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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時候情況緊急,又是父子初遇,容錦華也沒想太多。現(xiàn)在與妻子一起來了謝茂和兒子的房間,敘禮落座,兒子兩句話說完,容錦華就察覺到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他沒有聲張,默默觀察。謝茂請二人坐下,衣飛石沏茶端來。桌上擺著絕不該出現(xiàn)在此地的金銀器皿,盛著鮮美切開的水果,衣飛石還奉上一條擦手毛巾。做完這一切之后,衣飛石回到謝茂身邊,依舊站在沙發(fā)背后。氣定神閑,八風(fēng)不動。他的身材比尋常人都胖了一圈,立在原地卻似蒼松峻林,說不出的優(yōu)雅沉靜,這一份風(fēng)度,若非長年累月浸潤修養(yǎng),絕不可能擁有。容錦華生在華夏頂級家族,見過不少世家子弟與暴發(fā)戶。能與衣飛石相比的同齡人,絕無僅有。他此時還不知道石一飛被偷換的事情,依然覺得兒子被養(yǎng)得太好了,好得有點出奇。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容家養(yǎng)不出衣飛石這樣的孩子,常家只怕也養(yǎng)不出——就宿貞一口一個飛兒,心痛得恨不得日天日地的模樣,不寵出個霸王就不錯了。再看禮敬長輩讓了上座,自己陪坐旁側(cè)雙人沙發(fā)上的謝茂。從容安閑,滿面春風(fēng)和煦。哪怕謝茂再是禮貌溫柔,充滿了善意,容錦華還是從其中讀出了一種“朕賞你面子”的居高臨下。這種居高臨下并非謝茂主動展露出的囂張跋扈,而是刻入骨髓與生俱來的天然威勢。他坐在這里,就似天降紫微星。天生朕如此,目下皆臣妾。謝茂坐著。衣飛石站著。二人守在一起就自成世界,天衣無縫到誰也插不進去。容錦華覺得,這倆湊在一起,畫風(fēng)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樣,一如宮廷古卷,高雅、精致、克制,帶著一種歷史的厚重感。與之相映下,連他和宿貞都顯得毛糙了許多,格格不入。“大先生,宿夫人,請?!敝x茂招呼二人吃果子。他的態(tài)度很恭敬,但絕不主動開口問來意,繼續(xù)吊著容錦華的焦慮感。宿貞從善如流,他請吃果子,宿貞就接了小銀叉,挑著自己沒見過的果子吃。才將清甜微軟的白果抿進紅唇,就聽見丈夫不客氣地說:“什么大先生大夫人的,太客氣了。叫叔叔阿姨吧?!阋遣唤橐猓惋w兒一樣,叫爸爸mama也行?!?/br>爸爸mama?有你這么賣兒子的?!宿貞恨不得把嘴里的果子呸容錦華臉上。謝茂玩味地看了宿貞一眼,含笑道:“爸,媽?!?/br>“誒,好,好啊。呵呵?!比蒎\華佯作沒注意宿貞的表情,伸手想要端茶。然而,他忘了自己是鬼魂狀態(tài),手直接從茶杯上穿了過去,端了個空。一瞬間,合家團聚的氣氛就冷了兩度。容錦華的尬笑變得無奈,他將手揣在懷里,沉默片刻,嘆氣說:“我就直說了吧。你身上的海神印問題沒解決妥善之前,容家不會安排你回華夏。你當(dāng)然也可以自己回去——”他看著謝茂,認(rèn)真的說,“但那會有很多麻煩。不是程序和手續(xù)上的麻煩。你明白嗎?”“你說這個?”謝茂隨手就把至高海印掏了出來,飄在虛空之中,樸實無華,就似一道虛影。“我有可能說服你放棄它嗎?”容錦華問。謝茂似笑非笑地反問:“你覺得呢?”“你有回華夏的打算么?我已經(jīng)問過了,容家在非洲許多地方都有產(chǎn)業(yè)。人只要有數(shù)不清的錢財,無論在什么地方都能活得很好。南極,北極,連珠峰都有人能背你上去?!铱梢园才拍阍诒镜厣?,花錢買一塊土地,豢養(yǎng)武裝力量,當(dāng)個土皇帝,不比在華夏差多少。”容錦華說。皇帝都做了幾茬了,真不差那個土皇帝。謝茂不置可否,只含笑問:“是嗎?”“目前全世界范圍內(nèi),都沒有找到直接對付海神印的辦法。華夏相關(guān)部門不會準(zhǔn)許你攜帶海神印入境,那對國家安全危害太大。所以,你要么不回華夏,要么……”容錦華一句話沒說完,謝茂就問:“交出至高海印?”“隱盟中能與海神印媲美的法寶并非沒有。各家都有護山大陣,上能驚天,下能動地。政府也不見得把所有世家都趕盡殺絕。你目前的問題在于,與政府沒有信任度?!彼挢懷a充說。“我是特事辦作戰(zhàn)組綜合指揮官?!敝x茂說。“你爸爸是謝潤秋?!?/br>謝潤秋似乎是謝茂的死xue。他受到的所有猜忌與不公,都來自于這個名字。“你在暗示,我應(yīng)該去美國投奔他嗎?”謝茂不禁笑了。“你不能去。特事辦不會準(zhǔn)許你帶著海神印進入華夏境內(nèi),更不會準(zhǔn)許你帶著海神印投奔美國?!比蒎\華立刻阻止,“mama的家族在隱盟很有影響力,她可以充當(dāng)你與政府之間的紐帶,建立起信任關(guān)系?!阍敢膺@么做嗎?”他們的對策完全被衣飛石料中。他們決定替謝茂尋找一位德高望重的擔(dān)保人,常家。“我應(yīng)該怎么做?”謝茂問。“你和飛兒在一起了,我們就是一家人?!比蒎\華示好。“我很感謝您和mama的理解?!敝x茂覺得,容錦華再說兩句,宿貞待會兒可能會把他打爆。“你修為很高。mama說了,她也不是你的對手。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自保之力。飛兒不一樣。我們主要擔(dān)心飛兒的安全問題。既然是一家人了,我冒昧地請問一句,這枚海神印,是否可以交給飛兒保管?”容錦華問。宿貞臉色瞬間就變了。這和他們商量的不一樣!容錦華告訴她,他們可以請常家為謝茂擔(dān)保,名義上假裝把海神印交給宿貞保管。有常家和容錦華的面子在,應(yīng)該可以把特事辦應(yīng)付過去。——讓謝茂交出海神印?宿貞想都不敢想!兒子還扣在人家手里呢!凡人和修者的思維方式根本不一樣,宿貞并不覺得謝茂會無聊到用海神印危害國家安全,她擔(dān)心的就是兒子的安全,不希望衣飛石被謝茂牽扯拖累。只要幫謝茂擺脫特事辦的關(guān)注,兒子不就安全了?海神印到底在誰手里,她根本不在乎。容錦華卻臨時改了主意,要求謝茂交出海神印。宿貞極其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