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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生隨死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90

分卷閱讀1990

    “簾帳”。

謝茂很自然地走到衣飛石身邊,那放在茶臺邊的毛巾擦了擦手,說:“我在外邊有些事,暫時不能讓你知曉。你要出來之前,先敲門。”說著,他將衣飛石抵在茶臺上,“相信我?!?/br>
衣飛石都未細想就點了頭:“我知道?!?/br>
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溫存過后,氣氛總是不一樣的。

謝茂湊近了要親。衣飛石不但給了親親,還另送了一盞茶,七八個剝好的核桃。

謝茂轉(zhuǎn)身出門之前,又說了一次:“相信我?!?/br>
“嗯。”

書室大門剛剛拉上,衣飛石就捂住了胳膊。

他曾以為自己不睡覺,不入眠,有禁制灼燒胳膊,這一切就能阻止自己墮入噩夢,可是,他想得太簡單了。如果這一切是君上的手筆,哪兒會那么容易抵抗?

就在剛剛和謝茂聊天說話親吻時,衣飛石睜著眼睛、顯著意識,也墮入了夢境!

他就像是清醒地存在于兩個不同的空間,一邊是笑語溫存的先生,一邊是冷漠無情的暴君。藏在衣袖底下的胳膊被燒穿了一次又一次,他明明感覺到觸及靈魂的痛楚,卻根本醒不來!

這讓衣飛石清醒地意識到,不管他用什么辦法,他根本無法阻止另一種記憶的復蘇。

而將另一種記憶審看得越多,經(jīng)歷得越多,越讓衣飛石困惑于君上的意圖。

那段記憶的終點是什么?君上為什么要讓我擁有那段記憶?那段記憶到底是真是假?還是一種只針對我的試煉與考驗?如果我堅持不信,是不是就能獲取君上的信任?可我……

衣飛石的目光落入虛無處,胳膊上的禁制又開始焚燒。

他清醒地站在真實與夢境之間,看著噩夢中的暴君一劍斬落了劉敘恩的頭顱,諸判拉著他往九幽深處逃竄,有個聲音在他耳畔絮叨,快逃,快逃,逃進鬼府就安全了!

他心中升起一股無法抑制地痛恨,切齒發(fā)誓:“吾不殺謝茂,生不安枕,死不安魂!”

……

胳膊上的禁制燒了一回又一回,衣飛石從清醒的噩夢中脫出,心中都是茫然。

堅持不信?他很想堅持不信。

可是,他已經(jīng)相信了。

幻術(shù)、魔障能夠虛構(gòu)場景、人物、發(fā)生的一切劇情走向,卻不能虛構(gòu)他的情緒與感情。當他心中充滿了戾氣痛恨地誓言相殺時,衣飛石很清楚,那就是他當時該有的心情。

他想殺了謝茂。

生不安枕,死不安魂。

衣飛石摸著自己胳膊上的禁制,心想,我這是應誓了么?



謝茂似乎也很忙碌,午飯時進來陪著衣飛石,吃過飯話都沒說兩句又出去了。

他曾詢問衣飛石是否需要消遣?衣飛石被不時入侵的夢境弄得疲憊不堪,只能靜坐。熬到晚上,謝茂領(lǐng)著衣飛石回去,吃飯洗漱溫存,衣飛石仍舊不肯睡覺,謝茂便只能陪著他,一直哄他。

這樣的日子一連四五天過去了,衣飛石還能扛得住,謝茂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他是凡人之軀,沒有修士的強悍。每天嗑保元丹恢復精神,單單陪著衣飛石還好,但是書房里還有升仙譜的工作在最后沖刺。

——早在衣飛石回來之前,升仙譜就已經(jīng)出世了。

如今謝茂琢磨的并不是如何冊封天庭神仙,而是更上一層,他要徒手封圣。

隨便指著阿貓阿狗瞬間封圣自然是不可能,謝茂壓根兒也不曾這么妄想。他的想法是一個限定封圣名額,能夠?qū)⒁延惺ノ坏钠胀ㄈ藦娦猩貛p峰——準確來說,這是給他自己準備的。

衣飛石在鬼府里尚有幾日安眠,謝茂自從見到郄谷察以后,再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

他沒有時間。

他曾許諾衣飛石,過幾天就讓衣飛石回上界。

現(xiàn)實是想要弄好直接封圣的升仙譜并不簡單,謝茂緊趕慢趕弄了快一個星期,仍舊不行。

這部分工作太過消耗心力精血,夜里還要心疼衣飛石,謝茂透支頗為嚴重。

偏偏衣飛石仍舊固執(zhí)地不肯入睡。

衣飛石極其抵觸那個不讓他安枕的夢境,不肯入睡就是不愿意陷入夢境之中。

哪怕白日墮夢不可阻止,也比睡眠入夢好得多。一旦睡著了,衣飛石就徹底陷入了噩夢里,徹底變成了夢里的復仇者,根本想不起現(xiàn)實中的自己。清醒時雖也會墮入夢境,至少還有一半意識在現(xiàn)實中,能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何處境。

謝茂只能耐著性子,一夜一夜地陪著,天亮時才能迷糊一會兒,睡醒了帶衣飛石去“上班”。

擱平日衣飛石必然能察覺到他的忙碌與憔悴,可如今衣飛石自顧不暇,抱著謝茂就像是救命稻草,若非謝茂不讓他知道書房里正在研究可以直接封圣的升仙譜,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抱著謝茂。

饒是如此,十天時間過去了,衣飛石白日墮夢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那段噩夢般的記憶似乎也要走到終點,衣飛石恍惚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一日清晨,謝茂睜開眼,親了親衣飛石的臉頰,正要哄他下床。

衣飛石突然問:“您還在等什么呢?”

“等你刷了牙咱們?nèi)コ燥??!敝x茂看著衣飛石頸上的吻痕,昨夜有些太激動,“小衣,快起來咱們……”

“我累了?!币嘛w石說。

他仰面躺在床上,睡衣前襟略開,露出脆弱單薄的頸項,仿佛在暗示,這里是要害。

半個月前,他還有心勁兒回上界,想去看看云海神殿是否存在,這渾渾噩噩、恍恍惚惚地半個月過去之后,他已經(jīng)不需要真相了。他一向不在乎辛勤艱苦,若遇挑戰(zhàn)也能從容應對??墒牵缃裨庥龅囊磺?,都是君上給他的。

他是一只被皮鞭抽打驅(qū)趕的迷途小羊,被牧羊人鞭策得太兇太狠,已經(jīng)放棄了方向。

夢境中的暴君,奴役了他的族群十萬年。

從他有記憶開始,族中的青壯就在外執(zhí)役,替暴君征伐天下,替暴君充任護衛(wèi)。

那個世界并不安穩(wěn),哪怕落地就是仙族,能移山填海,可是,人類害怕生老病死,仙族同樣有屬于自己的仙災仙劫,失去了青壯戰(zhàn)力的族群過得很艱難,每逢爭斗都只有老弱婦孺參戰(zhàn),死去大批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