舜都還守在門外。

容舜不進(jìn)門,常燕飛也不好意思大喇喇地竄進(jìn)來找地兒坐著,只好陪著他在外邊一起等。

衣飛石照舊例先服侍謝茂在外邊待客的房間坐下,屋內(nèi)沒有待客用的茶點,他順手把一盆裝飾用的假花放在了茶幾上。今時不同往日。謝茂不是皇帝了,從前臣子找謝茂說話，都得老老實實地跪著不敢抬頭，就算一句話說僵著了,謝茂笑一笑也就過去了，當(dāng)臣下的難道還敢跟皇帝犟嘴？

談話時在茶幾上擺放茶水、點心，并不是因為短時間內(nèi)就會口渴腹饑，這是轉(zhuǎn)移注意力、化解尷尬的一種小道具。實在談不下去,低頭喝口茶,剝一個梅子吃，彼此整理整理思緒,不至于被情緒控制。

實在沒有茶水、點心，放一盆假花在茶幾上,不想爭鋒相對時低頭弄一弄手底的花苞,也過去了。

——衣飛石實在很不看好和容舜的這次“談話”。

出門喚人之前,衣飛石猶豫片刻,還是微微彎腰湊近謝茂身邊，輕聲說：“不打人。”

謝茂正在看他端來的那盆子假花,聞言很意外：“我？”

衣飛石點頭。

“你幾時見我打過人？”謝茂冤枉極了。

他覺得自己脾氣比衣飛石好。平時都是衣飛石一言不和“拖出去杖八十”,他怎么看都是含笑說“無礙,無礙，別嚇唬孩子”那個人吧？

謝茂不肯承認(rèn)，衣飛石就當(dāng)他默許了。跟自家陛下“商量”好了，才走門邊把兩個人都請進(jìn)來。

門外兩人情緒截然相反。

常燕飛終于捕捉到了一線生機，眼底藏著希望的光芒，神采奕奕。

容舜則臉色灰敗蒼白，雙眼滿布血絲，整個人都壓抑著一種無法排遣的絕望，猶如困獸。

“請進(jìn)?！?/br>
衣飛石讓進(jìn)了常燕飛，目光在容舜身上多停了幾秒。

容舜一直低著頭，沒有看他。——拒絕交流。

衣飛石也沒有過多地關(guān)注容舜。目前二人的處境都比較尷尬，衣飛石習(xí)慣后發(fā)制人，不明白容舜的態(tài)度和來意之前，他不會過多表露態(tài)度。

“老大?！背Ｑ囡w把自己提著的皮包放在茶幾邊上，看著謝茂的眼神很渴盼。

謝茂給了他十天時間去采購清單上的材料，他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提來了。并非他沒有分寸，而是他希望謝茂知道自己的急切——人總是對有求于自己的人更放心。

“你先坐?！敝x茂這會兒沒空和他說陊術(shù)的事。

常燕飛就乖乖地找了一個離謝茂最近的單人沙發(fā)位，閉嘴安靜地坐下，等候。

衣飛石和容舜隨后就到了。

“坐。”衣飛石指了另外一張單人沙發(fā)，他自己則去茶水吧，準(zhǔn)備茶水。

“……老師。”容舜并不想留在這里太久，“我只說幾句話，不會很久。您能給我?guī)追昼姇r間嗎？”

“我聽得見?！?/br>
衣飛石擰開礦泉水瓶蓋，有條不紊地將水摻入熱水壺，完成煮水的準(zhǔn)備過程。

啪，一聲輕響。

電熱水壺開關(guān)撥下。

半自動的電熱水壺挺好用，水燒開之后，它會自動跳檔。不必人守在水壺前盯著。所有人都以為衣飛石會轉(zhuǎn)身回來時，他沒有回來。他不會讓容舜控制談話的節(jié)奏。

容舜稍等了一會兒，屋子里能清晰地聽見電熱水壺煮水的聲響，衣飛石似乎在茶水吧落地生根了。

常年搞安防工作，容舜和衣飛石其實算是半個業(yè)內(nèi)，衣飛石會的套路，容舜基本上也都懂。無非是古今所用的專業(yè)名詞和知識統(tǒng)籌不同罷了。衣飛石對局面的控制就是一種提防——提防容舜失控。

“我現(xiàn)在很冷靜?！比菟凑f。

衣飛石看著從壺口噴出的熱氣，靜靜地聽著，不表態(tài)。

“我……雖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可我……”容舜說得很艱難，他以為自己能很順暢地說完這一番話，可心里怎么想和親口當(dāng)著這么多人說出來的難度，完全不一樣。

他這會兒就站在酒店套房小會客廳的茶幾前。

謝茂坐在三人座的長沙發(fā)上，目光幽深，看著他的眼神分不清喜怒善惡。他不認(rèn)識常燕飛，一個穿著卡通棉服的大齡中二青年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看見他，可是，他知道，常燕飛正在看他的笑話。

最艱難的當(dāng)然不是旁人的眼光。而是，容舜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衣飛石。

被他搶占了十八年錦衣玉食生活的衣飛石。

“我在華夏最頂級的家族里，接受了最好的教育。言傳、身教，媽……宿、女士，和容家，給我的一切，我都將受用一生。”哪怕宿貞一直用冷暴力對待他，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仍舊從宿貞身上學(xué)到了許多。他仰慕自己的母親，不由自主地就會模仿。宿貞的節(jié)制、自信、效率，都深深地影響了他，刻入了他的骨髓。

正如容舜所說，容家給了他最好的教育。他被教養(yǎng)成一個極其寬厚、仁愛，知道感恩的人。

當(dāng)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多年建立的認(rèn)知崩塌時，他沒有徹底崩潰，沒有憤恨怨怒，沒有去哀嘆自己破碎的一切，他想的是彌補?！以?jīng)奪走了不屬于我的那些，它原本屬于誰？

“不屬于我的那些，我會還給你?！比菟凑f。

啪。

電熱水壺跳了檔，水徹底煮沸了。

衣飛石倒了水回來，先敬了謝茂一杯。見他端水過來，裝死的常燕飛連忙雙手捧過。

“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