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蔡強(qiáng)這一副準(zhǔn)備穩(wěn)妥了的樣子倒是讓他不知說何是好。

蔡強(qiáng)還是一副老樣子，談天談地不談?wù)隆?/br>
蔡強(qiáng)在等白無生開口。白無生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戲樓的事，蔡強(qiáng)信心滿滿打著小算盤，所以為了棠老板，他一定會來。

只要白無生一開口要人，這筆交易就成了。

白無生卻全然不知蔡強(qiáng)的想法，要談天就談天，要談地就談地，全程客隨主便，他也懶得去揣測蔡強(qiáng)在想些什么，反正他所需要的情報(bào)不是只有這一個獲取途徑。

筵席也漸漸到了尾聲，天色已晚，月上枝梢。

白無生在席上喝了幾杯，覺得有幾分酒力不濟(jì)，便要告辭。

蔡強(qiáng)這時才發(fā)覺白無生是真的有沒有要人的意思，他看不懂白無生是佯裝無所謂還是真的無所謂，亦或是自己賭錯了？

蔡強(qiáng)想不通，但此時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我為白少校準(zhǔn)備好了房間，少校今日留宿吧。”

“不用了。蔡局長客氣?！卑谉o生扶桌起身，有幾分眩暈，回身去找小魏。

小魏整個筵席滴酒不沾，他知道自家少校酒量不好，所以得由他來保持絕對的清醒來應(yīng)付所有可能突發(fā)的狀況。

“請留宿吧，少校莫辜負(fù)了蔡某的一片心意。”蔡強(qiáng)發(fā)聲說。

白無生瞇了瞇眼，他意識到蔡強(qiáng)不是在說客套話，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慢吞吞地說：“好吧。有勞蔡局長了。”

蔡強(qiáng)松了半口氣，心中卻還是忐忑，他親自領(lǐng)了白無生到南廂房某間客房前，說了一句：“這是少校的房間?！?/br>
小魏抬手要幫白無生開門進(jìn)去，但卻被蔡強(qiáng)生生止住，蔡強(qiáng)語氣有些僵硬：“魏副官的房間在隔壁，請隨我來?！?/br>
小魏有些莫名其妙，這間房里難道還只能少校進(jìn)不成了？

白無生覺得酒后頭有些疼，只想立刻上床好好睡一覺，便未在意那么多，自己揉著額角，推了門進(jìn)去。

大門吱呀一聲在白無生身后關(guān)上了。

偌大的房間內(nèi)也沒有點(diǎn)燈，白無生一邊腹誹著蔡強(qiáng)這待客實(shí)在是十分不周到，一邊摸黑走到房內(nèi)的八仙桌前倒了水喝。

月亮適時地從云后冒了出來，月明星繁。今日的月光皎潔而明亮，通過窗楹瀉進(jìn)屋里來，如水般流過床幃，落在坐在床邊的棠前燕身上，襯得棠前燕的臉龐越發(fā)的蒼白。

自己是真的醉了，白無生想，竟又夢見到了他。

白無生己經(jīng)有很久很久沒有夢見棠前燕了，他只有在極度脆弱的時候才會夢見他。

最初的時候，他在異國苦苦煎熬，因語言不通被孤立嘲笑，因習(xí)俗迥異被冷漠對待，甚至被喚作東亞病夫，他除了苦笑承認(rèn)自己的不足再接納新事物便無可奈何……

那時他才會夢見他，笑得如桃花灼灼，唱著遙遠(yuǎn)不清晰的戲詞。

而后夢中棠前燕的面容漸漸模糊，再后來，連在夢中都不得相見。

為什么現(xiàn)在會又夢見他呢？白無生有些想不通。

白無生一步一步走向棠前燕，俯身撩起他如緞般半長的發(fā)，放到唇邊輕淺一吻。

“棠前燕。”白無生伸手捏住棠前燕的下巴抬了起來，語氣中帶了幾分淡漠卻是調(diào)笑的意味。

棠前燕顫了顫，如漆的眸子中有幾分水色近乎要溢出眼眶。

你在害怕什么呢？為什么要發(fā)抖、為什么要哭呢？白無生低頭吻去棠前燕眼角的淚光，聲音喑?。骸皠e怕。”

棠前燕闔住眼，哀聲乞求：“求您了，放了玉華吧。”

玉華？趙玉華？白無生愣在原地，有他什么事？

棠前燕見白無生頓在原地，以為他不愿意，便有些慌亂：“白少校，求求您了……”

白無生眸子驟然一縮，直起身子退開半步，面色如霜般冰冷。

他在此刻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不是夢。

在夢中棠前燕是不會叫他白少校的。

酒在瞬間醒了大半，白無生無原無故地生出了幾分怒氣：如果這不是夢，那為什么棠前燕會在這里？

棠前燕見他如此，自以為提及他事而惹惱了白無生，死死咬了咬唇，在白無生面前跪了下來。

“那次戲樓唱戲的事，前燕向您道歉。”棠前燕再抬眸，一個慘然的笑，不著戲妝的面容在月色下，美得魅惑眾生：“少校要我做什么都行……”

這他媽的都是些什么事！白無生轉(zhuǎn)身摔了桌上的茶盅，腳步略抬就要出門，他要去問個清楚。

棠前燕如入冰窖，渾身冰涼，他已經(jīng)如此作踐自己，他們還要他怎樣！一時間，急火攻心，他捂住嘴，生生地咳出一口血來。

血從棠前燕的指尖緩緩滴落，像極了黃泉路上的彼岸花，艷麗得讓白無生心驚。

“你在生病？！”白無生折回來，近乎是在吼。

棠前燕捂住嘴，仍然在咳，一聲接著一聲，響在夜晚的空寂中。

白無生伸手，也不顧棠前燕愿不愿意，打橫將棠前燕抱入懷中，走了幾步，一腳踹開了房門。

隔壁的小魏最先聽見踹門響聲，還未等白無生喚他便迅速地從房間跑了出來，見到白無生懷中抱人，驚訝得語氣都磕巴了：“少校，這、這……？”

“立刻去開車。”白無生邊說，邊往外走。

白無生語氣冷得不容置疑，小魏連忙小跑去了。

棠前燕靠在他的胸口，肩胛骨膈應(yīng)著他。怎會這般瘦了呢，白無生只覺得懷中的人像貓一樣輕。

“你放我下來。”白無生聽見懷中一聲低低的喘息。

白無生冷笑一聲，腳步不停：“我要是放你下來，你連這個門都出不去?！?/br>
“你要帶我去哪里……”棠前燕又問。

“去找醫(yī)生?！卑谉o生說。

棠前燕闔住了眼，問了一句：“為什么?！甭曇糨p得好似無物，很快就隨著夜里的涼風(fēng)散了。

白無生卻不知該如何作答，只是將棠前燕摟得更緊了些。

六年了，這是六年來他第一次感覺害怕，害怕失去。

那縷血色讓他沒來由地想到六年前的大火。

蔡強(qiáng)腳步匆匆而來，見此情形不由得汗顏，張口說：“是蔡某招待不周了，少校要是信得過我，人就交付蔡某來處理吧?！?/br>
棠前燕縮了縮身子，比起白無生，他更怕蔡強(qiáng)。

白無生有所察覺，冷著眸子說：“不用了?！?/br>
蔡強(qiáng)還想客氣幾句，白無生卻不愿意停留，又行了幾步就要踏出蔡府，忽而想起什么似得，回頭和蔡強(qiáng)說：“趙玉華老板的誤會這幾日是否可以澄清了？”

“可以了，可以了?！辈虖?qiáng)連忙回答。

“回見罷。”白無生撂下一句話，便出了蔡府。

小魏已經(jīng)開了車出來，在門口等著，他見白無生大步走了過來，便拉開了車門。

白無生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