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立刻就知道了：“西西是那個笑起來有個酒窩的姑娘？”

“嗯哪，上回她從機場回來，順便來家接我去市里。mama你還記得她呀？”石慧挨在徐以方身邊，眼神瞥向衣飛石，“這個簽名好奇怪?！?/br>
衣飛石這個簽名和普通人太不一樣了，石慧隱隱覺得哥哥是不是不樂意給簽名，故意瞎簽一個糊弄自己？然而，從小被欺負(fù)著長大，石慧求衣飛石做一件事已然心懷忐忑，并不敢直接問。

她知道衣飛石對徐以方很尊敬，有那么一點想讓徐以方幫忙找衣飛石問問清楚。

徐以方才認(rèn)真看了她本子上的“簽名”一眼，說：“是有點奇怪。現(xiàn)在很少有人這么寫了。這個叫‘花押’，古時候簽訂契書或者交接公文時會使用這樣的圖案，就像防偽標(biāo)記。你看，外面這一層，是個‘石’字，中間包裹住的上面部分，是個‘信’字，下面是‘臣’字……”

衣飛石簽名時直接使用花押，顯然是不愿意讓自己的手跡流傳出去，這是謝朝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

石慧深覺自己小人之心，滿含愧疚地悄悄回頭看了衣飛石一眼，衣飛石站在廊廳前看手機，側(cè)顏在陽光下精致得宛如畫卷，她趕緊搖了搖頭——太慘了有木有！謝哥哥是哥哥的，容舜哥哥是童jiejie的，我眼光已經(jīng)被養(yǎng)得這么高了，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容舜匆匆忙忙出來，詢問衣飛石：“老師，您和先生商量好明天在哪兒過節(jié)了么？”

衣飛石很意外：“怎么？”

這件事還需要考慮嗎？

徐以方在堂，謝茂肯定要跟mama一起過春節(jié)，衣飛石在容家原本也沒有正式的名分，從前可以用容舜老師的身份出席，今年去了怎么安排座位？他當(dāng)然帶著石慧在家里陪謝茂和徐以方過節(jié)。

容家那邊，宿貞作為正經(jīng)掌權(quán)的長房大太太，除夕家宴肯定不能和從前一樣不出席了。容舜不必說，肯定是要帶著未婚妻童畫一同去拜見老人家。

——至于常燕飛這個常年不著家的拖油瓶，他想去老宅就去老宅，想留別墅也行。

在衣飛石的心目中，這就是個理所當(dāng)然的安排。容家老宅的想法與他腦回路出奇地吻合。

事實上，以謝茂和徐以方的開明，只要容家老爺子老太太不介意，他們母子倆打包去容家過節(jié)也行，謝茂完全不抵觸去容家做上門女婿。問題在于容家并沒有提出邀請，他倆總不好主動要求吧？——容家內(nèi)部很可能還有些事情要協(xié)調(diào)，每年春節(jié)都是容家權(quán)力交割的關(guān)鍵時期。

“爸爸想在輪回之前，吃一頓團圓飯。”見衣飛石毫無所知的模樣，容舜就知道話沒傳到。

容錦華提出吃團圓飯的要求之后，容舜第一反應(yīng)不是找衣飛石商量，而是詢問宿貞的意見。甭看宿貞在衣飛石和謝茂跟前和善溫柔，容家上下誰沒吃過她的暴脾氣？她要不同意，容錦華這頓“團圓飯”肯定就吃不成。

“媽怎么說？”衣飛石問。

“mama說她會安排。我以為已經(jīng)安排好了……”容舜略微訕訕。

容舜習(xí)慣了雷厲風(fēng)行的宿貞，也知道宿貞說一不二絕不會撒謊，今天來家里見徐以方高高興興地準(zhǔn)備明天的年夜飯，半點兒沒有放衣飛石離開的意思，他還認(rèn)為是謝茂又犯病了，扣著衣飛石不讓走。

哪曉得衣飛石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我會和mama說這件事，你不要再問了。你去吧?！币嘛w石說。

宿貞與容錦華決裂，是因為她知悉了容舜的身世?，F(xiàn)在容舜出面斡旋此事，身份相當(dāng)尷尬。

容舜點點頭。

衣飛石正要回隔壁去找謝茂商量，見容舜釘著不走，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爸爸他要去輪回了，最后吃一頓團圓飯，是他臨走前唯一的心愿?！比菟凑f得干巴巴的，自己也覺得沒什么說服力。

容舜一向都很清楚，他在乎容錦華，宿貞也是真的愛著容錦華，唯有衣飛石，這是位奪舍的老鬼，對容錦華不過存著一點兒面子情罷了。容錦華的最后心愿，對他來說很重要，他也可以對宿貞哀求，畢竟少年夫妻，宿貞情真意切地愛著容錦華那么多年，他求宿貞也是有的放矢。

唯獨對著衣飛石，他說容錦華如何可憐遺憾，都不能影響衣飛石的決定。

“媽那邊……我不能狠勸。我肯定會去。”衣飛石向他保證。

見容舜依然情緒低落、顯出幾分無能為力的落寞，衣飛石拍拍容舜的肩膀，勸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長輩們的事，不由你始，也不由你而終。你才是這段關(guān)系里的受害者，你不用補償任何人。如果有人因此受傷，有人因此遺憾離去，那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對任何人感到愧疚?！?/br>
衣飛石從身邊的果盤里隨手拿了一個蘋果，遞給容舜，“去童童削個蘋果送去?！?/br>
容舜原本有些哽咽，想起童畫，心中陰霾即刻散了大半：“嗯，她說給您做烤羊rou串，我去看看好了沒?！?/br>
衣飛石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心想，從前你都是賴著君上不放，師父可比爸爸靠得住多了。

……血緣這個東西，真是殘酷又無趣。

※

“先生，我回……”

衣飛石推開臥室大門，驟然看見謝茂與一個赤條條的男人站在一起，吃了一驚。

他沒有感覺到臥室里有任何多余的氣息，因是自己家里，所以沒有敲門請示，直接推門就進(jìn)來了。現(xiàn)在稍微有些后悔——腦子里還有點亂。

“被捉住了?！敝x茂絲毫沒有被捉j(luò)ian在床的慌張，手里還拿著一支玉筆，“這么早就吃飯了？”

衣飛石這會兒才看清楚，站在謝茂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尊制作得足以以假亂真的傀儡偶人。謝茂本就是替身術(shù)的祖師爺，失去從前記憶之后，他制作的傀儡偶人也是惟妙惟肖，幾乎看不出破綻。

看清楚那赤條條的男人不過是一尊傀儡之后，衣飛石反而更吃驚了。

他走到那尊傀儡偶人面前，看著傀儡的面目：“先生，您這是……”

這一尊傀儡偶人與謝茂長得一模一樣，下嘴唇的中央還有一道詭異的金痕，一直蔓延到下巴。

“我翻了所有謝潤秋相關(guān)的情報，和謝宗寶也聊過，”謝茂指了指手機，他和謝約翰一直在通過加密通信交流，“美國和暹羅國情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