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之隔，劉奕雙瞳恢復(fù)了神采。

謝茂將手一揮，挾在指尖的黃紙瞬間被點燃……

衣飛石眼疾手快拿起一個抱枕：“先生，消防……”好懸屋內(nèi)的消防噴淋并未啟用。

自從他們兩次在屋內(nèi)點火被淋成落湯雞之后，容舜就默記在心。這回二人搬到容氏旗下的酒店居住，因二人都不吸煙，住的依然是不吸煙房區(qū)，不過，容舜專門讓相關(guān)部門來調(diào)了噴淋頭的敏感度——總不能讓兩位老人家在自家酒店被淋了吧？

謝茂手中的黃紙已經(jīng)燒成了灰燼，他干咳一聲，把衣飛石手里的抱枕給劉奕：“給你玩兒?！?/br>
劉奕伸手想要接住，雙手卻不聽話，兩條腿僵硬地往前，碰地摔倒在地上。他咧了咧嘴，突然笑了起來。此前幾年的生活，他其實都有記憶，只是腦部發(fā)育異常，沒辦法正確理解。他的生活與父母、家庭、社會格格不入，就像是各方面都不匹配的零件，掉進了油鍋里的淡水魚。

謝茂只用一張符就解決了他的問題，他的記憶力非常好，比普通人更好十倍。

所以，他記得起過往的一切，所需要的是正確理解記憶中的一切。至于目前動作不協(xié)調(diào)的問題，通過短時間的練習(xí)就能全部恢復(fù)——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父母在確診的幾年內(nèi)，從未放棄過對他的教育和陪伴，他的記憶里有各種融入這個世界的正確方法，而不是空蕩蕩的房間與來自四面八方的摒棄。

自閉癥又被稱之為孤獨癥。劉奕患上了孤獨癥，他的父母卻從未讓他孤獨。

衣飛石將摔倒在地的劉奕抱了起來。

“叔叔，……不疼?！眲⑥扰Ρ磉_自己的情緒。

恢復(fù)了正常的劉奕雙眸不再無意義地盯著未知之處，他看著衣飛石的眼神很親昵——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衣飛石這樣年輕英俊的長相，不愛盯著看的孩子必然審美極差！

然而，衣飛石絲毫沒往那方面去想。

懷抱著劉奕，就像是抱著那個還年輕不懂事的小侄兒，那個會在除服之后對自己哭的小長寧。

他明白謝茂所說的道理。把劉奕當(dāng)作長寧，對長寧和劉奕都不公平。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詞，叫作|愛屋及烏。對著與長寧長得一模一樣的劉奕，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他腦子里還有很多記憶要消化學(xué)習(xí)，你把他放在床上，一個小時喂一點智慧茶?！敝x茂道。

“是?！?/br>
謝茂和衣飛石目前住的是套房，除了主臥室之外，還有兩間隨員臥房。

衣飛石挑了一間屋子把劉奕放進去，也不必他講述安撫什么，劉奕就沉浸在漫長的記憶中，努力整理自己格格不入的童年生活了。

所謂智慧茶，是用焙過的智慧瓜沖泡的茶水。智慧瓜只能在謝茂的隨身空間里種植，謝茂拿出原料之后，衣飛石很熟練地使用陰火焙制，總共分了二十四個小包。

他打算嚴(yán)格按照謝茂的吩咐，一個小時喂劉奕喝一點新泡的智慧茶。

看著忙碌的衣飛石，謝茂在窗邊稍站了片刻，拿出隨身空間里的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小紙片。

盛夏以來難得的好天氣，鳥雀在空中翱翔，城市內(nèi)車流滾滾、穿行不息。到處都充滿了生命滋長旺盛的氣息。窗外艷陽高照，屋內(nèi)冷氣十足。謝茂望著云層之上，他知道云上有什么。

……什么都沒有。

除了寒冷。

他手中的紙片被玩了數(shù)次，靈巧的指尖翻動下，轟地一聲，火舌卷起。

紙片很快就被燒成了灰燼，順著謝茂的指尖落在地毯上。

謝茂掏出手機，把那一行早就銘記于心的號碼撥出，只響了一聲，那邊就接通了。

“你好，我是謝茂。請轉(zhuǎn)徐以方女士?！?/br>
【……】電話那頭傳來長久的沉默。

謝茂等待了五秒鐘，問道：“您就是徐女士？”

【…………嘟、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謝茂知道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徐女士很顯然無法面對自己的兒子，她甚至不敢和兒子說話。

擱平時也算了，現(xiàn)在他知道徐以方可能生病了，不可能真的撂下不管。不管怎么說，當(dāng)初如果沒有徐以方的準(zhǔn)許，齊秋嫻肯定不敢給他那張記著電話號碼的紙片。

就在謝茂想著是給齊秋嫻打電話問問徐女士的地址，還是直接打太子表哥電話時，電話響了。

短信提示音。

徐女士沒有接電話，她回了一條短信。

【對不起。你有什么需要，發(fā)短信告訴我。我會讓人幫你辦好。mama對不起你。希望你幸福?！?/br>
謝茂原本打算從太子表哥處索要徐女士的生辰八字，托人把治療的玉符帶給她。然而，徐女士的這條短信讓他改變了想法。他決定還是去看看徐女士。

【我想去看看您。想知道您是否健康，長什么樣兒，想聽聽您的聲音?！恐x茂編了個rou麻的短信發(fā)回去。

那邊久久沒有回答。

十分鐘。

二十分鐘。

謝茂也是服氣了。衣飛石把所有智慧瓜都焙制好了，徐女士也沒回短信。

“先生，怎么了？”焙制智慧茶的過程很費精力，衣飛石全程關(guān)注無暇他顧，弄好了才發(fā)現(xiàn)謝茂坐在沙發(fā)上哭笑不得，立刻上前關(guān)心。

謝茂把手機扔給他看：“這位徐女士心智情商是不是只有八歲？”

不給見面你也回個話啊，直接掉線算怎么回事？

衣飛石才拿到手機看了信息欄一眼，一條新信息就發(fā)來了。

“……徐女士好像已經(jīng)在路上了?！币嘛w石把手機遞還給謝茂，“她說現(xiàn)在有點堵車，讓你不要著急，還說加了你的微信，讓你通過一下。”

謝茂無語地接過電話看了一眼，那邊徐女士已經(jīng)等不及微信驗證了，直接發(fā)了一張彩信。

彩信里是徐女士的自拍照。

她坐在車廂里，光線不是很好，這樣炎熱的天氣，她還穿著一件開衫。在開衫底下，是來不及更換的家居服。素面朝天，臉色蒼白，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也沒有手表手包——

很顯然，在接了謝茂的短信之后，她馬上就往謝茂下榻的酒店趕，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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