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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們推開。后來的十個、百個,他竟然都應(yīng)付不過來,沒一會兒的工夫,渾身的衣服都被撕成了碎片,塞入了不知道那個小孩兒的肚子里。娘親繡的香囊,父親給的糯米團(tuán)子,統(tǒng)統(tǒng)填入了其他人的腹中。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因為很快的,小孩們就開始啃咬他身上的rou,他嚇得尖叫,縮在角落渾身發(fā)抖。直到兩個人沖了出來,沖那些小孩咆哮,然后帶著刀子,捅爛了幾個孩子的肚子,那群比狼還像畜牲的孩子們才慢慢退縮。那兩個殺了人的過來把死掉的小孩兒身上的衣服給他披上的時候。他才回神,沖著面前站的明顯比自己小的一男一女,沒種的哭得昏天暗地。那是他最后一次流淚。因為很快的,他就跟那些小孩兒一樣了。饑餓和鞭子驅(qū)使著所有的孩子互相殘殺,他是個新來的,總是打不過,往往千鈞一發(fā)的時候,有一男一女護(hù)著他。“我叫溫若庭?!彼较吕镆埠芨屑Ψ?,“你們叫什么名字?!?/br>那兩個孩子茫然的看著他,小聲說:“沒有名字?!?/br>后來他才知道,暗西廠里的孩子,都是從兩三歲的時候便撿了回來訓(xùn)練的,從小就是在廝殺里摸爬滾打出來,幾乎磨滅了人性,只有獸性。像他這般,十歲了才被扔進(jìn)來的,幾乎沒有過。雖然他面對的都是一群五六歲的孩子,但是他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的經(jīng)歷又怎么比得上已經(jīng)有三四年殺人史的野獸?至于為什么兩個沒有名字的小孩要救他,他也問過原因。女孩兒冷冷的回答:“他說要救你?!?/br>男孩兒笑道:“我們橫豎看不得新人受欺負(fù)的。而且……”摸著他一身嫩rou道,“你身上rou嫩,萬一餓得不行了,還能湊合吃個七八天的。”就算如此,他還是很感激。偷偷把自己學(xué)的不算熟練的武功心法,都教給了二人。三個人就這么掙扎著,竟然都奇跡般的活了下來,穿上了暗西廠的黑衣。他在入廠前的例行檢查中,被拔光衣服,渾身赤裸。“這個。”有個冷淡的男人指著他右臂上的胎記道,“消了?!崩淅涞穆曇糁嘘愂龅姆路鹗窃僮匀徊贿^的事情。于是一個被燒得通紅的“芮”字就烙上了他的胎記。連帶抹殺了“溫若庭”這個人存在的全部證據(jù)。他也奮力掙扎過,尖叫過,咒罵過。但是一切都沒辦法改變。坐在漆黑的屋子里,等待入廠的時候,右臂還在刺痛著。他抱著雙腿,似乎要哭,卻什么也沒有流出來。“阿庭。”有人小聲說,在黑夜里握住了他的手。他知道那是救了他的男孩兒的手。“沒事兒,還有我。”對方說?!拔疫€記得你,還記得你叫溫若庭。你也要記得我?!?/br>他張了張嘴,半天才能抖著回答:“好……”接下來的時間,恍惚的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每個人被分入了黑暗的房間,被隔離、被禁止、被限制。他亦如此,以前的一切,都在一次次反復(fù)折磨中,被拋光消除,腦子里只剩下“主人”二字,以及這個兩個字蘊含的“忠誠、服從”……三個人再見面的時候,已過去了八年。他已是壹陸叁。那個不會笑不會哭,永遠(yuǎn)沒有表情的壹陸叁了。每年的搏擊會后,他也見到了變成了壹肆柒的女孩,以及貳叁肆的男孩。“阿庭,我已經(jīng)過了。我就先出去賺老婆本兒了。你和肆柒可要加油?!彪y得的防風(fēng),叁肆跑來告訴他這個喜訊。“嗯……”他看著已經(jīng)長得跟他差不多高的少年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些年的訓(xùn)練在他身上一點痕跡沒有留下??粗粒胖雷约盒睦镞@些年,唯一還有念想的,就是這個人。他很想說點什么,說自己的思念、說自己的感激……情緒澎湃著,一時間他竟然無語。“你可要,幫我照顧好肆柒啊?!比磷咧罢f。“……嗯?!彼J(rèn)真地作了承諾。于是他就這么一直陪伴著肆柒,又是許多年。暗西廠里,很少有女人,更何況是‘壹’字頭排名前五十的女人。按理來說肆柒早就能夠離廠,可是總有原因讓她滯留了下來。看著她體態(tài)豐腴、看著她臉色逐漸憔悴、看著她脖子肩膀有不明的牙印……偶爾還能聽見一些污穢的閑言碎語。他隱約猜到是怎么回事兒,卻無計可施。直到那一天晚上,肆柒冒險來見他。“陸叁,明日堡主親自來選人,我你都已經(jīng)入選。必有一場血戰(zhàn)。我請你殺了我。”肆柒說。“……叁肆讓我保護(hù)你。我答應(yīng)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陸叁,你不要傻了。這些年,我總是出不去,你難道不知道是總管們作的手腳?我已經(jīng)……并非完璧。就算叁肆在外面惦記著我,我又有什么辦法?你不殺我,我便要殺你,殺了你,總管們也有辦法扣著我不放人。何苦呢?”肆柒一向冰冷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了凄絕的腔調(diào),“若庭,請你務(wù)必要答應(yīng)我的請求?!?/br>他聽到那個久違的名字,渾身一震。“好……”他聽見自己說。衛(wèi)十二陡然驚醒過來。肆柒的血,在夢里糊了一片。他睜著眼睛,看著窗子透進(jìn)來的月光,半天才平緩了呼吸。緩緩從地板上坐起來,靠著冰涼的墻壁……他竟然在思過堂的刑房里睡著了。“原來是夢?!彼溃瑩嵘蠞M是冷汗的額頭。“若一切是夢……該多好……”若一切都從未發(fā)生過該多好。沒有陸叁、沒有叁肆、沒有肆柒……一切都沒有。一枕黃粱一場夢。究竟是哪枕黃粱才換了現(xiàn)在這場荒唐夢?第10章初承雨露接下來七八天,事情十分之多。一來二去,芮大堡主就把被關(guān)在思過堂里的影衛(wèi)給忘得一干二凈。直到有一天他想起來了衛(wèi)十二才出聲去喚。“衛(wèi)十二,衛(wèi)十二!”半天過去,出來的人卻不是衛(wèi)十二。“主人?!钡検辉谔孟滦卸Y。“怎么是你?衛(wèi)十二呢?”芮銘怔了怔。“主人,初九那日,衛(wèi)十二被您關(guān)在了思過堂中。已有八日了?!钡検恍⌒囊硪淼奶嵝?。“啊……”芮銘這才想起來,他撫額道,“我還真忘了。便放了他,明日回來當(dāng)值吧?!?/br>“是?!钡検徽f完,還站著不走。“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