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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血的繡花鞋。容慶似要發(fā)聲,被王府侍衛(wèi)制住。楊府豪奴又將麻袋倒了個個兒,重新解開另一頭的繩索,這回終于解出個披頭散發(fā)滿身鮮血的少女,也不知死了沒有。容慶滿懷希望麻袋里的不是他認(rèn)識的人,此時徹底絕望,慘號道:“莊兒!”聲音太過凄厲難聽,尤其是容慶嗓子早就壞了大半,這大半夜的喊著簡直瘆人。謝茂皺眉道:“讓他閉嘴?!?/br>他就不理解這種面對既成事實鬼哭狼嚎的人,喊一句能把人喊得恢復(fù)原狀?王府侍衛(wèi)一記手刀下去,容慶立刻軟在了地上。楊竎又一次誤解了謝茂的用意。他認(rèn)為謝茂已經(jīng)徹底相信了自己的說法。又或者,謝茂是害怕楊府家世,不想和他作對,所以順著臺階下來。是真相信還是假相信,楊竎都不在乎。他迷信承恩侯府的權(quán)威,總認(rèn)為全天下都應(yīng)該奉迎在承恩侯府的金字招牌下,使他無往不利。“去把人帶回來?!睏罡c吩咐身邊的家奴,他認(rèn)為謝茂已經(jīng)向他服軟了。隨后,楊竎用矜持不失溫和的微笑,對謝茂說:“敢請小公子賜教家門?愚兄在家行四,若賢弟不棄,可稱呼愚兄‘四哥’。”多大臉敢當(dāng)信王的四哥?你知道信王的四哥是誰嗎?余賢從都不想吐槽楊家這個冒失鬼了。謝茂側(cè)身在朱雨手里玩了半天香爐,此時突然抓住爐子,連香帶炭返身就照準(zhǔn)楊竎臉上摜去。他看似沒什么武力,打獵都射不中兔子,徒手?jǐn)S物卻有著相當(dāng)?shù)乃疁?zhǔn),香爐正正中中地砸在了楊竎的眉心,香灰噗地灑了一地,半數(shù)都落在了楊竎的臉上。這且不算,那爐子里還埋著一塊香炭,guntang地落在了楊竎胯下的馬頭上,馬立時驚了。楊府那邊誰都沒想到謝茂會突然出手,——誰敢相信,一個鄉(xiāng)巴佬敢對承恩侯的公子無禮?局面頓時陷入了混亂,楊府豪奴有急著安撫解救驚馬背上迷了眼的楊竎的,也有氣沖沖上前要捉拿謝茂的,最無所適從的反倒是先前被差遣來拿容慶的幾個。楊竎以為謝茂服軟要把人交出來了,因此那邊只派了兩個人過來,立在容慶身邊的兩個王府侍衛(wèi)則是觸目可知地不好惹,這兩個人站在中間都快哭了,去搶容慶吧,估計會被王府侍衛(wèi)打折,不去搶吧……嗯,不去搶。兩個楊府豪奴很慫地選擇了后退一步,甚至用眼神向王府侍衛(wèi)表示:我們不來,不來。楊竎一邊拿手擦眼,一邊怒吼:“來人給我捉住他們!——不許打小公子。”謝茂都給他逗樂了,吩咐余賢從:“既然如此,留他一條命吧?!?/br>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向楊家發(fā)難,楊竎就自動送上門了,若不是楊竎色迷心竅喊出“不許打小公子”這句話,今天承恩侯就得先折一個兒子。搞事情嘛,不嫌事兒大。承恩侯的世子謝茂都敢殺,何況是區(qū)區(qū)一個婢生子?他仍是和先前一樣笑容溫和無爭的模樣,半點兒不見情緒,然而,他言辭中輕慢生死的倨傲冷酷,卻讓服侍在他身邊的趙從貴、朱雨、余賢從都下意識地覺得夜風(fēng)漸寒。從前的信王,不是這樣的。所有人心中都模模糊糊地涌起這個念頭。可是,沒有人會想到重生穿越之上。皇室中哪年不變態(tài)兩個?這一年內(nèi),謝茂死了親爹,親兄繼位,自己被晉一等王爵,又被淑太妃打發(fā)到山里替文帝守陵,劇變之下,豈能沒有絲毫改變?他性子變了,沒有人敢覺得奇怪,只是暗暗心驚。曾經(jīng)最是好脾氣從來不殺人的信王,前兩日才剛剛殺了兩個貼身內(nèi)侍吶!余賢從剛要應(yīng)是,就聽見謝茂用吩咐喝鐵觀音還是碧螺春的語氣,說:“打折他三條腿就行了?!?/br>余賢從與朱雨都覺得自己的第三條腿有點痛,趙從貴沒有第三條腿,他覺得雙腿間涼颼颼地!余賢從守在謝茂身邊沒動,黎順將容慶拖回余賢從身邊,與常清平一起躍入人群。信王府的侍衛(wèi)都是文帝在世時欽賜,也有一些身手特別好的高手,如黎順、常清平二人,則是當(dāng)今皇帝做太子時贈予信王防身,——文帝朝晚期,想殺謝茂離間太子與淑妃的勢力不在少數(shù)。黎順和常清平就是在那種風(fēng)聲鶴唳的情況下,奉命到謝茂身邊護衛(wèi)的。余賢從出身世家,是文帝所賜,正經(jīng)羽林衛(wèi)出身,黎順二人則是太zigong中所出,來歷不明。余賢從做謝茂的外侍長,負(fù)責(zé)謝茂的安危,對來歷不明的黎順等人實在不太想用??墒?,文帝在世時,太子送來的人就不能干晾著,現(xiàn)在太子登基為帝,東宮送來的人就更要重要了。所幸黎順與常清平倒也知機,平時不會太貼著謝茂,打獵時也常常奔在最前頭驅(qū)趕獵物。現(xiàn)在謝茂要差遣人做打手,余賢從與護衛(wèi)謝茂的六名侍衛(wèi)都沒動,黎順與常清平動了。這二人身手冷峻鬼魅,所過之處陰風(fēng)一片,觸身就是一地哀嚎。黎順魚躍而起,一拳將馬背上的楊竎捶下,雁隨而至的常清平橫掃一腿,只聽見清脆的骨折聲,楊竎原本后彎的膝蓋瞬間變成了前彎!慘叫聲未起,黎順觸地倒踢一腳,卡住了楊竎另外一條仍舊健康的腳踝,長臂輕舒,握拳狠狠砸向膝關(guān)節(jié),咔嚓一聲碎響。兔起鶻落之間,不過眨眼。二人就配合得天|衣無縫地打斷了楊竎的雙腿。倒是這如何打斷“第三條腿”讓二人頗為遲疑,黎順眼神一瞟:你上?常清平左顧右盼:找點什么當(dāng)武器好……楊竎雙腿折斷慘號著摔在地上,楊府豪奴都急了,跟著主子出門,讓主子傷成這樣,他們都要挨板子!運氣好能撿一條命去莊子上茍延殘喘,運氣不好就直接被打死了!這讓他們?nèi)绾尾患辈粣溃?/br>楊府豪奴紛紛沖向擊傷楊竎的罪魁禍?zhǔn)?,黎順與常清平頓感壓力,黎順從靴中抽出短匕,常清平則順手拔出了楊竎馬鞍上裝飾用的華麗長劍,二人被圍攻得不耐煩,同時出手刺向楊竎胯下。“?。。。?!”楊竎慘叫。黎順與常清平同時收手,各自收獲破蛋一枚。謝茂這邊只出了兩個侍衛(wèi),楊府那邊甭看人多馬雜,戰(zhàn)斗力意外地低下。黎順與常清平越打越順手,身邊放滿了倒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家奴,定睛一看,對面還站著幾個人,穿著楊府家奴的衣裳,人影卻很熟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