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
說起簫聲能引來鳳凰時,分明流露出了向往。若真讓他看到火鳳騰空,他定然高興。 云秀便樂此不疲的轉而又倒騰起煙炮來。 一時將煙炮做出來,從煉器房里出來準備點一點看看效果時,云秀卻忽就覺著空間里似乎過于安靜了些。 ——這還是她頭一次有這種感覺。 她想,看來有機會時,還是要多養(yǎng)幾只靈寵的。 她在空無一人的曠野上點起煙信,看那煙炮拖著婉轉哨音與火尾升上天空。越往高處那火尾便越絢爛盛大,那火鳳漸在空中展露真容。待升至穹頂時,那組成鳳身的無數星塵一瞬間綻放,宛若烈焰沸騰、鳳凰浴火重生一般。 而后這盛景凋零、消散。 云秀仰頭看了一會兒,不知怎么的,覺得好像也沒特別有趣,反而襯托得人有些孤單寂寥了。 ——果然煙花這東西是不能一個人獨自看的。她想。 還是下次去找十四郎時,再一起放來看吧。 八桂堂。 裴氏將今日之事向柳文淵說明。 柳文淵道,“那聲響八成是火硝炸了?;鹣跷犊嗪嘤脕砬鍩岱睿[止痛。這大冬天的,她屋里卻囤著這么多火硝,也不知到底心里是有多大的毒火要敗、疼癥要消?!?/br> 讀書人刻薄話也說的含蓄,裴氏聽了會心一笑。復又煩惱道,“只是鬧這么一場,我怕云秀日后……”又道,“實在不行,就把云秀……” 她沒說出口,柳文淵卻聽明白了。便愣了一愣,問道,“你我還沒有自己的子女,你真的愿意把她過繼過來?” 裴氏也是大家門戶出來的人,別說過繼來的子女,就是自家兄弟姐妹不同母的,一碗水端不平,私底下還折騰出許多怨言來呢。 她又不是什么圣人君子,日后肯定會更疼愛自己的子女些。雖說明面上肯定會一視同仁,但人又不是光靠米糧就能喂養(yǎng)長大。誰的心不知道冷暖喜惡?同是養(yǎng)在自己膝下的子女,若不能打從心底里公平看待,早晚容易生出差錯、是非來。 何況看鄭氏的作為,只怕云秀背后還有很多財產糾紛呢。 因此能不過繼,她當然不想過繼。 但問題是云秀的處境已不是有沒有人疼愛,而是再待在鄭氏手下,怕要被泄憤報復、性命堪憂了。 裴氏把這番道理說給柳文淵聽,道,“總不能看著不管吧?” 柳文淵便看著她笑。說實話,他大哥替他安排的這場婚事,他是很不愿意的。但發(fā)作在無辜女子身上,也不是大丈夫所為。因此他同裴氏婚后雖還算和諧,但也僅是和諧而已??蛇@兩年來他看裴氏為人處事,確實善良而不失本真,每每都有打動他的溫柔坦率之處。論性情,竟和他極為匹配投契。 裴氏讓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便丟帕子打他,“說話啊?!?/br> 柳文淵才笑道,“先別煩惱了,還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云秀又不是只有繼母,她還有個親爹呢。他親爹也不管了,再討論過繼也不遲?!?/br> 裴氏道,“你不是說……” 柳文淵道,“妨礙不到他的仕途,他當然是眼不見為凈。但這不是就要妨礙到了嗎?” 正月十九日,長安。 冬日天黑得早,亮的晚。報曉的晨鼓先于朝日破開長安寂靜的天幕,永寧坊里達官貴人們家中仆役紛紛開啟門戶,將點起的燈籠掛上門楣。 不多時,猶帶困倦的主人家便自門里出來,一身朝服衣冠已穿戴整齊,腆著微微隆起的官肚,踩著上馬石跨上駿馬,或是躬身鉆進轎子里,啟身上朝。唯獨兵部侍郎柳世番的府宅依舊緊閉著,無人進出。 這兩日長安人心頗不安定,宰相武玄清和刑部侍郎裴中則出家門后遇刺,一死一傷。身亡的那個留在里門外的血跡尚未洗凈,青石上依舊可見暗紅痕跡。傷的那個留在家中養(yǎng)病,天子特命衛(wèi)將軍派兵日夜護衛(wèi)。1 京中盜賊聞風而動,四下里劫掠驚擾。故而出門上朝的大官們心里其實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一步行錯,也讓膽大包天的刺客們盯上。 御史李|自永寧坊里出來,正遇上同往上朝的大理寺丞儲禹。閑聊起來,便道,“柳侍郎尚未出門——聽說那日原本有三撥刺客,靖安里一撥、通化里一撥,永寧里柳侍郎宅前也有一波。只是那夜柳侍郎宿在官署里,沒從家中出來,才躲過一劫。想來也覺著后怕吧?!?/br> 儲禹尚未睡醒,只道,“嗯?!?/br> 李|道,“天子腳下刺殺朝中重臣,這刺客也真是無法無天……究竟是誰主謀,你們心里可有數了?” 儲禹斜眼看了看他,不緊不慢道,“我不說,你就不知道?” 李|噎了一下,道,“……看來大家都心知肚明了?!?/br> 儲禹道,“兩個極力主張清剿的遇刺,一個一力主持清剿的差點遇刺。賊是誰,還用問嗎?”又道,“只是我聽說,御史臺有人反而上書要罷免裴侍郎和柳侍郎,這是怎么回事?” 李|道,“還不是那幾個怕事的敗類,不急著討賊,反而急著撫賊。”又道,“只是接連三日了,柳侍郎依舊無片言表態(tài),也不知他是不是怕了。” 儲禹抬手指了指前頭,“……你看那是誰?” 李|抬頭望去——昧旦時分,天色沉黑。只望見前頭燈籠,燈籠后似有人跨在馬上。 待稍稍近前,李|才猛的驚醒過來——馬上人長身玉立,長髯鳳眸,壯美威嚴。正是他們適才所提到的兵部侍郎柳世番。 他這一行七八騎,但仔細一看便知道,只他自己一人一騎和身前提著燈籠引路的小廝是正經柳家人,其余的分明都是天子侍衛(wèi)。 柳世番確實沒出門上朝,因為昨日他在官署辦公至半夜——他的繼任者沒他那般舉重若輕的干才,他丁憂而這半年里實在拖延了不少事——處置好公事,他尚未來得及回府,便又被天子宣召入宮議計,此刻才從宮里回來。 ……天子侍衛(wèi)顯然是護送他回來的。那么昨日出門時,他帶了多少人? 只一人一騎,外加一個給他提燈籠的小廝罷了。 這么人心惶惶的時候,他又是被盯上的人,卻只帶一個開路的小廝便敢出門。說他怕——不如說他膽大的令人覺著不夠謹慎了。 然而在這種時候,這睥睨群小的大無畏的姿態(tài),亦不免令人敬佩。 李|和儲禹不由肅然起敬,紛紛立直了身子。 然而柳世番才長途跋涉返回京城,便接連遭遇這許多事,實在是有些困倦了。路過他們身旁時,只輕輕拱手為禮,便權作打過招呼了。 第16章 當時只道(一) 柳世番回到府中,雖困倦至極,卻沒急著入睡。依舊按部就班的打拳、沐浴、洗漱、用飯,再問一問自己離開時可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