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8
到了靠云秀的靈力維持著的那抹殘影。 那一瞬間老人便已意識到了真相,凄楚過后便也默認從軍二十年不回,最壞的可能便是最真的可能,他其實隱隱有所準備。如今老朽將死,已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了。能最后再見一面,便已心滿意足。 于是他握住了兒子的手,說,“回來便好,回來便……好啊……” 而后他輕輕拍了拍云秀的手。 便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少年的殘魂也在這一刻從云秀身上剝離,他回身過來,似乎想要向云秀躬身,然而那殘念太虛弱,脫離了靈力的維系,很快便消散殆盡了。 云秀便也以少年的衣物和薄煙為遮蔽,回到了空間里。 那帶了霞光的煙霧散去,屋地上只留一身疊好的翊衛(wèi)袍服,上擱著家書并些許財物俱都是少年留下的遺物。早年一直埋葬在令狐韓氏為他立下的衣冠冢里,今后大約要葬回祖墳了吧。那枚銀墜子,則攥在老人的手里。 老人去世,屋里很快傳來痛哭聲。這件神異之事,并未引起太大的慌亂。 待第二日清晨云秀前來致哀時,靈棚已搭建完畢,棚下停放了兩尊棺木。 在死去二十余年后,少年終于得到了家人的祭奠,回到了他魂魄所念之處。 因在華山上耽誤得久了,待云秀回到觀里時,華陽真人也游方歸來。 短短五六日光景,云秀覺著自己的修為大有長進。然而因從韓娘和少年身上感受了太多陌生的東西,她只覺這五六日比過去五六年還要漫長,竟沒有為此感到得意。反而因當日被少年的悲痛侵入了內(nèi)心,這幾日胸口總是悶悶的,不能自得。 她的性子,豈會讓自己長久沉浸在悲傷里? 便又開始給自己訂立許多目標,將日程安排得密密的,一刻都不得閑。 先是阿淇的事她答應(yīng)阿淇,要將阿淇和阿淇她娘安排到寺廟里來管廚房。便同華陽真人商議好了,安排人去山下村接她們。 而后是任意門的事她只在令狐韓氏的夢里見過少年的衣冠冢,尚未親自去過時,便能從空間里打開通往那里的門??梢婋S著她修為漸長,任意門的限制也逐漸減少。只要她能找到訣竅,說不定真能通過空間,做到一步千里。 再然后,便是術(shù)法得了令狐十七的指點后,她好像真的有些開竅了。正該趁熱打鐵,一舉將術(shù)法修煉得同她的技法一樣好。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離開了華山別墅,空間也跟著搬家了的緣故,這兩日令狐十七并沒有來sao擾他。想來是找不著路了。 云秀一個人在空間里鉆研術(shù)法,忙時不覺得有什么??缮砸凰尚赶聛恚ゎ^望見桃花樹下那張堆滿織物卻莫名顯得空冷的軟榻,心下便有些空落落的。 其實縱然令狐十七來,大多數(shù)時候也是她在刻苦修煉,而他歪在榻上吃著果子看雜書,同云秀所期待的“互相學(xué)習(xí),共同進步,其樂也融融”毫不沾邊兒。可他驟然不來了,卻又像是少了些什么。 明明十余年來,這里一直都是她一個人。 為什么早先不感到寂寞,這會兒卻感到了? 一定是她還不夠忙的緣故,云秀想。 忙還真能治矯情。 云秀廢寢忘食的修煉了幾日,果然很快習(xí)慣了空間里只有她一人在忙碌的狀況,復(fù)又不亦樂乎起來。 第47章 相見時難(四) 阿淇姑娘和她阿娘處置好了山下村的小作坊,終于再次來到道觀。略作交接,便來云秀這里拜謝。 云秀旁的事都能從容應(yīng)付,唯獨應(yīng)付不來旁人的感激。概因?qū)ε匀烁卸鲿r,往往將自己擺在十分卑下的位置,令你無法以常心待她尤其是阿淇娘這種半生勞苦、命如草芥的人。云秀是個格外不圓滑的,一旦遇到這種場面,便無法照應(yīng)周全了。 所以阿淇娘進門拉著阿淇納頭便拜的陣仗,當時就把云秀給嚇蒙了,差點也給她跪回去。 所幸她近來乾坤袖用的順了,敏捷及時的從空間里掏出個大神龕來往身前一擺,自己躲得遠遠的。 等阿淇娘抬起頭來一看,個天仙似的小姑娘竟成了個木胎神佛龕,差點以為自己進錯了門。懵了好半晌。 阿淇冰雪聰明,知道云秀素來都有靈性,已經(jīng)猜到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就掩口笑起來。 便將她阿娘扶起來,道,“……我聽人說,真神仙救難都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恩人當日相救,不留名姓飄然而去,可見并不喜歡人世紛紜這一套?!焙谜f歹說的將她阿娘騙回去,令她阿娘將一切交給她來處置,保證將她們的感激傳達無誤。 待阿淇娘將信將疑的留下阿淇,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云秀這才小心的從神佛龕后頭探頭出來。 阿淇掩著唇,笑道,“我阿娘已經(jīng)回去了,您……”她忍了忍笑,像喚一只怕生的小狗似的,“您出來吧。” 云秀:……她只是覺得被長輩跪拜會折壽罷了!才不是因為怕生! 便將神龕收回到袖子里,一本正經(jīng)的坐回去,“來了???” “來了?!卑啃Φ溃肮苁碌篱L人很和善,帶我們?nèi)N房里拜會過,住處也安排得很妥帖。多虧姑娘照顧?!?/br> 云秀假模假樣的點點頭,“這就好。呃……快到開飯時候了,你快回廚房幫忙吧。晚些時候我再去找你說話?”今天的意外太丟人了,她得緩一緩…… 阿淇姑娘笑著點頭,“這就去,”然而卻并沒立即起身,又說,“姑娘可還愿意讓我在身邊伺候?” 云秀便想起自己當日買過她的事她不是土著,頗有些“拐賣人口,買賣同罪”的意識,縱然問心無愧,也很覺得這是段黑歷史。臉上更紅,便用手遮掩,“我身邊不需人伺候,你便安心在廚房里幫工,不是更好?” 阿淇似是有些失望,卻也并未就此罷休,“姑娘是覺著在廚房幫工,比在您身旁伺候更好嗎?” 云秀心想,這豈不是理所當然?便有些不解的點頭。 阿淇便放下心來,笑道,“我卻不這么覺著。不瞞您說,我從小便有向道之心。只是家兄去后,父母老邁無人照料。如今父親仙去,母親生計也有了著落,我心中已了無牽掛……我多少識得幾個字,跟在姑娘身旁,必定能讀到許多經(jīng)文典籍,再得姑娘點撥一二,必有無窮進益。縱然……縱然不能得道,可若能多長進些學(xué)問見識,心里也是滿足的?!?/br> 她目光炯炯的望著云秀那是云秀太久都沒見到過的,求知欲。 這姑娘也許未必真的“向道”,可毫無疑問,她想求學(xué)。 云秀莫名的有些激動起來你看看她身旁都是些什么孩子?云嵐那丫頭一門心思就愛玩,讓她讀書跟讓她蹲大牢似的。令狐十七更不必說,空有天字第一號的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