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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仙,也只想保佑天下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好孩子。他想當(dāng)賢相,她可半點(diǎn)都不驚訝。 她便說,“那我日后便當(dāng)好神仙,保佑你治下風(fēng)調(diào)雨順,無有饑饉?!?/br> 十四郎紅著臉,輕聲嘀咕,“也許我生前,你還沒修成神仙呢……” 云秀耳聰目明,卻一字不差全聽到了,不服氣的道,“肯定能修得成??!”說著便也得意起來,“不瞞你說,我已經(jīng)入道了”她便將自己如何懲治欺壓阿淇家的五坊小兒,如何拆穿在山下村行騙的老道士,如何替早年枉死的翊衛(wèi)送回信物,如何察見人的生愿、替他們一一實(shí)現(xiàn)……一樣樣說給十四郎聽。 說到興起,便將斗篷蒙在頭上,道,“你看,我還能隱身呢?!?/br> 縱使想到她很可能在他有生之年便登仙而去,十四郎心里難免落寞,可見她眉飛色舞,心里也不由替她感到高興。 便只含笑看著她,在她向他索要夸贊時,輕輕抬手揭去她頭上斗篷,道,“……我看得見?!?/br> 云秀稍有些臉紅,強(qiáng)詞奪理道,“那是因?yàn)槲蚁胱屇憧匆姟N也幌胱屇憧匆姇r,你肯定就看不見了。” 十四郎笑看著她,不說話。 云秀便欲蓋彌彰道,“就算我嘴上說不讓你看到,可心里肯定也想讓你看到!所以你不許說‘來一個我看不到的試試’。” 十四郎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卻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附和道,“我不說。我們約好了要一起修紅塵,故而你不肯將法術(shù)用在我身上。并非是你做不到,只是你不愿做罷了。” “就是這樣沒錯。”云秀信誓旦旦,隨即也忍不住笑起來。笑了一會兒,便也明白十四郎為何要欺負(fù)她說她修不成神仙了,便認(rèn)真開解他道,“不過,就算我修成神仙,也不會丟下你不告而別。若真如你所說,我打個盹兒回來就找不見你了,那我就不打那個盹兒了?!?/br> 十四郎亦不知他心中是悲還是喜。可云秀能有此心,他復(fù)有何求? 便看著她,抿唇而笑。 說到此時,已臨近傍晚,紅霞滿空。 兩人并肩坐在庭前臺階上。 正當(dāng)?shù)虮值臅r節(jié),庭中草木俱已黃落,銀杏葉子鋪了滿地。 云秀便說起自己在奉安觀里的生活,說到自己曾幾次出入內(nèi)宮,卻都沒找到十四郎。猜想他已不住在宮中了,誰知今日竟能遇見。 十四郎便也將自己搬出皇宮,如今在十六宅安家的事告訴她。還給她畫了張圖,仔細(xì)講解她若要找他,該怎么走。 又道,搬出來后便不能再隨意出入宮闈了。不過天子厚待他,常宣他入宮陪自己讀書。今日因湊巧是淑妃的壽辰,他同天子提及此事,天子便說,她撫養(yǎng)你一場,你去問候一聲吧。他才又能入宮。 云秀恍然大悟她見到的那一串串的人,原來都是來給淑妃賀壽的。 只不知她二姨來了沒。 便笑道,“我瞧著似乎還有外眷?!?/br> 十四郎卻沒大留意,只說,“淑妃娘娘家世顯赫,又生性平易,同宗室親眷間確實(shí)多有來往。不過我去的晚,就只遇見太子哥哥,六姐和十二姐?!庇中Φ?,“他們都在說十二姐的婚事,我不好多聽,便先離開了去時還沒見你,回來時便見你伏在樹上打盹兒,還以為是自己睹物思人了?!?/br> 云秀便嘿嘿笑道,“是真的啦。不信你可掐一掐自己的臉頰,看疼不疼?!?/br> 十四郎紅著臉,道,“我分辨得出。” 他便又說到自己常離開十六宅,騎馬去東市吃坊間小食。說到東市臨近崇仁、平康二坊與春明門大街,勛貴、朝臣、舉子、選人和入京官吏都出入其間。常常市井間不起眼的一個小民,便能將朝政說得頭頭是道,有時對朝中動態(tài)和消息甚至比他這個正經(jīng)皇子還要靈敏。 云秀卻知道平康坊,世人所謂風(fēng)流藪澤者也。十四郎說的那些人確實(shí)都在,但所有這些人的共同交集他卻沒有提北里名妓。 她家里可是有兩個進(jìn)士長輩。四叔中進(jìn)士時,老太太頭一句叮囑的便是,不許持紅箋名帖游謁北里北里名妓多知書達(dá)理、談吐過人,因見多識廣的緣故,不論是品評人物、點(diǎn)評詩文,還是言談舉止、應(yīng)酬往來,都遠(yuǎn)非良家女子所能及。對長安城中風(fēng)流才子們而言,無一兩個名妓出場的聚會,根本算不得文人雅聚。 十四郎聽到的那些消息,怕都是公卿朝臣們在席間枕畔抱怨給名妓們聽,進(jìn)而傳到宜春院奴仆們耳中、傳到同他們摸牌賭博的無賴耳中。十四郎說的那些市井小民,大約都不是什么尋常良民。 但這些……十四郎恐怕無從所知吧。待他再大些,開始和朝中名流們宴飲聚會了,不知會不會恍然大悟。 云秀低頭抿著唇笑,十四郎果然不解其意。反而如平日同她分享美食般,興致勃勃的說,“下回你早些來,我?guī)阋黄鹑ァN覀兛梢砸贿叧詵|西一邊聽他們說。市井俚語可俏皮了……雖說偶爾也稍有些粗鄙。” 云秀便笑道,“好啊?!?/br> 正說著,忽聽到外間嘈雜之聲。 云秀和十四郎對視一眼,十四郎忙要起身去外間查看,云秀則匆匆去拾用以隱身的兜帽和披風(fēng)。 誰知那聲音才起,門便已被推開。一個虎頭虎腦的華服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闖了進(jìn)來,嚷嚷著,“十四叔,你家奴才真是膽大得很,竟連我也敢……” 說著便看到了云秀,話便斷在了喉間。 第65章 直道相思(三) 那少年生得猿背蜂腰,雖看上去同十四郎差不多的年紀(jì),卻要更矯健靈敏得多。 云秀已拿到自己的披風(fēng),忙披在身上,正要拉上兜帽。 那少年卻天生有股野性的敏銳。先還賞心悅目的看她更衣,可一見她動作變化,雖還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卻立刻便快步上前要抓住她。 十四郎阻攔不及,眼看著他闖至眼前,推開自己,一把抓住了云秀的衣角。 ——就只差一步,云秀沒能及時帶上兜帽隱身。 云秀修為有限,她的隱身術(shù)有天生的缺陷——若有人強(qiáng)烈覺著此處原本應(yīng)該有什么東西,便很有可能憑極度的專注,將隱身術(shù)看破。 何況這少年已抓住了她的衣角,在觸覺上,他有十足的理由認(rèn)定,他先前看到的東西確實(shí)是真實(shí)存在于此處的。 云秀的隱身術(shù)未必真能瞞過他的眼睛。 而一旦隱身術(shù)被他看破一回,想要再對他施展,便不那么容易成功了。 故而云秀停下的動作,開始思索旁的對策。 那少年目光炯炯的看著云秀,毫不掩飾贊嘆、喜愛的目光。 ——他天生富貴,又從小在美人窩里長大,眼光高的很,挑東西也挑得極準(zhǔn)。只看一眼便知道,這少女容色殊麗,不但東宮絕無,只怕搜遍天下,亦找不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