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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在療養(yǎng)院直接下達,而當時處理公司各種事情全然一頭霧水的杜敬言能做的只是下意識的服從,這也是他內(nèi)心始終認為杜宗,杜家老爺子強大到令人仰視的原因。然而看到這個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的老人,杜景恒這才意識到,他一直以來認為的那個強大的人不過是他潛意識里的幻象。杜宗已經(jīng)是個體內(nèi)器官漸漸衰竭的老人。哪怕他想翻起來一朵浪花,卻也需要拐杖才能站立。“之前不是都很好嗎?”杜景恒站在床邊,眼神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控制了他兩輩子的人,語氣卻是平靜溫和的對身邊的醫(yī)生說,“怎么就變成這樣了?”“杜老先生身體一直都不好,”醫(yī)生嘆氣說,“我之前就告訴他要心平氣和,靜心修養(yǎng)。他性情易躁易怒早晚能害了他自己。”易躁易怒?杜景恒微不可見地搖頭,算是明白杜宗暈倒的緣由了。還是那樣,即使并沒有人告訴他,他也依舊有途徑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什么時候會醒?”“還不好說,”醫(yī)生搖頭,“目前來說沒有生命危險?!?/br>“那就好?!?/br>醫(yī)生偏頭小心打量著他,從對方冷淡的語氣中聽不出來他這句話的真假。那就好?是這么昏迷不醒好,還是沒有生命危險好?手機震動了一下,杜景恒收回在病床上的視線,轉(zhuǎn)頭看向醫(yī)生:“我……父親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們照顧了。”醫(yī)生笑了笑:“職責所在。”杜景恒點頭,離開病房前又看了一眼那個緊閉雙眼的老人,就好像是在那一眼中把一直困住他的牢籠拋在了身后。-走了嗎?坐在車里看著穆今的這條短信,哪怕就是簡單的三個字,杜景恒也不由自主露出了一個笑容,并沒有回復而是直接把電話撥過去。穆今接的很快。“好了?”穆今懶散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讓杜景恒半邊身子都有些發(fā)燙。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低聲應道:“嗯,好了?!?/br>“那就好。”穆今輕笑,“是不是在病床前把他罵了一頓?把你兩輩子經(jīng)歷的苦難都和他說上一遍?”“他睡著了,我一句話都沒和他說?!倍啪昂銋s反倒松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br>“沒事了?!蹦陆裨趯γ姘矒崴?,“他的身體狀況這樣,以后就只能在療養(yǎng)院養(yǎng)老了。對了,你一會兒還有事嗎?”“我還要回公司看看情況,”杜景恒發(fā)動了車子,“也不知道公司賬目上有個什么問題,祝禮那邊還沒有消息?!?/br>“那你從公司出來就直接過來找我吧?!?/br>“你今天不在家嗎?”杜景恒駛出停車場疑惑地問。“我爸和我爺爺想見你。”杜景恒一愣,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對面一輛車直接沖著他駛來!第29章大修29刺鼻的汽油味,隱約的爆炸聲,奪目的火光……以及胸口被擠壓的陣痛。身邊似乎有人在尖叫,人來人往的吵鬧聲讓他覺得頭疼。他勉強睜大眼睛似乎想在看不清的朦朧人群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只能看到一片血光。聽說人在臨死之前自己的一生就像是百倍播放的影視片,在腦中繞上一圈也只不過眨眼間。而他也的確在這么一眨眼間看完了自己的一生。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出生,小小一只紅著臉閉著眼,手中握著另一只小小的手。聽到早就遺忘許久的女聲虛弱地說:“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這是哥哥?!币粋€帶著笑意的男聲說,隨著聲音,杜景恒覺得自己仿佛被舉高了一些?!案绺缱彀鸵笠稽c兒,嘴角向上翹?!?/br>杜景恒似乎想要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卻在下一刻就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大兒子留下,小兒子送走?!?/br>杜景恒睜開眼,看著面前年輕二十歲的杜宗冷臉說到。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五歲了,弟弟緊緊拽著他的衣角在他身后,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偷偷往書房里面看。“爸!那都是您的親孫子??!”女人皺眉有些難以理解,“他們兩個人一直都很親密……”“小時候的親密算什么?”杜宗不耐煩地說,“等在真正的利益面前誰還在乎兄弟情誼。我的繼承人只能有一個,你們?nèi)羰窍胱寖蓚€孩子都留下那就別想從我這里拿到一分錢。”杜景恒捂住弟弟的嘴,不想讓弟弟出聲。弟弟一直很聽話,只呆呆地看著他,握緊他衣角的手卻把他的衣服都握出了褶皺。這場談話的后半部分他和弟弟被家政阿姨發(fā)現(xiàn),就再也聽不到。只知道在半個月后弟弟被送到了鄉(xiāng)下外婆家,而他也從生活五年的家里搬出來,去了杜宗一個人住的陰冷大房子里。杜宗讓他徹底變成了只能依附他生存的繼承人,哪怕在十年后他終于搬回了父母的家,面對原本應該最親近的血緣至親,卻疏遠如同陌生人。然后,他就遇到了穆今。也不知道為什么,遇到穆今之后臨死前的黑白記憶也仿佛突然有了光彩。他看到自己第一次見到穆今時候的模樣,穿著軍訓服扶著中暑的室友去醫(yī)務室。敲開醫(yī)務室的門,第一眼就看到斜靠在窗邊喝咖啡的男人,刺眼的陽光只能讓人看到他側(cè)臉的輪廓,卻不知怎么讓他有些愣神。“坐??!”穆今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笑起來的模樣讓他感覺自己仿佛成了那個中暑的人,被陽光曬得暈乎乎,分不清東南西北。他看著穆今用葡萄糖兌了清水遞過來,聽到他笑著說:“軍訓時期醫(yī)務室就成了避暑勝地,你們也還好是遇到了我,要是林醫(yī)生在你們這些偷懶的人就該被趕出去了。”他把視線埋在那一杯糖水里,聽身邊‘中暑’的室友和這個男人胡侃。“我只是過來實習,你們要是熱情點兒我說不定就留下了?!?/br>“女朋友?哎呦你們這些小孩兒,兩句話就聊到私生活???”“帥?”他感覺男人的視線似乎在他頭頂轉(zhuǎn)了一圈,讓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玻璃杯。“你室友不是也挺帥?!?/br>他們后來再說什么杜景恒也記不清楚了,一直到林醫(yī)生過來把他們趕走,他才抬頭看了穆今一眼。正好和穆今視線相對。穆今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抬了抬手上的杯子,輕聲說:“有空過來玩,請你喝糖水?!?/br>請你。杜景恒沒回答,他身邊的室友卻咋呼地應了下來。然而那是在對他一個人說,杜景恒心底有這樣的直覺。回去之后,室友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