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到了一萬三千余。

這么多士兵，一夕之間盡數(shù)死亡，他們的親人朋友軍校同學就能輻射出一個數(shù)量驚人的知情網(wǎng)。

哪怕帝國上下全都被禁止討論此事，這件事的影響依然超乎想象。

“你是幸存者？”德欣艦長驚訝地問。

在座其余知情者也頗為驚異。根據(jù)他們得到的情報，當初應(yīng)該是沒有幸存者的。這件事才會演變成多年不得解密的神秘事件，神臨帝國歷史上最大的懸案。

“我在第九艦隊服役。第七艦隊出事前三個小時，我駕駛的觀測船從他們的預(yù)計航線經(jīng)過。”

戚葆濟第一次談及當初的見聞，聲音帶著不知覺地恍惚與低沉。

“那段航線是恒星艦隊最熟悉的巡邏線，每旬巡邏兩遍，服役三年的老兵都已經(jīng)巡吐了。我那時候還很年輕，我開的還是觀測船，所以，我坐在觀測臺上，仔細地看著航線上的每一段風景?！?/br>
“沒有參照物的太空上航行非常寂寞，再美麗震撼的星河盯上十分鐘也會覺得疲憊?！?/br>
“就在我有些視覺疲勞，打算稍作休息時，我看見冰冷的太空中出現(xiàn)了一道很奇怪的身影——我們在太空中可能看見重載機甲，輕裝太空服的工作人員，也可能會看見經(jīng)過了生物進化的集英狗……這都是很尋常的景象?！?/br>
“我看見的那道身影，他沒有穿戴任何裝備，也沒有集英人的特征。他就是個人?！?/br>
“他在太空里行走，就像是我們在星內(nèi)散步。他，他看上去就是拿上鑰匙出門，去一趟便利店，很快就能回家，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

“下一秒鐘，他就看見了我?！?/br>
“我們原本隔了近七百米，一瞬間，他就貼在了觀測臺的超限玻璃上。”

“我現(xiàn)在都記得他那雙漆黑的雙眼，長長的睫毛……”

“他伸手穿透了超限玻璃，拿走了我面前的三明治，我用酸奶和芝士做的三明治，夾了一片火腿，那是我的午飯，我還沒來得及吃。他拿走之后，吃了一口，可能覺得不合胃口，又放了回來?！?/br>
“然后，他在我的餐盤內(nèi)沿，放了一把奇怪的糖豆。”

“他臨走的時候，還對我揮了揮手。”

戚葆濟說到了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那時候，在觀測船附近護航的穿梭艦，對他開了火?！?/br>
寒江雪愕然道：“他讓穿梭艦失能了？”

“不。他也對穿梭艦開了火，我沒有看見他的武器，但是，他似乎是折斷了穿梭艦射向他的高頻能量，再用手把種能量折射……扔……回了穿梭艦?！逼葺釢f。

“我們今天的處境和你十七年前遭遇的事件有內(nèi)在聯(lián)系嗎？”寒江雪沒好氣地說。

“都是無法理解的超文明現(xiàn)象，偶發(fā)巧合的概率非常小。”德欣站在了戚葆濟一方。

燧人翚低頭看了看手表。

時間已經(jīng)過去近半個小時，再有34分鐘，他就得去向謝茂遞交名單。

“我梳理一下目前的處境。”

“戰(zhàn)艦是絕沒可能在短時期內(nèi)修好？”燧人翚問。

德欣和戚葆濟都默默點頭。

“那也就是說，我們不可能自行逃生。這條路被堵死了?！?/br>
“對方的戰(zhàn)力評估做出來了嗎？”燧人翚問。

太空重載機甲指揮官之一，第三艦隊號稱武力最強的虎植點點頭，神色無比沉重：“不建議對戰(zhàn)。已經(jīng)做了十二遍戰(zhàn)斗推演，我方勝率僅有2.3%，且戰(zhàn)損率達到99.4%?！?/br>
燧人翚對此并不意外。他這樣的老艦長，不用做推演就知道己方勝率絕虐。

修好戰(zhàn)艦偷偷溜走，這不可能。指揮士兵跟對方正面剛一場，送死的幾率比較大。

繞來繞去，仍舊只有那么一條路。是不是答應(yīng)對方的條件？

談判的目的是為了試探謝茂的底線，試圖去拿捏觸摸謝茂的弱點，哪曉得謝茂并沒有談判的心情，直接就摔了王炸。這使得燧人翚的處境非常被動。他能怎么辦呢？賭謝茂不敢得罪神臨帝國？賭謝茂不會下手？還是，拿近兩千條人命去賭謝茂的人性？

“我們從天任星域外星空突然來到這里，”德欣突然說，“同樣是無法理解的超文明現(xiàn)象?！?/br>
“你懷疑這兩個少年就是伏擊我們的人？”寒江雪問。

“我只是提出這種可能。事實上，我認為他們伏擊我們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他是伏擊我們的人，贏面已經(jīng)非常大了，為什么要把我們挪到這個地方來？能夠讓我們的艦只全部失能的對手，打造一支艦隊并不費力，要我們效忠這種理由是非?？尚Φ??！钡滦勒f。

燧人翚聽懂了德欣的弦外之音。

德欣的意思是，如果把他們挪到這個地方來的少年，真的和十七年前殺死第七艦隊所有士兵、伏擊他們致使他們失能的伏擊者，來自同一個地方，那么，對方的威脅很可能是真的。

——如果不答應(yīng)他的條件，他真的會把第三艦隊近兩千人全部扔回太空，盡數(shù)殺死。

事實上，這和燧人翚的判斷不謀而合。

自從見到謝茂那隱隱不耐的談判姿態(tài)之后，他就有一種可怕的直覺，這件事不能商量。

第三艦隊指揮部的風格比較民主，大部分非緊急事務(wù)都通過舉手裁決，席上十一位指揮官，獲得六席表態(tài)即可通過決|議。見燧人翚低頭看表，在座所有指揮官都準備好舉手了。

“抱歉，各位同事。鑒于某些不可細說的原因，此次決|議由我，燧人翚，以旗艦指揮官的身份進行獨|裁，不進入表決程序?！闭f到這里，他緩緩起身，“請各位起立。”

旗艦指揮官兼任艦隊總指揮官，是第三艦隊的唯一長官，其余十席指揮官皆要服從指揮。

命令下達之后，在場另外十位指揮官倏地起身，靜靜聆聽旗艦指揮官的決|議。

“我以第三艦隊旗艦指揮官的名義，率領(lǐng)各位同仁，向?qū)Ψ竭f交投誠書。此決|議由我獨|裁，不經(jīng)由指揮部共議，不允許在座諸位簽字附議。深幕僚長，起草決|議書?！?/br>
燧人翚的目光在在場所有人臉上掃了一遍，“投誠書我會親自撰寫?！?/br>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指揮官都為之動容。年紀稍輕的寒江雪眼眶微紅：“不！翚長官，不能讓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