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
徒四壁。一張冰冷的床炕,幾個箱子置放在地,一桌一椅一櫥柜。“恕招待不周,請回吧?!碧那把嗾f。“為什么會落得這般地步?”白無生無緣地生出幾分怒意:“為什么不再唱戲?”“與你無關?!碧那把嗾f。“我改主意了,你隨我回去住?!卑谉o生皺眉看著那冷炕說:“若是不答應,我就去毀了戲樓。”“你!……”棠前燕憤然得有些語無倫次。白無生略略思索又說:“或者我?guī)湍惆涯钦淤I回來罷?!?/br>“我不會領情的?!碧那把嘁а溃骸澳愕降滓鍪裁??”“金屋藏嬌啊?!卑谉o生說得理所當然。棠前燕跌足,扶額無言,這個人腦子是壞掉了嗎。白無生忽而笑了了笑,那是純粹出于愉悅的笑容,不帶心計,不帶偽裝,燦如千陽。棠前燕愣了愣,這樣的笑容竟讓他無緣無故地開始懷念。但的確是不一樣的臉,棠前燕在回神過來的下一刻,空余滿心苦澀。他日日夜夜思念的那個人,終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湮沒不見,只剩自己滿心不甘,不想去忘記,只愿活在過去的記憶里。李舜銘是他的劫,此生不解。白無生的行動向來雷厲風行,不過幾日的時間,便買下了宅子,他特意按了記憶中的模樣重新修葺了一番,大到院中的金魚池,小到屋中紅燭臺,悉數(shù)歸位。棠前燕踏入院中時,便見到白無生在拿榕樹下等他,風卷落葉,紛紛揚揚,夕陽的金交融著落葉的灰黃,像極了一幅濃墨重彩的畫。棠前燕不明白為什么白無生會知道自己住宅從前的模樣,他想白無生大約費了不少功夫去調查罷。“白少校,這是何必呢?”棠前燕在樹下喟嘆。白無生眸子忽閃了一下。“你可以一邊為我買下宅子,也可以一邊與名媛結伴酒會?!碧那把嗝嫔先允切?,卻有些諷刺:“少校英俊非凡,必有大家閨秀傾心,擇一良人,從此前途錦繡多好,何必在一落魄戲子身上廢這些心思?!?/br>“我不會的?!卑谉o生說得簡短。“即使算上戲樓那次,我與少校見面不過寥寥,如今少校說著愛慕之言要我如何信?”棠前燕垂了眼眸,掩了眸中的冷淡。“你若是想拒絕我,不必如此。”白無生忽而說:“買下這宅子只是希望你好好養(yǎng)病,我并不會向你索求什么?!?/br>棠前燕訝異抬眸,看見白無生面容上一轉而逝的落寞。“我真是不明白……”棠前燕笑容中多了幾分苦澀。大約是因為沒有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所以結局終將是無法接受和錯過,棠前燕想著,總歸有一天,白無生是會知道李舜銘的存在。卻沒想到那一天到的這么快。既然要換住宅,自然要整理家當,白無生折起袖子要來幫忙搬重物,小魏哀嘆一聲自家少校都變成苦力了,白無生笑罵一聲,脫了帽子就要摔他。小魏躲閃不及,撞到了矮柜,數(shù)本戲詞集與一疊書信便散開掉落了下來。白無生無奈,只得去撿,見那疊書信有新有舊,似乎棠前燕常寫卻從不曾寄出去的樣子。白無生攤開書信,發(fā)現(xiàn)竟然全部都是悼詞,而每一封的信頭都用了蠅頭小字寫同一個人的名字——李舜銘。棠前燕自屋外進來,見白無生手持書信,心中一緊。“李舜銘……”白無生口中念出這個名字,竟覺分外陌生。棠前燕幾步上前,想要拿過那些書信,卻被白無生一把拽住了手腕。小魏不明為何少校突然如此,剛想要上前,卻聽白無生對自己說:“小魏你出去?!?/br>“啊……”小魏猶豫了片刻,卻不好違逆了白無生的意思,轉身就出了門。“你喜歡的人是李舜銘?”白無生問。“如果我說是又如何?!碧那把嘀币曋谉o生的雙眸。坦白了也好,棠前燕這想著又說:“六年不再唱戲登臺也是許了他的諾言,所以我沒辦法接受少校,我不想負他?!?/br>“負他?”白無生忽而笑了,滿臉嘲諷:“李舜銘已經(jīng)死了。”棠前燕面上蒼白了幾分。白無生松開了棠前燕,拿著那些書信退開了幾步。“你要做什么?”棠前燕看著白無生掏出火柴燃了屋中的紅燭。“李舜銘已經(jīng)死了?!卑谉o生冷冷重復,將那些書信置與火焰上,一張一張燒給棠前燕看。“不……”棠前燕面無血色,想要上前阻止:“不要這樣。”白無生冷笑一聲,悉數(shù)將那些書信毀壞殆盡,又說一聲:“李舜銘已經(jīng)死了啊。”火焰舔噬上來,將書信一寸一寸燒成灰燼,空氣中漫了焦灼的味道,棠前燕想懇求白無生不要毀去自己所有的希冀,卻不知為何如鯁在喉,說不出任何話來,那跳躍的燭火和繚繚的青煙在眼前無限被放大,最終糅雜在了一起。棠前燕不明白為什么白無生要重新扯開鮮血淋漓的傷口,一遍一遍強迫他去承認。白無生燒毀了所有書信,一步向前,拽住棠前燕的手腕,他用了近乎乞憐的語氣,眸中有棠前燕讀不懂的絕望。“他已經(jīng)死了,你看看我啊?!?/br>第23章其言也善白無生將額前的碎發(fā)一股腦地撩到額后,點了根煙,吞吐如云霧。那日,棠前燕終是甩開了他,伸手要去撿拾那些飄落的灰燼。卻要如何撿起。白無生有些煩躁地想,這簡直是解不開的個死結。他拋棄身份,拋棄親故,用六年的時間變成白無生,無論如何是回不去了。小魏小心翼翼地遞了幾份文件過來,最近自家的少校氣場太低沉,他壓力好大:“少校,這是最近幾份牢獄文件。”白無生點點頭,接過開始瀏覽,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正值軍閥混戰(zhàn),各方勢力你爭我奪,相互滲透,7月所爆發(fā)的直皖戰(zhàn)爭,直系皖系為爭統(tǒng)治權在京津地區(qū)對抗得不可開交,幾大媒體報刊擬文都如履薄冰,卻總有那么幾個刺頭,直言不諱發(fā)文批判直、奉兩系是偽政,免不了招來一場牢獄之災。卻不知這家伙什么時候如此激進了,白無生想。何笙在警察局里見到白無生的時候,是隔日的下午。有人粗暴地除去了他的束縛,對白無生說:“少校,你要的人?!?/br>白無生點點頭算是示意,直徑走到何笙面前俯視他:“走吧?!?/br>何笙沒有動,只是問:“去哪?”“和我走?!卑谉o生說。何笙有些木然,他牢中也吃了不少苦頭,也不知未來將會如何,直至白無生問到他現(xiàn)如今的居住地,何笙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