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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玄到根本無法計算概率的要求,可他卻說得確鑿,令人無法抵抗。“夢到我?!?/br>第73章步步為營衛(wèi)桓不知道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這種感覺很熟悉,來勢洶涌,輕而易舉混亂了他的大腦,讓他的狀態(tài)變得不正常,暈暈乎乎。對了,大概就是喝了小半瓶人類烈酒的感覺。他知道喝了酒的自己總是不太正常,所以他變得很謹慎,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空曠的胸膛像是一個失靈的風箱,好害怕他發(fā)出吵鬧的聲響,所以只好用最輕最緩的力度小心翼翼地去拉。一呼,一吸,耗費了全身的氣力。云永晝?nèi)涡缘卣f完了他毫無道理的要求,倒是一言不發(fā)了,可這三個字卻在衛(wèi)桓的腦子里反復回蕩,被他一個字一個字拆碎了來回咀嚼。他雖然從小到大就不缺乏追求者,甚至在交友方面總是享受主動進攻的時刻,可是畢竟還是沒有戀愛經(jīng)驗,真的有超出友情的情感涌進來的時候,他總會下意識先關(guān)上那扇門。躲在門后面,匆忙拿出一個裝滿了彩球的袋子,一股腦倒在地上。噼里啪啦,滾來滾去,每一個彩球都裝著一個問題。為什么云永晝會選擇和他結(jié)契?為什么他會對自己這么好?為什么一次次來救他?為什么從來不過問他的過去……忽然,云永晝的手撫上他的后腦,輕柔地撫摸了兩下。這兩下讓衛(wèi)桓的腦內(nèi)劇場暫時喊了cut,縮在云永晝的懷里的他動也沒敢動,每到這種時候他就格外地慫,就好像只要他動一下,門就開了,這些奇奇怪怪的彩球就會暴露在云永晝的眼前,讓他發(fā)現(xiàn)他的腦子里裝的一切。等到他抱住的這只金烏沒有了其他動作,衛(wèi)桓才小心翼翼地繼續(xù)查看自己的小球。為什么云永晝會把手環(huán)送給他?為什么云永晝會去無啟?為什么他會說這些曖昧的話。所有的球攤在地上,好像冥冥中拼湊出一個形狀。會不會是因為他……也喜歡我?當衛(wèi)桓用出“也”這個詞,以及不確切的疑問語氣時,他就知道自己輸了,輸?shù)脧仡^徹尾。因為他承認自己真的喜歡上云永晝了。沒錯,他是真的喜歡上他了。美好到與現(xiàn)實相反的魘境之所以會被他打破,除了對真實的堅持。還有一點,衛(wèi)桓不得不承認,因為魘境里沒有他。對手也好,朋友也罷,什么身份都可以,他至少應(yīng)該存在,他不可以消失。他已經(jīng)快要完全接受這種宿命感一樣的失敗,從他見到云永晝的第一眼,和他的第一次交手,他就一直是輸家。云永晝的聲音忽然間打斷他快要脫韁的思緒。“睡不著?”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衛(wèi)桓縮在他懷里皺了皺眉,想要裝死,嘴里像是含了倆櫻桃蘿卜似的含糊不清,“睡了……”“睡了?”他摸了摸衛(wèi)桓的耳尖,“那這是在……說夢話?”云永晝比他想象中還配合,甚至讓此刻格外敏感的衛(wèi)桓品出一點點捉弄的意味。這倒好,搭什么臺階啊,戲臺子都給他搭起來了,他就在上頭站著,底下觀眾都吆喝了一聲,叫他不演也得演。感覺到抱住自己的那雙手又緊了一點,云永晝的心情和窗外被和風撩起一點的窗簾沒什么區(qū)別,他聽見衛(wèi)桓假裝迷糊地嗯了一聲,心里的愉悅感蒸發(fā)成云,飄向天際。他停留在衛(wèi)桓后腦的手輕柔地下移,覆在他的后頸,衛(wèi)桓的頭發(fā)茬撓在他的掌心。他一字一句說得緩慢,“做夢了?”那雙手又緊了緊,聲音埋在胸膛里,“唔……”拇指的指腹在后頸光滑的皮膚上蹭著,云永晝聲音里帶了不易察覺的笑意。“夢到我了嗎?”衛(wèi)桓的一顆心被他攥得好緊。緊緊抿著嘴唇,鼻腔中噴灑出來的熱汽碰到云永晝的胸膛后又回到他的臉龐,像蒙了層熱霧,沒法呼吸。“嗯……”他最后還是憋出了這個字,說完連臉都皺起來,不想承認。明明他腦子里有好多好多的問題需要得到解答,他應(yīng)該正常一點,和云永晝面對面坐下來談清楚聊明白,就像和揚昇和清和那樣,把事情說開。可他辦不到,他輕而易舉就掉入曖昧的陷阱里,像失足落進蜜罐子里的小飛蟲,粘稠的蜜糖將他埋起來,出不去,也不想出去。云永晝的手離開了他的后頸,還沒等到他覺得輕松些,緩口氣,那修長的手指又蹭上他后頸連接脊椎那一處凸起的骨頭,隔著薄薄的皮rou打轉(zhuǎn),動作粘滯遲緩。他的聲音像一把鈍刀子,割著衛(wèi)桓最后一根神經(jīng)。“夢里,我在做什么?”衛(wèi)桓沒有料到他還會繼續(xù)問下去,他以前覺得自己還算了解云永晝,可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遠遠沒有。明明云永晝什么都沒做,甚至沒有像自己這樣用力地擁抱,可他卻覺得人生中再沒有這么難為情的時刻。夢里的他會做什么……一旦這個問題真的進入到了他的腦海里,一系列的畫面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出現(xiàn),組織成答案。擁抱,黑暗下緊緊的擁抱,像現(xiàn)在這樣帶著負罪感的擁抱。周圍都是螢火蟲,又或許是他的光。下一個畫面出來的瞬間,衛(wèi)桓真的快要窒息了。他吻了他。他們像飛在空中的兩只螢火蟲,黑暗中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像是被這個腦子里出現(xiàn)的畫面嚇到了,衛(wèi)桓猛地咳嗽起來,咳得厲害。云永晝輕笑了一下,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臂稍稍用力,將他整個人往上撈起,他藏了好久的臉終于得見天光。因為閉眼縮在他胸口太久,被撈起的那一刻他都有點不習慣外面強烈的光,瞇起了眼睛,像只睡得迷糊又被吵醒的倉鼠。看到云永晝之后他咳得更厲害了,滿面通紅,手握拳堵在嘴前。不對,是睡得迷糊被扔進水里又被救起來的倉鼠。云永晝在心里更改了這個比喻。他用手一下一下拍著衛(wèi)桓的后背,臉上帶著一點點似有若無的笑。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竟然有點享受這樣子半遮半掩的感覺了,哪怕不戳穿他的身份,像這樣下去云永晝也是愿意的。大概是因為他很清楚,他與衛(wèi)桓之間,只有蒙著一層假面,才可以觸到對方的心。就像當初的小鳳凰和小白龍。衛(wèi)桓的咳嗽平復一些,喉結(jié)上下局促地滾動。“看來是噩夢?!痹朴罆兲а弁蛩难劬?,曾經(jīng)窩在他眼里那股孤零零的戾氣如今再對上衛(wèi)桓,只剩下無盡的溫柔,還有一點壓制住的攻擊性和占有欲。“不是?!毙l(wèi)桓撇過視線。